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信了老和尚的話,這孩子不一般!
顧水墨驚得嘴脣微張,低頭輕撫下自己的大肚子,原是等着自己將孩子生下後再動手,還真是“仁慈”呢,誰說她的孩子是惡魂,這不就在保護她呢。
當晚
趁着夜色,在杏兒淚眼的目送下,楚鈺城和顧水墨從密道離開了。
“小丫頭,人都已經走遠了,還看?你是千里眼嗎?”原清流手捧着一袋瓜子,一邊吐着瓜子皮,一邊兒還不忘了拿杏兒打趣。
“都怪你!杏兒炒的瓜子,不給你吃!”
話音剛落,杏兒奪過原清流手中的瓜子氣哼哼地轉身離開。
原清流眸中波光閃動,垂首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果然是小墨兒培養出來的小丫頭,冷靜的時候似個小大人兒,幼稚犯軸的時候還真是不那麼可愛呢!
“小丫頭等等,別搶爺的瓜子!”
隨着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前方身影越跑越快。 另一邊
楚鈺城兩人用了半個時辰便走到了密道的盡頭,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這密道的出口竟是在兩人頭頂上方四米左右的位置,他們唯一能夠借用的便是從上方沿着牆壁垂下的繩子。
“阿城,你先上去,再將我拉上去就可以了。”顧水墨狠狠地拉了下繩子,發現繩子非常結實,眼中露出了笑意。
“不行,墨兒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知道你現在有多重嗎?我怕你根本拽不住這繩子。”喋喋不休訴說着自己的擔心,楚鈺城沒有看到顧水墨越來越青的臉,直到感覺到雙頰傳來陣陣痛意,才發現自家媳婦不對勁。
“楚鈺城!你是不是嫌棄我胖了、醜了!”顧水墨一邊說着一邊抻着楚鈺城的臉。
咦?他剛剛有說什麼錯話嗎?好像都是關心的話,應該沒有錯!
“墨兒,我抱着你上去,你的雙手一定要摟緊我的脖子。”
顧水墨瞬間愣住,他抱着她要怎能去抓繩子,她在心中設想了好幾種姿勢,結果都被自己給否定了。
“摟緊我的脖子!”
再顧水墨吃驚的目光下,楚鈺城單手將她給抱了起來,另一隻手抓着繩子緩慢地向上捲了起來,同時腳踏着牆壁坐助力。
看着他額角繃緊的青筋和手心滲出的血跡,顧水墨紅了眼眶,這傢伙,知道她有多重還敢這樣抱她,還以爲她是五歲的孩子嗎?
“墨兒你是不是難受了?在忍一忍,馬上就要成功了。”不知何時,楚鈺城竟是低下了頭。
顧水墨忙摟緊他的脖子輕輕地搖了搖頭,她這輩子怎麼就如此走運,這就是她找的丈夫,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能擋在她前面,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他都會緊抱着她不鬆手。
“墨兒,到頂了,你試試看能不能將這圓蓋給打開。”
顧水墨伸手拍了拍薄鐵製的圓蓋,瞬間抖落了不少灰塵,兩人忙側臉躲開。待灰塵落得差不多後,再伸手拍了幾次,果見邊緣出現縫隙,遂將全身的力氣集於掌心,全力地拍了過去,“哐啷”一聲,圓蓋被打飛了出去。
楚鈺城用盡全力將顧水墨舉了上去,待她安全了,他才爬了出來。
“阿城,你的手…”顧水墨想伸手去碰,卻又縮了回來。佈滿老繭的掌心被勒出了道道血痕,有兩道還在不斷地向外滲着血,樣子着實是駭人。
“只是看着嚇人,不是很疼,別怕。”說着還想用手去摸她的發頂。
顧水墨忙拽住他的手腕,從衣裙上扯下了兩條錦布,小心翼翼地爲他包紮起來。
垂首看了眼如此認真的顧水墨,楚鈺城嘴角揚起了大大的弧度,他其實很想告訴她,這點小傷跟戰場上他受過的傷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話剛到嘴邊,生生地停住了,這點兒小傷丫頭就擔心成這樣,要是…
楚鈺城擡首四望,周圍除了草地便是綠樹,心下瞬間明白過來,“墨兒,這兒應該是通往郊外要路過的那片密林,難怪原清流讓我們晚上走,白天打這兒過的人着實是不少。”
“那他也很厲害,竟然能在人煙複雜的地方挖了這麼個出口。”
“墨兒,如果我沒有出現,你會不會愛上原清流?”楚鈺城輕聲問道,若是以前他覺得原清流是帶着目的來愛墨兒的,那麼這次他真的有些疑惑了。
“阿城,愛情哪有那麼多如果,對的時間遇上了你,不管你是不是對的人,我都會飛蛾撲火的,你逃不掉。”話落在他的脣角落下了一個溫熱的吻,滿滿的都是愛意和依賴。
顧水墨本想自己走,但是楚鈺城以天黑道路不平爲由,在她百般抗議之下將她打橫抱起,後來實在是拗不過他,顧水墨也只好聽之任之,然後沒有骨氣地在他懷中睡着了。
楚鈺城抱着顧水墨走了很遠,終於在天矇矇亮的時候看到了那和尚所說的福緣廟。
“施主,看來你還是想明白了,真是最好不過了。”那老和尚好似有順風耳一般,楚鈺城抱着人剛走到廟門口,他便手持佛珠走了出來。
迷迷糊糊中好似聽到有人說話,顧水墨也沒有睜開眼,蔫蔫地賴在楚鈺城的懷中繼續裝睡。
楚鈺城只是衝着老和尚輕點了下頭,然後擡首觀察起福緣廟的環境來,這一看之下不由得緊皺起雙眉,這破廟怕是幾百年沒人光顧了吧,到處都是破爛的瓦罐兒和斷香殘爐。
“望渡大師,你不會是想讓我夫人在這兒養胎生子吧?”
“此言差矣,老衲只是說在這兒等你們,並未說我們會留在這兒。”老僧淡笑着搖頭。
“那我們要去哪裡?”
“跟着老衲走便是,絕不會害你們。”老僧雙手合於胸前。
“可有馬車?墨兒她肚子這麼大,怕是行走多有不便。”
“施主大可放心,尊夫人肚子中的兩個惡魂堅強得很,不會那麼容易受傷的。”老僧朗笑說完便不再理會楚鈺城,轉身便要在前方帶路。
哪裡想到顧水墨卻突然睜開了雙眼,厲聲喝道,“老和尚,你說誰兒子是惡魂,你兒子纔是惡魂,你全家都是惡魂!氣死老孃了!”
走在前方的老僧步子一頓,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他的右臂在顫抖。楚鈺城嘴角一僵,他的墨兒何時變得如此生猛了,真是太嗆人了,不過他喜歡,正好也挫挫那老和尚的銳氣。
楚鈺城以爲那老和尚會回頭與他們理論幾句,卻沒想到,他只是遲疑了一會兒便繼續往前走了。
老和尚的烏鴉嘴還真是挺準,楚鈺城扶着顧水墨走了一路,她活蹦亂跳的似只鳥兒,關鍵是她腹中的胎兒乖巧得要命,竟是一下都沒有踢她。
“阿城,你說他們是不是跟着我們受累了,怎麼都不動了?”顧水墨一手挽楚鈺城的手臂,一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面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女施主過慮,應是老僧身上的氣息讓他們不敢造亂,畢竟這兩個惡魂還沒有和你體內的骨血完全相融,自是怕老衲身上的佛家之氣消減他們的魂氣。”老僧終是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認真地解釋起來。
“老和尚,你要是再敢說我的兒子是惡魂,老孃跟你沒完!”顧水墨再次炸毛。
“女施主,你怎可如此暴躁,希望到了佛門聖地,能削減些你身上的浮躁之氣。”話落便搖着頭轉身繼續向前走,只是速度要比之前快上許多,不多時便將二人落下了老遠。
楚鈺城眸光一閃,這老僧的武功不低。
“啊…阿城,孩子又踢我了。”顧水墨輕呼出聲。
攬着顧水墨肩膀的右手一顫,楚鈺城眸光復雜地看向了顧水墨的肚子,那老僧剛一走遠,墨兒的肚子裡的孩子便開始踢鬧,看來那老僧所言非虛,也許到佛寺中清修一陣,對墨兒來說是件好事。
“墨兒,那老和尚不在我們身邊。”
“我知道啊!那有怎麼…”顧水墨瞬間愣住,想到了剛剛那和尚說的話,她嘗試着低頭安撫肚子裡的孩子,可是無論她試了多少種方法,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待他們追上老和尚,顧水墨的肚子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見兩人面帶複雜之色,老僧便已知曉其中緣由,淡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在前面帶路,只不過他口誦經文的聲音卻是越來越大。不知爲何,顧水墨竟是開始變得煩躁起來,而且越聽越煩躁。
楚鈺城不動聲色地摟緊了她,眼睛卻是緊緊盯着老僧的背影。
“老和尚,你不要再念了,好生地惹人厭煩!”顧水墨雙手按住太陽穴輕吼出聲。
“女施主,你好生地想一想,從前聽誦經也會如此煩躁不堪嗎?亦或說,你不知自己爲何如此煩躁?”老僧停住了腳步。
“你的意思是…”
“女施主是聰明人,想必已經知道老衲的意思,討厭老衲誦經的是你腹中的胎兒,你的情緒只是不自主地受到他們的影響,所以這煩躁並非沒有來由,你說這佛寺你該不該去?”
這一次顧水墨沒有反駁,只是窩在楚鈺城的懷中默默不語,不斷地回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一行人又走了幾日,方見到了市集,顧水墨像撒了歡兒的小鳥一般地跑了各個攤位,驚得楚鈺城脊背直冒冷汗,像個老媽子似的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老僧望着兩人的背影微微地點了點頭,世世無善終。姬兒,這一世希望會不同吧,也不枉爲父用二十年的壽命換你來這異世,又用二十年的壽命爲你私改命格,要幸福啊。
楚鈺城跟着顧水墨走了一路,她大多數情況下是往賣吃食的攤位撲,毫不誇張地說,她從集市頭吃到了集市尾,然後還滿臉意猶未盡地樣子。
“望渡大師,我吃肉沾酒,你怎麼不說我?”顧水墨一邊啃着手中的雞腿,一邊不解地轉頭問着。
“此乃是塵俗之地,而女施主又是紅塵中人,自是不必守佛家清規戒律,由老衲一人守着便可。只不過…”
老僧微微地停頓了下,見顧水墨臉色並未有什麼變化,才緩緩地開口,“一旦跟隨老僧到了佛寺,女施主便不能沾葷腥了,所以想吃什麼,還是盡情地在這兒吃完吧。”
顧水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差點兒將手中的雞腿扔出去,她剛剛聽到了什麼?未來的幾個月,不能,沾!葷!腥!
“阿城,我們不去了!”
“……”楚鈺城有些哭笑不得,佛家清靜之地卻是不應沾葷腥,戒酒戒肉乃是常理,只是墨兒現在這副樣子卻是不能少了肉食的,看來以後的日子他任務艱鉅啊!
“惡魂!”老和尚老神在在地閉眼說道。
“靠…”隱忍多時的顧水墨再次爆發,竟是不顧場合和身份地飆出了現代話。楚鈺城忙抱住了她,任她如何甩腿飛腳,都不會有任何危險,然後不斷地跟那和尚使眼色,讓他躲遠着些。
待顧水墨安靜下來,老和尚便命楚鈺城去僱馬車。顧水墨見老和尚盤腿坐在地上,身上的懶病又犯了,遂盤腿在他不遠處坐了下來,被曬得微熱的草地極其柔軟,顧水墨舒服得長出了一口氣。
“女施主,你可以稍稍往前坐一些,你屁股下面的是生命!”不鹹不淡的聲音傳來。
顧水墨費力地站起身,垂首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看到螞蟻或是蟑螂爬過,冷聲道,“你耍我!”
“一花一草一樹皆是生命,人應愛之,阿彌陀佛!”
看了看柔軟的草地,又看了看和尚坐的那塊兒沙地,顧水墨深吸了一口氣選擇站着,直到楚鈺城駕着馬車回來,她恨不得掛在他身上再也不下來。
“望渡大師,您先在馬車上稍等片刻,我帶她去買些吃食路上吃。”楚鈺城微微垂首說道。
“阿彌陀佛。”
一炷香、兩炷香、三炷香…
馬車上的老僧微微皺起了眉頭,他怎有種不好的預感。
又過了兩炷香
楚鈺城將顧水墨抱上了馬車,然後陸陸續續又搬許多東西,如撥浪鼓、虎頭帽、風車、雞腿、肉乾……
老僧合十誦經的雙手微微顫抖,一定是他的境界還沒到,否則怎麼會心生痛恨之意,他好想發火…阿彌陀佛…
顧水墨不斷地瞟着身旁的老僧,見他明明氣得不行還要強裝鎮靜,心中瞬間樂得開了花兒,拿起兩個撥浪鼓不斷地搖了起來。
楚鈺城按照老僧給的地圖駕着馬車,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
“望渡大師,你帶我們去的寺廟在哪個國,爲何這路越走越不識得了。”
“施主儘管按照圖上走,到了地方老衲自會相告。”
“……”
馬車在路上奔跑了許久,久到顧水墨差點兒頭一歪睡過去,幸得馬車經過一處不平的地段,纔將她給顛清醒,無聊之下便將目光落到了老僧的臉上。
這一細看之下不由得瞪大了雙眼,之前由於離得遠只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和鬍鬚,認爲他定是一位七八十歲的老者。可是這離近一看才知道,之前的判斷是錯的。若是拋開他的眉毛和鬍鬚,他的皮膚和相貌整體看起來也就四十多歲而已。
“望渡大師,您高壽?”顧水墨沒管住自己的嘴巴問了出來。
“老衲今年四十有二,女施主有何指教?”老和尚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眸光中滿是慈意。
“吧嗒!”
顧水墨手中的撥浪鼓應是落地,驚詫地瞪大了雙眼,他竟是真的只有四十多歲!怎麼鬍子會白成這副樣子!
老僧的目光落到撥浪鼓上,思緒漸漸地飄遠,那是離開的時候,姬兒手中也是拿着撥浪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