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倒是說說看!”皇帝一聽舒敏的話,心中有些不爽,可面上未曾顯露,畢竟是老臣了,還是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才,皇帝也不忍傷了臣子的心。
“戰王倒還好,是去求親,徵求臣的意見。可四皇子……”舒敏說到這裡,心裡的火氣又一次蹭蹭蹭的竄了起來,他拼命的壓着,讓他自己看起來儘量的平靜一些,又道,“四皇子說,三日後要派人擡沁兒進府,許她側妃之位。”
皇帝靜靜地聽着舒敏的話,並未表態,因爲他知道,舒敏進宮不只是爲了這事,這事還沒完,且聽他說!
“沁兒是臣的嫡女,哪怕他再不才,也是臣最愛的女兒,四皇子這樣做,微臣實在是不能同意。更重要的是,四皇子還威脅臣說,沁兒的兒子絕對不能跟着沁兒,否則他不能保證安安能活到明日早晨!”
舒敏說着,就差眼淚沒有順流而下了,心中的痛苦和憤恨更是無以言表,若不是宣成華是皇子,舒敏那日絕對會派人將他打出舒府,定不會讓他完完整整的走出去,要不然,他心中那口氣怎麼也出不來!
“安安是誰?”皇帝聽出了舒敏話語中的關鍵詞,濃眉微挑,開口細問。
“臣不敢欺瞞陛下,這也正是臣要跟陛下說的事情。”舒敏擦了把眼淚,淚眼朦朧的看着皇帝又道,“幾年前沁兒出事,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想必陛下您也知道吧!”
皇帝面不驚,依舊靜靜地看着舒敏,也未給舒敏任何的迴應。
“當時,臣以爲沁兒已死,悲痛欲絕,可也不能不接受事實,只能將所有的痛苦都化爲動力,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公事上,才熬過了這些年。直到那日在金殿之上看到沁兒,她對老臣那般疏遠的時候,老臣的心都要碎了。”
舒敏說到此處,終於忍不住,淚水決堤而下,順着他那滄桑的臉頰滑下,低落在他的身前,而舒敏根本沒有理會,雙手抱拳,再次恭敬的看着皇帝,又道,“後來經過老夫的百般努力,沁兒才答應隨臣回府,只是,臣知道,他從內心中還是牴觸老臣的,從那一刻起,老臣就告訴自己,以前是老臣的失誤,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可以後老臣一定不會再讓她受任何的傷害。”
“尤其是老臣在看到安安那副可愛的模樣時,老臣打心眼裡喜歡,雖然他是沁兒未婚所生,被世人恥笑,但在老臣心中,他都是老臣最疼愛的外孫,他只有三歲,若是有人危及安安的性命,老臣願意以性命相搏,也絕不會容許任何人傷害他!”
舒敏說着,眸光中閃過一絲堅定,雖是在向皇帝闡述事實,卻也向皇帝表明了決心,保護安安的決心。
皇帝聽到舒敏這話,算是明白了,他那個眼高手低的兒子,這次是觸到了舒敏的痛處,不僅鄙視人家的女兒,羞辱人家的女兒,還威脅人家的孩子,除非這個做父親的及其厭惡他的女兒,否則,不管是誰,只怕都咽不下這口氣。
皇帝這個時候,也總算明白了,爲什麼他那個皇弟今日會急匆匆的進宮,而且破天荒第一次恭恭敬敬的跟他請求,不管今日舒敏說什麼都要他務必答應,看來,他這個皇弟這次是真的動了心了。
只是,他的皇弟看上的人居然是舒雲沁,那舒雲沁還未婚生了一個兒子,他皇弟真的能接受嗎?還是說,他這只是一時衝動?
罷了,先不管了,難得宣景煜跟他開口一次,他就成全了吧!也可做個順水人情,這次幫了他,以後再想見他,總不至於向以前那麼難了吧!
“那舒愛卿你的意思是?”皇帝濃眉緊蹙,很有耐心的看着舒敏問道。
作爲皇帝,這點耐心他還是有的,儘管這耐心他不會給每個人,但舒敏是個例外。
“沁兒已未婚生子,儘管老臣不介意,但老臣卻不能讓她再進皇家的門,玷污了皇家的威嚴,更不能讓人時時刻刻的惦記着要取安安的性命,所以,”舒敏說着,衝着皇帝又一次重重的叩頭,並一直保持着叩頭的姿勢,恭敬又堅決的說道,“請陛下收回成命,取消四皇子與沁兒的婚約。”
聽到這裡,皇帝算是真的明白了,這舒敏雖然是在求他,卻句句都在威脅他,什麼不能玷污了皇家的威嚴,放屁!他舒敏要是知道這個,就不會一次次的當着羣臣的面,頂撞他?還拿命拼,朕今日倒要看看,你舒敏如何拿命拼?
“朕乃天子,金口玉言,頒佈的聖旨,又豈能說收回便收回?若是那樣,如何能讓天下臣民信服?”皇帝板着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看着舒敏冷聲說道。
舒敏一聽皇帝這話,心中‘咯噔’一下,皇帝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非要沁兒嫁給四皇子嗎?
“陛下……”舒敏擡頭看向皇帝,焦急的想要再次開口,卻被皇帝高高微微擡起的手製止了。
“如果你覺得委屈了你的女兒,朕可以下旨,擇日爲他們完婚,你的女兒也依舊是四皇子的正妃!至於那個孩子,你就找人養在府中吧!”皇帝一臉‘朕很體諒你’的樣子,不容置疑道。
“陛下,萬萬不可啊!”舒敏一聽皇帝這話,心中更加着急,但他知道他今日是有求於皇帝,根本不能像平日裡一樣,梗着脖頸和皇帝硬來,否則只能壞事。
“舒敏,朕的兒子,配你的女兒難道還配不上嗎?你不要一再阻撓,否則朕就治你個大不敬之罪……”皇帝見舒敏到了這個時候還是不死心,再次肯定舒敏的同時,又一次冷聲試探,皇帝的威嚴也再次迸發出來。
“臣願辭官,只求陛下取消四皇子與沁兒的婚約!”舒敏沒等皇帝說完,直接將他的官帽從頭頂上取了下來,恭敬的舉過頭頂之後,放於身體左上側,再次恭敬對着皇帝叩頭,語氣堅決道,“望陛下恩准!”
舒敏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妥協和不捨,甚至多了些決絕,似是下定了決心,只有有一線希望,他都不能放棄,爲了他的沁兒,他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