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距離較遠,“黑隼號”上的情況沒有發生什麼特殊,而“黑皇帝號”的甲板上,卻發生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或許因爲知道要發生這個層次的戰鬥,“黑皇帝號”上的船員都沒有在甲板上停留,然而此刻,甲板上的物品,卻好像都活了過來。
甲板上的一根根纜繩,一張張風帆,哪怕擺在地上的一隻只木桶,都彷彿擁有了生命一般,在“黑皇帝號”的甲板上翻滾,跳躍,不斷對“黑皇帝號”做出破壞。
然而片刻之後,那些活過來的“生命”們,就好像忘記了自己本來的使命一般,開始相互攻擊了起來,奇虎被什麼干擾了認知,認爲他們彼此纔是敵人。
而在另一邊,那“冥界之門”出現的地方,距離好像被放大了。
“詛咒號”召喚出的死靈生物似乎馬上就要攻擊到那艘“黑色鬱金香”,但似乎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距離。
而“地獄上將”路德維爾也終於緩了一口氣,可以安心操控亡靈,掌握船隻。
這裡的規則好像被扭曲了,“禁止亡靈”的律令在“黑色鬱金香”上沒有生效。
而路德維爾體內容納的那冥界生物因爲一直想要回歸冥界,此時並沒有再拖“地獄上將”的後腿,反而在“禁止亡靈”的律令被混亂,被扭曲之後,成爲了“地獄上將”回到冥界的動力。
羅曼不知道場上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向那片現場張望,只是努力地抵擋着亡靈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不知道因爲“五海之王”的混亂運用範圍沒有這麼大,還是他絲毫不在意羅曼這邊的情況。
羅曼猜測是後者。
畢竟現在的羅曼還沒有被“五海之王”注視的資格。
不過這樣的結果就是,此時,“黑隼號”附近,“禁止亡靈”與“淨化增強”兩條律令仍在持續地發揮作用。
而“織法者”艾彌留斯此刻也沒有再出手的打算。
那“幽靈船”的實力超乎想象,而“五海之王”又不是真正的盟友,如果深入戰局,最終可能是他這個“官方人員”被聯手針對。
作爲一向行事保守謹慎的王國上將,此時沒有冒險的必要。
而現場另一邊,在“地獄上將”即將退回冥界之後,“五海之王”似乎也沒有繼續出手的打算。
只有那艘“幽靈船”,仍在發動攻擊,然而收效甚微。
“地獄上將”拖着重傷之軀,依靠着死神的戒指和“五海之王”的混亂抵禦着“死神”途徑上位者給自己的壓力,操縱着黑色鬱金香號,進入了那高大恢宏的“冥界之門”。
在臨走之前,他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了自己手下那些苦戰即將沉沒的海盜船,看到了“黑隼號”船頭那不斷消滅着死靈生物,散發着明亮光芒的高大身影。
隨後消失在了“冥界之門”中。
而在“地獄上將”消失的之前的一瞬間,又得到了“五海之王”半神級別“混亂”的幫助,讓他出現在冥界之中的位置難以被追蹤。
隨後,“黑皇帝號”,這艘巨大的,似乎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帆船轉動了它那漆黑的風帆,開始向遠處航行而去。
它前進之處,似乎有什麼被改變了,被扭曲了,短短的時間,它就航行出了很遠的距離,隨後消失不見。
而那艘“幽靈船”則比“黑皇帝號”更快一步進入了靈界,或者是冥界,或許繼續去追逐那死神的戒指。
而羅曼將“黑隼號”上和附近的死靈生物都淨化後,擡起頭,看到了滿目瘡痍的“黑隼號”,看到了自己身旁不遠處站立的“織法者”艾彌留斯,看到了帶着一些冒險家躺在地上,已經脫力的索托斯.揚。
“你很不錯。”艾彌留斯.利維特來到了羅曼身邊,看向了靈性有些乾涸的羅曼。
在剛剛的戰鬥中,雖然有着自己的輔助,但是眼前的戰士也展現出了媲美海盜將軍般的實力,這樣的實力,有資格得到他的一句誇獎。
單獨面對這位“織法者”的時候,那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感讓羅曼有些無法站立。
他強忍着,回答道:
“感謝上將閣下。”
艾彌留斯.利維特沒有繼續說什麼,而是看向了旁邊扶着劍走過來的索托斯.揚。
“上將閣下,辜負了您的信任……”索托斯.揚剛說一句就被艾彌留斯.利維特打斷了。
“你做得很好,雖然沒有留下路德維爾,但這並不妨礙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那張嚴肅古板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說道:
“我的父親,已經去世的老利維特伯爵曾經教導過我一句話,不要因爲自己的錯誤而去懲罰你的手下。”
“沒有留下路德維爾並不是你的責任。”
“讚美您的胸懷。”索托斯.揚誠懇地說道。
艾彌留斯.利維特淡淡地點了點頭,看了羅曼一眼,隨即腳下突然升起一陣狂風,向着遠處那海軍戰艦的方向飛去。
是時候儘快解決現在的戰鬥了。
羅曼看着那遠去的威嚴的身影,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向了索托斯.揚,看向了“黑隼號”的船員們。
這時,那些還活着的船員們都圍了過來,俯着身子給羅曼行禮。
他們都是剛剛那場戰鬥的親歷者,他們看不到遠處戰場那對規則的扭曲和利用,看不到那邊的秩序與混亂,也不知道那幽黑的河流到底有多危險。
那些規則層面的戰鬥,距離他們來說太過遙遠了。
他們能夠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位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船頭,綻放出明亮的光芒,消滅了一隻又一隻恐怖的怪物,拯救了這艘船上所有人的生命。
“感謝您,羅曼先生。”
想到那一隻只恐怖怪異的怪物,那彷彿帶着無盡惡意的蒼白的活屍,那身上長着透明的觸手,身軀流着黏液的怪物,那透明如鬼魂般的幽影。
剛剛看到這些彷彿地獄中跑出來的生物,這些船員和冒險家都陷入了絕望,那不是它們能夠抗衡的存在。
似乎都能夠看到自己在痛苦中死去的結局,甚至可能連死亡都是奢望。
然而,它們都在那明亮的光輝之中被淨化,消散了。
完成這一切的,就是眼前這位高大寬厚的身影,船上其他的人,僅僅是做了一些不值一提的輔助工作。
望着被圍在中間還在不斷客氣的羅曼,有一位冒險家嘆息着說了一句:
“您不要謙虛了,在剛剛那樣絕望、恐怖的黑暗裡,您就是那一縷照亮我們希望的光啊。”
羅曼剛想扶起這些帶着傷給自己行禮的水手和冒險家,突然,他感受到自己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