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楚凰的臉上說不出是開心還是着急,最終她轉身對着南浮生和瓏玉說道:“你們還是走吧,把我放在這裡,我不會有事的。”
南浮生眉心一皺,眼神有點恍惚,“我帶你出來,就沒有放手的道理。”
“我如今對你們來說只是拖累,你若是被涼淵發現了蹤跡,免不了又是一番糾纏,還是不要管我了。”楚凰一邊說着,一邊把南浮生向外推着,“快走。”
侍衛們發現的,只是渾身是血的楚凰躺在小屋的牀上,氣息紊亂。涼淵大步走進這間稍顯寒酸的小屋,看着楚凰奄奄一息的樣子,心慌意亂的揮手,命人來給楚凰診治。
最後楚凰被用轎輦擡着回了皇宮,離開小屋的那一刻,楚凰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看着自己剛剛抓住卻又馬上失去的自由,嘆息的合上了眼簾,而腦海中不斷會想的,卻是剛纔涼淵真正的驚慌失措。
她與涼淵的感情啊,似乎也更加糾纏了,而這具身體好起來之後,又要捲入後宮的風起雲涌了。楚凰感到無盡的疲憊,像是看不到自己的未來,而南浮生的身影漸漸的透明起來,充滿了幻影一般的神秘。
楚凰的身體恢復的還是很快的,畢竟上輩子自己在槍林彈雨中穿梭了無數回,比這次嚴重的情況多了去了,還不是傷一好就立刻投入到無窮無盡的任務當中去了。
只是楚凰寧願拿着槍去拼命打拼,也不願意跟後宮這些無聊的女人鬥智鬥勇了,當楚凰再次聽到齊貴妃那個尖細尖細的嗓音時,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主子,要不然奴婢就去把她回了,反正皇上下了命令,主子可以靜養,不必參與一切活動的。”晴兒看着楚凰發愁的樣子,主動上前請纓。
“罷了罷了。”楚凰無奈的揮手,就算能躲得過一時,總躲不過一世,只要她們不找茬,一切都好談,楚凰本來也沒有什麼爭寵多名的心思,倒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們覺得楚凰不好招惹,自然也會轉移了視線。
“妹妹身體可大好了?”齊貴妃娉娉婷婷的走了進來,楚凰勉強的行了個禮,“可是看着這樣子,竟然連禮都做不得,可見還是要補一補的。”
“貴妃莫見怪。”楚凰實在喊不出那聲肉麻的“姐姐”,淡淡的問了個好,“託您的福。”
“本宮給你拿來了幾顆山參,你留着補補身子吧,看你這裡寒酸的,想必也沒有什麼好東西。”齊貴妃不屑的看了看楚凰簡陋的住處,心想,這個小賤人雖然在皇上面前最近這麼招搖,可是皇上還是沒有給她什麼像樣的宮殿,想必皇上也不過一時興起罷了。
楚凰擡擡手,示意晴兒收起來,“多謝貴妃。”
齊貴妃倒是被楚凰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憋得要命,想要發作又找不出什麼由頭,只能笑着挖苦楚凰的不得寵和落魄,楚凰倒是不生氣,一一的都應下了,只是這時候,御膳房的人捧進來了一晚燕窩
,“貴人,皇上吩咐奴才給您送來這燕窩。”
齊貴妃本來要走,一聽到“燕窩”兩個字,眼睛都直了,“你竟然能拿到這進貢上來的燕窩!本宮生產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待遇,你這個賤婢,憑什麼有皇上賞賜的燕窩!”
楚凰本來不在意這些,正在細細的喝着新鮮的燕窩,誰知道“賤婢”這兩個字好巧不巧的鑽進了她的耳朵,她臉色立刻就變了,之前的諷刺挖苦只要不涉及到人身攻擊,她也就由着齊貴妃,只是這樣侮辱性的字眼,她堅決不能忍。
楚凰“啪”的一聲將碗拍在了桌子上,“貴妃娘娘,我從來沒有招惹過你,如今你來我宮中挑釁也就罷了,只是你這樣的字眼最好收起來,否則我做出什麼事情來,就不是你能承受的了。”
屋子裡的太監奴婢跪了一地,所有人都聽到了楚凰不算客氣的話,齊貴妃自然抹不下這樣的面子,她明明是被楚凰眼中明顯的凜冽嚇住了,可是自尊又不能容許她這樣算了,她嘴硬的說道:“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威脅本宮,信不信本宮稟報皇上,撕了你的嘴!”
若是自己怕了她,也就不必在後宮中生存了,楚凰的嘴角噙上一抹冷笑,眼神漸漸的狠了起來,“貴妃娘娘可敢再說一遍?”
齊貴妃自然不會理財楚凰的挑釁,她輕蔑的笑了笑,“賤婢。”
“啪!”清脆的一記耳光響徹整個云溪宮,齊貴妃不可思議的捂着紅腫的半邊臉,指着楚凰顫巍巍的喊道:“你可知,你可知道這是大不敬之罪?!”
“回稟貴妃娘娘,妹妹知道。”楚凰此時此刻笑的更加肆意妄爲,可是臉上的表情分明寫着純潔無害,“請姐姐去給皇上告御狀吧。”
齊貴妃氣沖沖的走了,滿頭的珠翠叮叮噹噹作響,晴兒擔憂的看着楚凰,楚凰卻不以爲然的伸手讓晴兒給自己的修起了指甲,她早已經拿定了主意,不能讓任何人以爲自己是可以隨意拿捏的,一個大不敬宮嬪的罪名,不過是罰俸三月,禁足三日,比起給齊貴妃難堪,這樣的代價無疑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齊貴妃跪在乾清宮外哭哭啼啼了半天,膝蓋都跪腫了,臉也哭花了,涼淵只是大筆一揮給了楚凰這樣的懲罰,齊貴妃叫嚷着還要重罰楚凰,卻被涼淵拿出宮規來堵了嘴。
只是這樣一來,齊貴妃吃力不討好,整個宮中的人都知道楚凰給了她一個耳光的事情,絲毫不敢小瞧怠慢了楚凰去,卻都覺得齊貴妃處事愚蠢,把自己的醜事到處宣揚。
而最讓齊貴妃下不來臺的,無疑是楚凰剛剛被禁足,皇上卻去了他的云溪宮探望。
“看你精神這麼足,想必身體已經大好了。”楚凰百無聊賴的正翻着書籍,涼淵卻不聲不響的推門進來。
“皇上萬福。”就算再怎麼討厭面前的這個男人,還是要做出該有的禮數,畢竟宮嬪跟皇上不是一碼事,若是對皇上大不敬,楚凰就是有三個腦袋也不夠砍
。
“在看什麼?”涼淵笑着坐下來,翻了翻楚凰手裡的兵書,“你在看兵法,你對這個有興趣?”
楚凰伸手遞過一杯茶,也坐在了涼淵的身邊,“隨便看看罷了。”
“所以呢?你的那些招數都是跟兵書裡面學的/”涼淵並不接下楚凰的茶杯,楚凰伸出去的胳膊就這樣懸在了空中,收不是,不收也不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看準了宮規的缺陷,鑽空子羞辱齊貴妃!”
原以爲楚凰聽到自己拆穿她的計謀會驚慌害怕,甚至會求饒服軟,可是涼淵顯然打錯了算盤,楚凰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什麼都瞞不過皇上。”就連他刻意沒有接過的那杯茶,楚凰仍然是穩穩當當的端在手裡,呈在自己面前,好像感覺不到胳膊的痠痛。
“所以你就看準了朕在乎你?”涼淵還是不接她的茶,想要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有多麼倔強,他好像越來越看不懂她了,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只會對自己唯命是從的楚凰,究竟怎麼變成今天這個心機頗重的女子的,她到底經歷了什麼,他實在是好奇。
楚凰的手仍舊穩穩的端着,從前當傭兵時候,負重五公斤她都不在話下,如今只不過一個小杯子怎麼還會難道她,只是傷口因爲肌肉的緊繃而有點撕裂,楚凰皺皺眉頭,“皇上擡舉。”
兩人僵持了半天,傷口纏着的繃帶已經滲出了點點血跡,外衣已經染上了幾點鮮紅,涼淵不是沒有看到,只是在跟楚凰僵持,這就像是一場博弈,只是最終,還是涼淵認了輸。
“你好自爲之,但朕也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涼淵說的不讓楚凰受委屈,便是日日來探望楚凰,每次來的時候必定不會空手,大大小小的賞賜讓云溪宮的庫房都滿滿當當的。
“這有什麼難事,朕再爲你建造一座宮殿罷了。”涼淵不以爲然的看着楚凰,楚凰以自己庫房要滿了的藉口拒絕賞賜,實在是太過蹩腳。
楚凰揉揉眉心,就因爲這些賞賜,宮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這個小小的云溪宮,自己前朝廢妃,如今竟然這樣蒙受恩寵,實在是奇怪。而她也實在受夠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有的人說她會房中秘術,有的人說她身上的香味是迷情香,傳的久了,楚凰實在是哭笑不得。
“你喜歡宮中什麼地方,朕讓他們給你騰出來。”涼淵像是真的認真了似的,“或者是你喜歡云溪宮,就直接叫人來擴建罷了。”
“真的不必。”楚凰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打消涼淵的這個念頭,可顯然涼淵對這事情上了心,“朕找乾天局來給你看看風水,這事就這麼定住了。”
涼淵向來雷厲風行,乾天局的人當然也就順風拍馬屁,看了半天看出來竟然說楚凰與坤寧宮的風水最佳,楚凰蹙了眉,乾天局想要讓涼淵滿意自己的占卜結果,給楚凰安了一個皇后命格,殊不知這樣的做法雖然是順了涼淵的心意,卻給楚凰找來了無盡的禍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