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我只能任人擺佈,只能死死的跟着黑衣男人,他向前走一步,我也跟着走一步,他向後退一步,我也跟着退一步。
我也不知道他走的是什麼道路,一面走一面嘴裡還嘀咕着什麼。
我只覺得四周越來越冷,那些搖擺的雜草,似乎都有了特別的靈性,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似的,像一隻只招搖的小手,這讓我想起了那天在我店門口不停招搖的小手,一想到那隻奇怪的小手,我就一陣陣的頭皮發麻。
不一會兒,天空中忽然一聲悶響,天氣瞬間就陰沉了下來。
黑衣男人仰頭看了一眼,悶聲悶氣的說:“該死的,老天也幫惡人?”
我沒說話,依然幾乎緊貼着黑衣男人。
我也不知道我們在草叢中轉了多久,眼看着就要到草叢的邊緣,可是我卻忽然發現,旁邊的雜草上,竟滲着滴滴血跡,那血跡一路延伸擴散,像是剛剛撒上去的,又像是直接從那雜草中流出來的,現實十分詭異,我不由得看了一眼黑衣人。
黑衣人沒等我開口,就說道:“這是錮術,呵呵……”
“錮術……”我聽着覺得有些玄幻。
黑衣人說:“嗯,說的通俗一點就是禁咒。用來圈禁獵物的,看起來那個傢伙對你很重視,下這麼大陣仗……呵呵……”
黑衣人話音猶在,我擡頭之間,已經看見那一片鮮血和雜草的盡頭,站着一個漆黑的身影,筆直筆直,一動不動。
“那個人!”我指着那邊。
黑衣人說:“彆着急,慢慢走過去,跟着我走。”
我點了點頭。
很快,我稀裡糊塗就跟着那黑衣人走出了草叢,那筆直站在的身影居然根本沒動,也完全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黑衣男人徑直走上前去,將那傢伙的帽子一拍,打落在地上,帽子下面現出的是一張人皮面具,我也不由得走上前去,發現那不只是一張人皮面具,那簡直就是一整張屁,而那“面具”的眼孔中,幾根稻草岔了出來。
“這是……人皮面具包着稻草?”我伸手想去試探一下那東西。
“別動!”黑衣男人卻喝止了我,說,“這可不是什麼人皮面具,這是一整張人皮。”
“啊!”我嚇得趕緊搜回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穿着衣服的“稻草人”。
“這……”我站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眼前那東西相當詭異,尤其是在這種特殊的天氣下,於是我又退後了幾步,說,“這
又是二叔說的恐嚇?”
“這可不僅僅是恐嚇了。”黑衣男人伸手摸着那人皮,人皮似乎已經軟了、爛了,一摸就掉下一大塊來,人皮的背面還帶着紅褐色凝固的東西,人皮掉下來的同時,裡頭的稻草也從那張臉上岔了出來,一點點的往外漏,“如果我不來的話,這傢伙可能是要用這個玩意兒弄死你。”
“這……這不就是個稻草人。”我顫聲說。
“稻草人?呵呵……”黑衣男人冷笑一聲,伸手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點燃了那個稻草人,我發現,這火焰在人皮上,燒灼出來的居然不是黃色的火焰,而有時那種煙花似的火紅色焰光,而且燒灼的速度非常快,不一會兒,那人皮就帶着稻草煙消雲散,黑衣男人又轉過臉來,那口罩後的嘴似乎是淡淡笑了一下,說,“怎麼樣,中國版的麥田殺手。”
“那傢伙到底爲了什麼啊……”我叨唸着。
回想起來,我的抗壓能力已經夠強了,之前的一系列恐怖事件,甚至是二叔的“死亡”,都不曾壓倒我,可是這個時候我真的有些絕望了,我非常想要別人的幫助,哪怕只是一點點提示也可以,但我總覺得眼前這個人可能不會給我任何幫助。
但破天荒的是,那人這時候卻看了我一眼,說:“看來你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懂。”
我只能點頭。
於是那人伸手解下了口罩,又摘下了帽子,說實話,我有點失望,因爲那人固然長得還算英俊,但並不是二叔,我一直幻想着,這就是二叔假扮的人呢,雖然我知道可能性很低。
不過說實話,第一次看到這男人的臉,就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我似乎早就料到了這個人會給我後來的生活造成極大的影響。那男人鼻樑很直,一眼看上去有一種特別的英氣,左臉頰上有一道很淡的疤痕。看起來,他應該也就三十歲左右,總之比我大不了多少,最多不超過五歲。
他脫下帽子的同時,說:“既然都已經做到這一步,看來也沒必要隱瞞那麼多了。認識一下,我叫秦天展……”
我點了點頭。
他接着說:“帶我去看看你的地下室,還有你的那位明星小美女。”
我愣了一下,接着只好照辦。
我們很快就回到了旅館裡,我徑直把秦天展帶到了地下室,地下室裡面的陳設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只有一點,就是那六盞燈籠又更加昏暗了。
秦天展看了看地上的布包,說:“這六盞燈籠如果
滅了就讓他們滅了吧。”
我說:“啥?可二叔交代過……”
“現在沒有什麼意義了。”秦天展說,“我估計該放出來的都已經放出來了,大概從你那位小明星美女找你們整容開始,就已經有人盯上你們了,所以那三塊木頭疙瘩裡裝的東西,早晚是要出來的,與其一直關在這裡當定時炸彈,倒不如放出來痛快,順其自然。”
當時的我自然是根本不懂他的意思。
他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又上樓,要我領他去見Z。
一開始Z顯然也不太願意見這個人,但是在我說這個人二叔的朋友,而且有着比二叔更厲害本事的時候,她便勉爲其難的答應了。秦天展在看見Z臉蛋的時候,忽然“嘖嘖嘖”的咂舌一陣,接着說:“小妹子,你也對自己太狠了,把自己的臉從一張餅變成一把錐子,世界上也就你對自己這麼狠了吧。”
“這不用你管,你就告訴我該怎麼治就行了,錢我有!”Z說。
“我不缺你那幾個錢,也沒興趣你那點兒錢。”秦天展上下打量了一下Z,說。
“那你要別的也可以。”Z目光流動,說,“我雖然整過容,但你也不能說,我長得不好看吧?”說完,她居然還把身子往前傾了傾,似乎故意露出那一道事業線來給我們看,確切的說是給秦天展看。
秦天展卻冷笑了一聲,說:“算了,我不住死過人的房子。”
他這一句話直接就把Z給哽住了,李毅吧混多了的人都知道啥叫做“死過人的房子”,秦天展這也顯然是在嘲諷Z。
Z沉默了。
秦天展又看了一會兒,說:“我大概知道那個傢伙爲什麼要對你動手了,而且這事兒沒完,對了……把你那件血紅色的旗袍拿出來我看看,你怎麼會有那件衣服?”
Z照做,還是一句話也不說,我估摸着他這個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天展看見那件旗袍後,說:“這種紅豔豔的東西就被隨身帶着了,除非它對你來講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這就是有特別的含義!”Z大聲說,因爲這個時候秦天展已經拿起打火機準備點火燒衣服了,Z想要去搶過來。
秦天展想要制止她,但已經來不及了,在紅旗袍被火焰點燃的片刻,粉色的火焰立刻竄到了Z伸過來的手上,我們還沒反應過來,一剎那之間,那火焰已經包圍了Z的手臂,我嚇得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我怕火,一直都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