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粉藍的擔憂與鬼面的着急,甄涵卻像是一個無事人一般,靠坐在牀頭,她手擡起在空中虛無的擺了擺,緩緩道:“我累了。”門關上,歇了好長一段時間,甄涵擡起頭來,身體顫慄着,想哭,卻依舊是忍着將淚水吞了回去。“風無涯……”她低低念着,身體往牀上倒去,後面的半句話始終都未曾說出來。鬼面說他們現在走的是下山的一條小道。這裡開遍了曼珠沙華。甄涵被粉藍扶着,伸出的手撫過那些花兒。“獨孤說,地獄花裡會有咬人的蟲子,爲什麼這裡的沒有呢?”甄涵頓了頓腳步,移至花莖上的手微微彎起,然而轉念一想,還是收回了手。“獨孤?”鬼面的聲音從前頭傳來,不過他卻是沒有問下去,“有咬人的蟲子,是因爲有屍蟲寄居在裡面。這裡的沒有。”
甄涵有些訝異,點了點頭,回想着殺生石邊上的那些地獄花,心裡不禁一凜。
似乎是穿過了一個山洞,走了不曉得多遠之後光慢慢的強烈起來。雖是纏着繃帶,但是對於這熟悉的光芒甄涵卻也是感覺到了。
“這裡是奈何村!”粉藍的聲音驚奇。
“對,其實這裡有條地下暗道是可以直接通往黃泉島的。”
“那龍蛇會不會從這裡出來?”甄涵說道,擡了擡手,卻不知曉是該往哪一個方向指去。
“龍蛇其實是神獸,觸犯了天條才被打下凡間,它是不會出黃泉島的。”鬼面回答着,他仰頭看了看天色,繼續道,“我去買匹馬車,你們在這裡等我。”
粉藍應了聲便扶着甄涵坐下身來,取出水壺來喂甄涵喝了口水。
“姑娘怎的悶悶不樂呢?”
甄涵搖了搖頭,半晌才說道:“上次,在寒冰宮的瀑布裡睡着,這次連心咒發作死去,我都看到了一個人。”
“誰?”
“白甄。”甄涵的音有些顫顫,“好奇怪好奇怪,我看到了我孃親生前的事情,她認識蘇子煙,而且她也認識莫涼的!就是涼叔。而且,而且我還看到我孃親跳崖,是爲了莫涼的。”
粉藍緊緊抿着脣,似乎在極力的忍着什麼,只是最後她還是說了出來,她道:“其實,我五歲時候族裡大變,是宮主收留了我,那時候宮主看上去就年輕,和現在幾乎一摸一樣,現今我也二十三,可是宮主他幾乎連一根白髮也未曾生過。至於你見到你孃親的事情,宮主他也只是跟我說過一二,是,你和甄青出聲的時候,你們孃親將自己的所有力量分爲兩半分別注入了你與甄青體內,不然你孃親她也不會死的。”
“爲,爲什麼……”甄涵的手緊緊的捏着衣裳,指骨泛白。
“因爲你孃親她不知曉你與甄青是誰繼承了魔界的力量。所以,她用她的生命來封印你們體內暗藏的魔界力量,不過顯然,甄青不是。”
粉藍說罷,甄涵的嘴張了張:“封印,若是對凡人,是,是有損傷的是麼。”也不曉得是怎麼才說出的話,只是覺得喉嚨哽咽的疼痛。
“是。”終於聽見粉藍說出,甄涵的淚猛的破堤而出。
“呵呵!”她笑了笑,笑得盡是苦澀。“怪不得顧默風如此恨我,原來甄青的病不是因爲先天不足,是因爲她承受不起那封印的力量的。”
“姑娘,這不是你的錯啊,不要哭,涼叔說你的眼睛尚未好全,不好哭的!”
“對了,涼叔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用手捂了捂臉,甄涵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拉着粉藍的手急急地問道。可是半晌粉藍都未有回答。“說啊!”甄涵急促的催着。
“涼叔他,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