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莉女士？她來免費學校做什麼？這裡出了什麼非凡案件了嗎？
心中疑惑，艾布納表面上卻裝出一副意外的模樣，盯着戴莉女士看了好幾眼。
畢竟這裡距離東區很近，如她這麼漂亮，又如此打扮的女士很少，偷瞧纔是正常反應。
戴莉女士果然沒有懷疑什麼，直接無視了艾布納，徑直登上了路邊一輛有着黑夜教會標誌的馬車。
艾布納直到目送馬車離開，才轉過身步入學校，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而四位學生早已等在了那裡。
——願意做免費學校老師的人很少，所以，那裡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教學模式，那就是老師提前到，先召集學習進度最好的幾名學生，將今天要講的內容灌輸給他們，然後再由他們負責不同班級的教學，老師則來回巡視，糾偏糾錯，這被稱爲“導生制”。
艾布納在拿到現在這個身份，並應聘了這座黑夜教會出資的學校後，就和四位學習不錯的學生見了一面，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這四人三男一女，身上的衣服都很破舊，但還算乾淨整潔，而且很有禮貌。
這裡唯一的女孩叫做黛西，正是經歷了卡平案，被俠盜“黑皇帝”救下的漿洗女工的女兒。
當然，現在她們一家因爲得到了艾翠絲的幫助，已經搬離了東區，但依舊從事漿洗工作。
艾布納檢查了一下他之前佈置的作業，然後才狀似無意地詢問了一句：“學校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要不然怎麼會引來一位“值夜者”……
“有的，先生。剛剛有一位女士來過，她是教會的主教。”一個十三四歲，臉上有着淡淡雀斑的男孩恭敬地回答道。
他叫做貝克，非常常見的名字，畢竟這裡是貝克蘭德。
“她是來做什麼的？”艾布納詢問道。
“不知道……是校長先生接待了她……”貝克想了想後，又指向身邊的女孩道，“對了，她好像將黛西叫過去單獨問了些什麼。”
聽到他的話，艾布納的目光也投向了黛西。
他也不怕背後打聽惹來懷疑，畢竟見到一位漂亮女士，打探信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黛西的臉上卻顯得茫然，“我……我只記得戴莉女士身上的香水味道很好聞，然後……然後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完全沒注意她到底問了我什麼……”
說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是使用“通靈”了吧？只對黛西“通靈”，那就不是學校發生了什麼……還是在調查俠盜“黑皇帝”的相關事情嗎？
不過經過剛纔的“教授之視”觀察，戴莉女士好像走出了悲傷了啊……她的情緒裡竟然半點哀思都沒有了……反而多了點幽怨……
所謂“教授之視”，是這兩天艾布納結合“靈視”、“讀心”以及從“魔鏡”那裡學來的“感知慾望”的能力，試水創作出的一種“秘術”，可以更準確、更完整地觀察到他人的情緒和思緒變化。
而且因爲引入了“魔鬼”的能力特性，這個“秘術”使用起來相當隱蔽，幾乎不會被同層次的非凡者感應到，哪怕對方靈感很高。
“根據原著裡戴莉對鄧恩那種哪怕不要性命也要爲其報仇的熾烈愛情，可以排除掉她變心的可能……
“那麼……戴莉女士這是已經確定鄧恩沒死了？去挖過墳了嗎？
“也不知道鄧恩在和克洛斯菲婭分道揚鑣後，有沒有回來找過她……
“不過，以鄧恩那樣的性子，恐怕還會擔心他自己的出現會讓戴莉爲難吧？”
心裡這麼想着，艾布納拿出教案，開始爲幾位“尖子生”教授起今日的課程。
……
明斯克街15號，塔羅會結束後不久，臉色蒼白，容貌精緻的莎倫小姐就敲響了克萊恩家窗戶的玻璃。
看着安靜坐在對面的“節制”小姐，克萊恩不等對方開口詢問，笑笑道：
“這是欠你的‘深海娜迦頭髮’的費用，以及之前兩天的保護費，總計500鎊。”
說完，他從衣兜裡取出了兩疊現金。
由於機械之心答應的1000鎊酬勞還沒到賬，克萊恩上週時只能先欠着莎倫的賬，現在拿到了“倒吊人”先生賣出“狼人”特性的款項後，自然要歸還。
莎倫靜靜地平視着他，然後只拿了其中的200鎊，搖頭道：
“這次我沒有出手，你不必付錢……”
“保鏢都是按天算的嘛！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是朋友，所以你不會再計較費用。
“但我這同樣是朋友的一些心意。”克萊恩含笑將剩下的現金再次遞了過去。
莎倫看了他一眼，終於伸手接過了過來。
她沒有血色的手掌一翻，現金就都不知去了哪裡，接着嗓音飄忽而虛幻地問道：
“那處有惡靈的地下遺蹟？你在塔羅會說過沒有？”
“只描述過大殿裡的情況，然後‘塔’先生就給我講述了第四紀雙執政官時代的部分歷史……我之前和你說過這個。”克萊恩沒問莎倫爲什麼這麼問，只想了想說道。
甚至還知道了特倫索斯特成爲了“審判者”，圖鐸成爲了“紅祭司”……只不過這個消息是“塔”單獨賣給“正義”小姐的，按理來說“世界”並不知情，所以暫時沒和你說。克萊恩心裡遺憾地補充道。
他還記得當初爲莎倫科普“塔羅會”上出現過的這段知識時，這位小姐一直單手托腮，專注傾聽……她似乎有觀看場景戲劇和聽各種傳聞的愛好。
莎倫擡起頭，“嗯”了一聲，簡潔地道：
“有人在挖掘通道去地下遺蹟。”
由於之前問題的鋪墊，克萊恩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對方在說哪件事情。
有人在挖掘通道，想進入那座地下建築？克萊恩沉吟幾秒，詢問道：
“那個什麼從男爵？好像叫龐德？”
他記得對方是圖鐸的後裔，住在貝克蘭德警察廳所在的西維拉斯街，自己當初去審問他時還險些被他騙了過去。
“嗯。”莎倫給予肯定的回覆。
“他想尋找什麼？他不知道里面有個惡靈嗎？他不知道他們家族之前的非凡者都死在了裡面嗎？”克萊恩自言自語般提出了幾個疑問。
莎倫安靜端坐，認真回答道：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他還有多久能挖通？”克萊恩斟酌着問道。
“兩到三個月，他暫時只有一個人。”莎倫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呼，克萊恩幅度很小地吐了口氣道：
“這不需要着急，等我做好準備，我們一起去‘拜訪’他。”
說到這裡，他忽然反應過來，明白了莎倫之前那麼問的用意：
“你想將這件事透露給塔羅會成員？想約‘塔’或者‘審判’一起去？”
“對！‘塔’很可能成爲了半神，有他在，可以減少危險。”因爲“審判”被她認出就是休的緣故，莎倫之前一直猜測“塔”應該是艾布納。
但這次的“慾望使徒”事件後，她不太敢確定了。
畢竟僅僅半年前，“英雄偵探”還只是一個序列9。
“塔”先生肯定沒到半神，這點我敢肯定……不過他大概率有半神手段！
心中雖然如此想，但克萊恩表面上卻在猶豫了一陣後，還是同意了莎倫的建議，決定去邀請“塔”先生一起去。
就是不知道分享一個第四紀的遺蹟，能不能抵消一部分天使出手的人情呢？
……
戴莉回到自己的住所後，將窗簾全部拉起，然後開始佈置儀式，最後取出一面鏡子放在了祭臺中央。
這是她從斯圖爾特那裡學來的，可以向蒸汽教會的封印物“2-111”祈求的秘術。
“掌握雷霆的行刑者，訂立契約的公證人，開啓全知之眼的魔鏡，偉大主人的謙卑僕人，阿羅德斯……
“我祈求你的力量降臨到這面鏡子上；
“我祈求你的知識帶給我問題的答案……”
唸誦完咒文，她將一張寫有問題的羊皮紙用靈性點燃，令灰塵消散在祭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