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裡也跪了一個人。
牛氏被押到的時候,瞧了那人一眼,頓時眼睛一翻又要暈過去。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黃道姑。
玄妙觀擅長做法的黃真人是也!
老夫人剛纔已經聽黃道姑招認了,見到牛氏,就厲聲喝道,“你做的好事!”
雖然她心裡也認定是牛氏,可真的等證據呈現在眼前,到底還是氣憤不已。都是一家人,卻要用這種陰毒的法子去害人,甚至不顧唐枚還是雙身子,這已經不能用什麼小心眼之類的詞來形容,那是切切實實的謀害人命!
牛氏撲的一聲跪倒在地,抖抖顫顫的道,“娘,你可不能聽她胡說啊,她,她肯定是豫兒一早安扎丨好的人,就是想冤枉死我呢!娘,你要給我做主啊!我就只做了一個人偶,也就是對付下秀水,別的我什麼也沒幹。”
事到臨頭,她還在否認。
蘇豫看着這一幕,心裡涌上了一股更加濃重的厭惡感!
老夫人心慈手軟,不肯直接動刑,他只好暗自查訪,從竹林的東西下手。後來得知這乃是折福的一種巫蠱,據說可以把減掉的福分轉送到別的人身上去,而這種巫蠱擅用的人不多,玄妙-觀雖說是剋制除邪的,可難保有些人心術不正,靠這些賺點銀錢也不一定。
他把手下的人全都派了出去,隨後終於發現了黃道姑。
才知道黃道姑原來去過唐府,那唐家邵姨娘曾經就是住過玄妙-觀的後來黃道姑還曾來見過唐枚,種種巧事總有因由。
黃道姑手裡得了牛氏的銀錢,大肆揮霍,致使蘇豫寧可錯殺也不可漏過,就把黃道姑抓了來拷問。
那黃道姑是怕死的,當即就全部招了,然後推到牛氏的身上,說是牛氏找到她,要對付唐枚跟秀水她收錢辦事於是就做了。
聽到蘇豫嘴裡說出來的話,牛氏嚇得一頭冷汗。
她怎麼也沒想到蘇豫會抓到黃道姑。
她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那黃道姑來府裡的時候她還特意叫黃道姑打扮的像個普通的婆子,誰也沒有發現,只是陰差陽錯,那日唐枚正好帶了幾個丫環出來,她們也聽到了動靜,可並沒有見人來,後來也是悄無聲息,哪裡會料到雪兒會把東西給刨了出來。
“你還不承認?”老夫人一拍桌子。
牛氏的汗從額頭上滾落下來,事到如今也容不得她再欺騙了,她只得道,“是黃道姑慫恿我的,我原本只是去求個籤,誰知道她來說若琪的事情,說是有人佔用了若琪的福氣……娘,我也是不得已,我全是爲了若琪啊!”
“害人還叫不得已?”老夫人怒道,“到現在你還不知道錯?”
“我錯了,錯了娘,你原諒我罷!”牛氏磕頭道,“看在枚兒沒有受害的份上娘就原諒我一次,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饒你?”蘇豫冷笑道,“除非你滾出府去!”
牛氏霍得擡起頭來。
蘇豫又重新說了一遍,“府裡已經沒有你們二房的容身之處!”
這下蘇宗慶跳了起來,“你說什麼?這府是你的嗎?娘還沒說話,要你指指點點?就是大哥在,也沒有叫我們走的道理!”
蘇豫冷冷道“走不走可由不得你來人,把二房的東西都扔到外面去!”
“你敢!”蘇宗慶大喝一聲。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唐枚等人聞訊趕來的時候那兩個人都恨不得扭成一團了。
還是老夫人叫停了他們,把二人一通罵。
“大的沒長輩的樣子小的沒晚輩的樣子,叫人看見成什麼了?”老夫人一指牛氏,“這裡還沒有解決好,就扯別的來,宗慶,這是你娘子,你倒是說說,該如何處置?”
蘇宗慶眼睛一轉,他本來是要替牛氏講話的,到底是她娘子,可剛纔被蘇豫那麼一說,他改了主意。
“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只能休了!”
牛氏啊的一聲,不相信的瞪着蘇宗慶,“你說,你說什麼,休了我?”
蘇宗慶哼了一聲,揹着手道,“我也想念着咱們夫妻多年的情分,可是你瞧瞧你都做了什麼?你已經失去了爲人母親基本的品格!咱們這樣的人家,豈能容你還繼續當府裡的夫人?你不如回孃家好好反省罷
唐枚在旁邊簡直要拍手了。
這蘇宗慶真不是一二般的狡猾。
眼見蘇豫要趕他們二房出府,而老夫人顯然也沒有特別反對的意思,連訓斥都是叔侄倆一起的,他當下就做了這麼一個決定,就此把牛氏犧牲掉!
畢竟這件事是牛氏一人的錯,他爲了的安全把妻子休了,在外人看來,絕對是無可挑剔的。
就是無情了點,可牛氏這樣的陰毒,他就是無情休了她,旁人又能說什麼?
牛氏臉色慘白,絕望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嘆了一口氣。
牛氏又看向蘇修夫婦倆。
蘇修卻別過了臉。
他早已說過,再不會爲牛氏求情,更何況,如今既然已經找到證據,他哪裡有臉在蘇豫與唐枚面前給牛氏求情?
倒是邱蓉咬了咬嘴脣,輕聲道,“人生在世誰能無過,還請父親能給母親一個機會。”
老夫人不由看向了邱蓉。
這個孫媳婦上回還是聽進去了,她果然是有慧根的。
這時唐枚與馮氏交換了一下眼色。
馮氏上前說道,“二弟,好歹二弟妹與你也有二十幾年的夫妻情意,怎麼能隨便就休了?有道是百年修得共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是少見的緣分,現在枚兒也沒有事,大夫看過一切安好,要我說,只要二弟妹知道錯了,也就罷了。
咱們一家人,何必要那麼決絕?”
蘇豫聽得皺起了眉,剛要開口,唐枚適時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他側頭瞧了瞧她。
唐枚卻沒有反應,面目平靜,好似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又是在計劃什麼嗎?
蘇豫只得嚥下到口的話。
唐枚嘴角微微翹了翹,這個相公還是肯聽她的。
牛氏聽到馮氏那麼爲她說話,心裡自然震驚得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蘇宗慶也狐疑的看向馮氏。
馮氏卻慢慢又道,“只是若瑾現在還病着,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弟妹還是應該說清楚。”
蘇若瑾聽說一直都不太舒服,楊氏說要給她請個懂法術的真人來,倒是還沒有請來,老夫人當然也有疑惑,便看向牛氏道,“你可聽見了?只是承認了枚兒跟秀水的事,二丫頭的呢?她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病了,大夫也看不好,你到底還藏了什麼東西?”
原來馮氏還是沒安好心,牛氏只覺得百口莫辯,無奈道,“就這兩件,娘,我真的沒有瞞着了,我沒有要害若瑾的,不信娘去問黃真人!”
黃道姑之前被打了一頓,鼻青眼腫的,聽到她的名字,忙道,“是,是,是,就那兩樁,絕對沒有害二小姐!”
“難道二丫頭是自己中了邪不成?”老夫人哪裡會信,怒道,“你到現在還不肯老實交代?好,好的很,你死不悔改,咱們府也不能留你了,來人,去拿紙筆來,宗慶你來寫!”又看着牛氏,“今日就是休了你,你們牛家也沒什麼好說的,哪怕親家夫人親自來,她也只能把你領回去!”
她一把年紀了還被夫家休,京城裡都少見的,豈會有臉回去?牛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撲上來,抱住老夫人的腿道,“娘,我真的沒有騙你啊,要是我騙你,叫我五雷轟頂!若瑾的事真的不是我做的,那兩樁都承認了,我又不是傻子,幹什麼還要隱瞞呢?娘,您相信我啊!”
已經完全沒有形象了,牛氏的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老夫人不免有些猶豫。
確實是如此,前兩樁事都認了,何必還要瞞着別的,比起害唐枚,顯然蘇若瑾的要輕一些,這不符合常理。
而且還有一事也奇怪的緊,唐枚同秀水一點兒事沒有,蘇若瑾卻是到現在都還沒有恢復。
到底怎麼回事?
“你真的沒有害二丫頭?”老夫人嚴肅的問。
牛氏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我跟她又沒有仇,黃真人說了,是枚兒奪了若琪的福分,可不是若瑾。”
那黃道姑上回來揭發唐惠,結果沒有討到好,竟然勾搭上牛氏來害自己了,唐枚眯了眯眼睛,不過這次她可算倒大黴,落到蘇豫手裡,不死也得脫成皮!
蘇宗成看事情詭異,當下腦筋急轉。
現在他們二房遭到了重大的危機,若是能把注意力轉移到蘇若瑾的身上,那是最好不過了,當下就說道,“是不是二丫頭不想嫁到戚家去,故意裝病的?我看她就是不想去呢,說起來,那狗兒刨了東西出來,莫不是她做的吧?我聽說總是到修兒那裡去,誰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那狗兒可是同她那幾個丫環好得很,隨便一招手就跑去了。”
這話可是誅心,老夫人臉色也變了。
假若真是這樣,這二丫頭的心機真是深沉的可怕!
那得花費多少心力才能設計出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