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太夫人被陸明惜這句話給說的有些怔住。
馮堯?
她想到馮堯也剛被人算計,而且對方同樣是手段激進,且陰損歹毒,倒是跟算計陸明惜一樣,手段如出一轍,一時便皺了皺眉頭。
越是經歷的多,韋太夫人就越是明白這世上就沒有所謂的巧合。
但凡是看上去巧合的過分的,必定便有緣由。
她挑了挑眉,趁着現在馮堯還在自家,便看了陸明惜一眼,叫人出去請馮堯進來。
原本韋嘉朝正在跟馮堯聊天,他這個人雖然平素不是管太多的人,可是在重要的事情上頭,卻是從來都知道輕重的。
馮堯幾次救了陸明惜,那自然是對陸家和韋家有大恩,這一點無論如何也無法抹殺,他也樂於報恩,可是話說回來,報恩是一回事,縱容馮堯跟陸明惜走的太近,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也不是那種喜歡繞彎子的人,因此等到在跟馮堯道謝之後,便語帶愧疚的開口:“馮大人幾次救我外甥女於危難,實在是我韋家之恩人,只是女子名聲過於緊要,所以便不讓她親自給馮大人道謝了,還望大人諒解。”
馮堯也馬上就領悟了韋嘉朝的意思。
他下意識起身告罪:“是馮某粗心,以後定當小心謹慎,絕不再犯。”
韋嘉朝說出這番話,自己心裡便其實首先愧疚到不行-——說來說去,這事兒其實還是韋家欠了馮堯的恩情,他大剌剌的跟馮堯反而說起避嫌的話,總有恩將仇報之嫌,可沒想到馮堯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下意識便是先賠罪。
這人
他忍不住對他頓生好感,心想怪不得朝中對馮堯都是一片看好,這人也確確實實是品貌俱佳,實在沒有可挑剔的地方。
上前攙扶起了馮堯,韋嘉朝便嘆氣:“馮大人說的哪裡話,分明是我不識好歹,你是君子,自然不會跟我一般計較,只是我外甥女的確是不容易,因此更不能沾染些流言蜚語,實在委屈馮大人了。”
陸明惜以前是邵家的兒媳婦,這一點人人都知道,她後來跟邵君庭和離,哪怕是世人都知道其實是邵君庭的問題,但是這世道就是對女子要比對男子苛刻的多。
她一旦行差踏錯,不知道多少人就會編排她當初和離的罪過。
尤其是現如今邵皇后還在宮中有孕,盯着陸明惜的眼睛就更多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拿捏這個錯處去跟邵皇后和邵家賣好,韋嘉朝只能自己多想一些。
如今話都說開了,他反倒是更加欣賞馮堯的風度和應對了,所以也多了幾分親近:“馮大人”
馮堯便笑了:“大人可叫馮某的字,馮某字濟民。”
稱呼字,那便是親近的了,韋嘉朝跟這個後生十分投契,覺得他少了一般年輕人的自命不凡,也少了一般文人的自命清高,便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濟民,往後若是有空,儘管來家裡,家中雖然子弟不大成器,卻也沒有那等輕佻浪蕩的,還能跟你做個伴。”
韋世樂和韋明德在京中的風評都很不錯,這一點馮堯自然清楚,聽見韋嘉朝這麼說,便笑着應是。
兩人正說着話,韋太夫人那邊便派人過來請了,說是想見一見馮堯。
韋嘉朝立即便站了起來,瞭然的道:“太夫人上次便想親自跟你道謝的,這一次你再一次救了明惜,太夫人必定是想親自道謝,我領你進去。”
現在兩人之間關係不錯,說起話來也隨意的多。
馮堯應是,很快便跟着他去了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的確是十分和藹,她原本便覺得馮堯人不錯,如今這次的事情過後便更肯定眼前人的人品,見馮堯行禮,急忙讓韋嘉朝把人給攙扶起來:“這可使不得,你幾次三番的救我外孫女,實在是我們韋家的大恩人。應當是我跟你道謝纔是,怎能讓你給我行禮?”
馮堯對太夫人素來十分敬重,聞言便坦誠直起身來:“太夫人這話實在是折煞晚輩了,路見不平,但凡是有些血性良知的男兒,便都應當如此。濟民所做,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實在當不得太夫人這樣盛讚。”
小夥子進退得當,言之有物,而且半點不見驕橫,實在是難得的後生。
太夫人有些感慨,點點頭輕聲問他:“我聽說,馮大人家中之前出事,是有人在背後挑撥陷害,讓人以爲你是殘殺親妹,是不是?”
其實這話問的實在是有些不客氣。
畢竟這事關人家的家醜,在許多人眼裡都是很忌諱的事。
陸明惜不由得有些爲太夫人的不客氣咋舌,正想說話,卻被太夫人摁住了手,忍不住茫然的看向太夫人。
太夫人卻朝着她緩緩搖了搖頭。
馮堯顯然一開始也有些意外,等到反應過來,卻泰然自若的迎着太夫人的目光慢慢的點了點頭:“回太夫人,我的確是被人陷害,家裡也的確是有些變故。”
並沒有生氣,但是也沒有把自己家的事宣揚的人盡皆知的打算。
太夫人很滿意他的回答,輕聲說:“大約是半年前,陸家同樣出了一樁怪事——當時明惜帶着囡囡住在陸家,忽然有一日,府中的人說親眼看見了囡囡把他們家五少爺,也就是陸顯宗的幼子陸雲鬆推到了井壁,撞傷了頭。”
陸明惜睜大眼睛,當初她就是在發生了這件事之後,才徹底動了搬出陸家的決心,她也至今都還記得當時陸顯宗說出的那些傷人的話,如今再提起,那些話仍舊言猶在耳,讓人難堪。
馮堯一開始還有些茫然,可等到看到太夫人的目光,頓時福至心靈,心中一動:“太夫人的意思,這兩件事,可能是同一個人所爲?!”
說起來,這手段還真是有些像。
都是從家裡的成員下手,然後推給另一個成員,從而達到讓家裡亂起來的目的。
他立即便挑眉問:“不知道,府上可跟應長史曾經結怨過?”
應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