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已如潑墨一般黑沉,華燈霓虹渲染着整座城市,使人感覺不到孤獨寂寞,但在凱利酒店808房,旖旎的春色不在,只留下了一室的靜謐。
何衛柔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是清爽的一身,她看都沒看沙發上端着紅酒杯的男人,拿過自己的包包,朝着門口走去。
“肚子餓了嗎?我已經叫了晚餐!”谷啓幕凝着她的動作,並不急着追上去,反而是慢條斯理地問道。
“不用,我要回家了!”何衛柔吐出冰冷的字眼,此時此刻她不再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他,而是不能面對自己,又一次失*身於他的溫柔挑*逗中,她就真的這麼不爭氣嗎?
擰動門把,發現房門居然是反鎖着的,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何衛柔知道了一切,跟他鬥,她不是料。
“別生氣了,我就不明白了,爲什麼做完那些事之後你就總給我冷臉色?我又是哪裡得罪你了……”他的聲音越來越靠近,最後附在她耳畔邊,呵氣如蘭地好笑道。
何衛柔緊緊地咬着貝齒,氣得雙肩都在顫抖,忽然她轉身一把將他推了出去,心中的怨懟也開始像卸了閘的洪水,傾斜而出。
“你哪都得罪我了……全部的全部,你最好離我遠點,我不要看見你!”
說罷,想起什麼來,又道,“給我把門打開!”
“真的要走嗎?”谷啓幕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似乎在提醒着她還有事情沒有解決。
“走,怎麼不走,我不想跟一隻狼呆在一起,我受不了!”何衛柔下意識地垂下眼,掩飾住了自己內心的猶豫,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今夜,真的不是她說的算。
“我說過,如果你今天從這裡走出去了,盧濤的事就永遠不要再提起,我是給過你機會的,就壞在你發脾氣的時候!”冷靜的話語從他薄脣中飄出,驚醒了何衛柔所有的理智。
她瞪着他,啞口無言,只能這樣用目光狠狠地瞪着他,真希望目光能變成利刃,朝他心口刺去。
谷啓幕脣角輕揚,深邃的眸子緊緊地鎖着她苦大仇深的小臉,慢慢地低下頭迫近她,大手輕輕擡起她的下頜,深潭一般的眸光,閃過柔和的光暈,一個輕柔的吻看似就要落在她脣邊了。
何衛柔把臉一別,眼底泛起寒冷,咬牙問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麼你纔會答應放過盧濤?”
室內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谷啓幕沒有急着回答,似乎在等她的表現,她現在的語氣還是讓他失望,她需要調教!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着她###的左頰,一個動作,卻有觸電一般的感覺瞬間穿透了她的四肢百骸,隨後,被一個輕顫打破。
“谷啓幕,你要玩我到什麼時候?”她憤然地轉過臉來,目光不期然地落在他的臉上,燈光勾勒着他完美的輪廓,一秒鐘的失神之後,她才意識到,這張她熟悉的容顏背後,那顆心,真的已經不一樣了。
谷啓幕眼底一黯,沉默許久後道,“兩個選擇,一做我的女人,二收回你的辭職信,繼續留在鼎豐!”
何衛柔身心一震,要挾,逼迫,百分百的沒有退路。她精準的從他眸中捕捉到了一絲黯然,可是這種眼神,卻如沉靜的鋒芒一樣刺得她好痛……
“你……你居然說出這種話,你瘋了……”回過神來,何衛柔怒罵着,轉身使勁擰動着門把,情緒有些崩潰了。
谷啓幕看着她反抗的態度,心中彷彿有一把刀子在絞動,她被逼着選擇,他又何嘗不是在步步爲營,爲了讓她永遠在自己身邊,他付出了多少的心思?
沒有任何牽連的談話她不願意聽,再說她就要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來,他只能閉嘴;好不容易可以達成一個雙贏的局面,她又說他比逼迫,反正做什麼都不對是不是,這個城市多少女人因爲他的身份想靠近,巴結都來不及,她卻總是要遠離!
“衛柔,不要試圖激怒我,我給你的是選擇,不是逼你走絕路,你現在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差,將來會害了你的!”粗礪的警告,猶如石塊在摩擦。
何衛柔終是掙扎累了,背對着他,靜靜地站着。
許久之後,她冷笑道,“你真的好卑鄙,威脅我,這算什麼選擇?”
谷啓幕聞言,眼底也泛起了一絲自嘲的笑意,“這個的確是選擇,我給你的選擇算不得什麼艱難的決定吧,但在我的角度看,這只是一個公平的交易而已,你讓我放了盧濤,可你知道,我面對董事局和你,也得選擇,我現在就選擇爲你不惜與他們那些老頑固對抗,爲了你破了規矩,爲了你放過一個盜竊犯,我什麼都是爲了你,面臨選擇的時候,我沒有絲毫猶豫,你認爲,我的選擇就不艱難嗎?我隨時都冒着惹惱董事局那幫老古董而被彈劾解僱的危險,可我還是不管不顧,只要是你開口要求的,我都會以你的感受爲先!現在,你的選擇擺在你的面前,你不想勞神,就說我卑鄙,瘋子?難道,你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你的兩句哀求能頂用嗎?”
“那你希望我選擇什麼?我不辭職,也會被你欺負,這算什麼條件?”含糊的聲音從她嘴裡哼出來,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並不知道她在聽見自己那段話後心裡的震動。
谷啓幕無奈一笑,“我也想尊重你,和你好好地重新開始,可我欺負你,那都是出於愛你的本能,你不會連這個都怪我吧!”
“你——”何衛柔臉頰一熱,真沒想到他這麼無賴,借題發揮,忙地垂下眼,轉移話題道,“我不辭職了,但請你以後尊重我,不要在公司和酒店隨意對我那什麼……”
“對你什麼?”谷啓幕嘴角揚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佯裝不解地問道。
何衛柔剜了他一眼,“現在可以開門,讓我回去了嗎?”
“我送你!”
“不用!”
“嗯?”
何衛柔見他臉色再次沉下,唯有頷首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