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執政官阿茲克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了林恩眼中的絕佳素材,聽到林恩的問題,雖然依舊覺得自己跟不上林恩跳躍的思維,但他還是搖了搖頭,道:“……陛下目前並沒有讓我與他人聯姻的安排。”
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口中的陛下,指的自然是祂的父親冥皇。
“你就沒想過自由戀愛嗎?”林恩喝了一口果汁,描述道:“找一個心愛的女孩,和對方結婚,然後生下一個可愛的兒子或者女兒,你的兒子會在院子裡練習劍招,而你一邊心疼的看着他一次次跌倒,一邊嚴厲的糾正他的錯誤。”
“你的女兒會坐在你親手爲他搭建的鞦韆上,你站在她的身後,將鞦韆高高拋起,燦爛的陽光照在你們兩個人身上,帶來暖洋洋的感覺……”
“你沒有嚮往過這種生活嗎?”
根據後世阿茲克先生擺脫了死神影響後,所表現出來的性格不難猜測,阿茲克本身的性格是偏向於溫和的,並且十分重視家人。
所以在暫時不能從神秘學上動手的情況下,林恩決定先從這方面入手。
“……”聽到林恩的描述,死亡執政官阿茲克愣了一下,在今天之前,祂確實從未想象過自己擁有妻子、擁有孩子的生活,那是對祂來說無比陌生的領域。
死亡執政官並非沒有見過正常家庭是如何生活的,只是在今天之前,祂對那樣平凡的生活不屑一顧,也並不在意那些所謂的親情、愛情,但今天聽了林恩的描述,不知道爲何,阿茲克卻幾乎是下意識的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那樣的畫面,這讓祂難得的有了遲疑。
那樣的生活,祂嚮往嗎?
理智告訴死亡執政官,祂並不嚮往,那些屬於凡人的所謂親情、愛情從來都不屬於祂,祂這一生註定要爲拜朗帝國,爲了冥皇,奉獻出一切,別的全都不重要。
但被壓抑了許久的一絲人性,卻讓阿茲克有了些許動搖。
或許……
不,沒有或許!
動搖的人性被壓制,死亡執政官阿茲克看向林恩,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祂道:“聽起來,利伯特你似乎很嚮往這樣的生活。”
“談不上嚮往,實際上我也沒想過結婚,畢竟那種事對我來說還早的很……”林恩再度喝了一口果汁,將阿茲克剛剛的所有動搖與遲疑看在眼底的他,笑着道:
“但我並不排斥擁有家人,因爲無論是愛人還是被愛的感覺,其實都很不錯。”
“伯特利殿下確實很重視你。”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如此說道,雖然相處時間還短,但基本上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門先生對他這位獨子有多麼的重視。
“呵呵……”聽到這話林恩笑了下,沒有反駁,只是順着這個話題道:“你呢,阿茲克,你不也很受冥皇陛下的重視嘛,祂愛你這個兒子嗎?”
雖然林恩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肯定是不愛,薩林格爾這個屑,要是真的有把阿茲克先生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就不會將阿茲克的靈魂分成兩半,還將對方作爲復活後手了,但是不妨礙他問這個問題來離間。
說實話,死神的這種行爲哪怕在正常的高序列裡都是比較屑的那種——高序列或許人性不像低序列那麼充沛,但不意味着沒有感情,如羅賽爾這樣的女兒控就不說了,哪怕是所羅門這樣的正經序列0,對自己後代也還是可以的,哪怕是亞造,都爲了阿蒙拼了老命呢!
縱觀全文,其實也沒幾個人像薩林格爾這樣,把自己最重視的後代當做復活後手。
聽到這話問題的死亡執政官阿茲克愣了一下,祂隨後道:“我是父皇的孩子,也只是祂的孩子。”
至於愛,凡人對孩子的愛怎麼會出現在冥皇的人生字典裡。
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對此很清楚,祂受到父親的重視是因爲祂足夠有用,而不是因爲冥皇愛祂。
“讓人毫不意外的答案。”林恩笑了笑,看着死亡執政官阿茲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接着道:“也難怪你長歪了,缺愛的孩子,確實容易長歪。”
死亡執政官阿茲克:?
“利伯特,很少有神話生物會像你這樣思考。”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忍不住開口道,祂的這一刻終於意識到,眼前的少年天使,似乎與祂以往見過的天使都不同,對方的人性顯然十分充沛,充沛到完全不像是一位序列2。
“可我們都在追求人性,不是嗎?”林恩搖了搖手中的果汁,對着燭火看着葡萄汁那鮮紅的顏色,“我們都在追求人性,我們都在對抗神性,哪怕是你的父親,祂不也在追求着人性與錨點。”
“所以啊,阿茲克,爲什麼不試一試呢,你的人性被壓制的很厲害吧,爲什麼不試試喚醒你的人性呢?無論是愛情,親情還是友情,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都是重要的錨點啊!”
林恩抿了一口果汁,繼續道:“你就不好奇,當你的神性被壓下後,真實的你會是什麼樣的嗎?”
死亡執政官阿茲克本能的皺起眉頭,祂覺得祂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不能繼續聽眼前的少年天使講下下去。
對方所講述的領域是祂從未考慮過的,那既讓祂恐懼,又讓祂……不知所措。
但阿茲克沒有挪動腳步,沒有告辭離開,祂只是沉默了許久,才道:“我並不認爲如今的我,就不是真實的我。”
“你現在當然也是你,但這是被神性影響過的你,你的本質,你的本心,你最原始的渴望,你最單純的自我,這些只有在你的神性被壓制之後,纔會展露出來……”
林恩這樣說道,聲音帶着莫名的蠱惑意味,“或許,你的本質是一個十分溫和,十分重視家人的人,也說不定哦!”
怎麼可能……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又被嚥了下去,因爲祂突然有了一些遲疑,利伯特所描述的那個祂,真的沒有一絲,可能是祂的本質嗎?
死亡執政官阿茲克忽然有些迷茫,作爲序列2的存在,祂本不該這麼輕易被影響,但祂面對的是林恩。
或許連林恩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很容易影響他人的思維,這種影響不是有意爲之,也並不會真的強行改變他人的想法,卻會在潛移默化中,讓他身邊的人受其影響。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同樣是一種同化,只是這種同化非常的輕微,它不會改變其他人的人格,但是會在不影響他人人格的情況下,讓其他人更容易被林恩所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