待宮殿再次恢復安靜的時候,君子笙才轉過頭來對蕭緒道,“英王,讓你受驚了。”
“本王居然不知道君蘭皇宮的守衛這麼不堪一擊。”蕭緒冷厲地看着他。
君子笙自知理虧,今日還答應他會保證不讓皇妹來打攪,晚上就食言了。
“朕會加強戒備,不再讓人隨意闖進了。”君子笙保證道。
“沒有下次!”蕭緒復又在坐下,擺明不願再理會他了。
君子笙見他深夜還在整理資料,心裡就算有氣也消了,也只能怪自家皇妹自取其辱。
“那英王早點休息。”說完君子笙便帶着人離開了。
楚傾顏看着君子笙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些無奈,不由輕嘆了一口氣,這個君子笙也是倒黴,攤上這麼一個爛攤子,還有這麼一個不着調的皇妹,也真是醉了。
“你嘆什麼氣?”冷不丁一道聲音過來。
楚傾顏回道,“就是有些可憐這個君子笙罷了,覺得他當這個皇帝也挺辛苦了。”
蕭緒聞言輕諷一笑,“這是每個人的命,既然已經決定了,就沒有反抗的權利。”
楚傾顏一愣,大冰塊從來都是冷冰冰不會去評價別人,可是此時卻聽到他這一番言論,楚傾顏不由轉頭看向他,只見他已經又低頭認真看起這些資料了。
她的心裡涌起了一股憐惜,是因爲大冰塊也感同身受,纔會這麼說,只是他的做法和君子笙的做法不一樣,因爲處於同樣的境地,他所做的,遠遠要比君子笙要多,而且更苦,連一絲被人感激都未曾得到,相反君子笙得到的卻更多。
楚傾顏抿了抿脣後一笑,“是啊,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不是?”
她是有意調節氣氛,可是那不解風情的某人聞言則是拋給她一句話,“這裡還有十本記錄,都拿去看。”
什麼鬼?
她已經打算去睡了!
“那、那個大冰塊,我困了!”她爲自己爭取休息的時間。
“不是說自己選擇的路,就算是跪着也要走完嗎?你自己不是說要留下來幫忙的?”蕭緒好笑地看着她。
好吧,這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讓自己多嘴的!
楚傾顏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禍從口出了。
於是她又乖乖拿起記錄本,一字不落地看起來。
寂靜的夜裡,連殿裡都是安靜的,除了時不時響起的的翻頁聲。
蕭緒擡頭,看到小傢伙揉着眼睛神情認真地做着筆記,眼底劃過一抹柔色。
他捨不得她吃苦,但是有些東西卻又是必須經歷,所以他得逼着自己去看她成長。
楚傾顏沒有發覺落在身上的目光是多麼柔和,一心撲在了書裡了。
殿裡,土靈和火靈又重新整理資料,而空靈見幫不上什麼忙,便告退轉身要離開,卻在回身的時候,看到站在一旁的師妹。
他有些詫異,想要迎上去,她卻轉身離開殿裡。
“小煙,不是讓你回房間去,怎麼出來了?”空靈越過她,在她面前停下。
程煙蘿止住腳步,本不欲搭理他,可是最後還是擡起了頭,淡漠地回道,“不放心傾顏,所以跟過去看看。”
空靈被她眼裡那疏離的神色晃得一愣,想要說的話就這麼忘了,而且此時他的頭有些暈眩,便呆在當場。
左右沒有聽到他的回答,程煙蘿便不再理會他,側過身子,打算從他身邊走過,卻忽然看到他的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識扶住他。
“你怎麼?”話還沒說完,手指下觸到隔着衣衫還能感覺到的滾燙,讓她微微一驚,“你在發燒?”
空靈站穩後,眼底恢復了一點清明,笑了笑,“無事,可能是有些着涼了,你回去歇息吧,不早了。”
說完他便打算轉身回房,可是忽然又一陣暈眩襲來,讓他不得不撐着牆壁。
程煙蘿看着他這一副樣子,猶豫地皺起眉。
他的身體一向很好,突然發起燒來,估計是跟昨晚有關係,她差點就將他扒了個精光,可是他爲了顧好她,將外衣都給了她,也許就是那時候着了涼,加上這兩夜一直在折騰,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空靈原本想等那一股暈眩緩過去回房,卻發現情況遠比自己想象的糟糕。
而這時候,手臂忽然有了一股拖力,腰也被人環住。
他低頭看着扶着自己的那隻纖細的手,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身側的人,“小煙……”
“我扶你回房,可能再過一會,你會更加嚴重。”程煙蘿垂下眼簾,語氣平緩,聽不出半點情緒來。
但是這對空靈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進步了,他還想再開口,卻被她一口截斷。
“別再廢話了,本姑娘不過是因爲秉承醫者父母心,不能見死不救而已!”好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然後說完後她便不再開口,扶着他回房。
空靈見此只是微微一笑,其實能得到小煙的一點關心他已經很滿足了,總比老死不相往來得好。
她攙扶着他,從背後看去,彷彿兩人相依偎而行。
楚父關上窗戶,笑得賊兮兮地對着半坐在榻上的楚父道,“丹娘,空心那小子和小閻羅好像關係更進一步了也!”
“你瞎操心做啥,省得到時候又給人添亂。”楚母因着受了風寒,嗓音還有點沙啞,沒說幾句話又輕咳起來。
楚父連忙倒了一杯蜂蜜水給她,然後輕拍着她的後背,哄着道,“丹娘不咳不咳,喝點水就好了!乖——”
楚母笑着搖了搖頭,就着他的手將水喝下,然後道,“妾身又不是小孩子,元郎不必這麼哄着妾身。”
楚父聞言搖頭,“采采那丫頭已經有了倒插蔥了,而爲夫也只有你了,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對於自家夫君信手拈來的孩子氣情話楚母不知聽了多少遍,只是每一次都讓她覺得甜蜜,“你很看好殿下和咱們閨女嗎?”
“女婿很好哇!什麼都會!是娘子在擔心什麼嗎?”楚父有些疑惑。
楚母嘆了口氣,“殿下的身份和咱們的身份地位,還有他比采采大,妾身總覺得有些——”
楚父嬉笑着道,“丹娘,你的思想太老舊了,只要相互喜歡,年齡不是問題,身份不是距離哦!”
聞言楚母忍俊不禁,“你這又是從哪裡聽來的話?不過說得也有理。”
楚父傲嬌擡頭,“爲夫那麼聰明,當然是自學成才呀!”
嬉笑歡鬧,這個話題就這麼掀了過去了。
如果真愛,又何須在乎這麼多?你們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