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下來的時候,何衛柔才發現目的地不是孤兒院,也不是鼎豐,而是那家熟悉而氣派的凱麗酒店。
“怎麼……”她的疑問剛剛到嘴邊,甌羽鋒下了車,爲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總裁的指使,他在808房等你!”
“等我!”何衛柔沒忘記,808房是谷啓幕一直居住的客房,下了班還叫她過來,想幹什麼?
甌羽鋒邪魅地朝她眨眨眼,笑道,“是啊?你還愣着,不是要和他說今天去盧濤家的事嗎?你不打算救他們了?”
“救啊,可是……”何衛柔猶豫地說着,這件事明天早上到公司不也能說嗎?爲什麼要趕得這麼急啊?
“好了,你就快點上去吧,我還趕着去接我女朋友下班,晚了,我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甌羽鋒順手將她帶了下來,找到藉口真好,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看着甌羽鋒的座駕離去,何衛柔還猶豫不決地站在門口,一直到酒店保安上來詢問,她怕弄出不必要的麻煩,才乘上電梯趕到808客房門外。
附耳在門上,聽不到裡面任何聲響,整個樓層都是靜悄悄的,透着一種古怪的氣氛。
按下門鈴,心跳隨着傳來的腳步聲而加劇,下一秒房門打開,谷啓幕偉岸的身影出現在房門口。
“啊?那個……我來了!”她臉色一白,勉強揚起嘴角,心頭的觸動簡直可以用震驚來形容。
此時的谷啓幕上半身裸露,什麼衣服都沒穿,露出麥色結實的胸膛,下身只圍了一條寬大的浴巾,墨黑的發上,身體上還殘留着水珠,顯然是剛從浴室裡出來,這樣放鬆而愜意的他,何衛柔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了,背後的落地窗灑下的金色的光線,讓他的形象被渲染得更具魅惑和性感。
“我等你很久了,進來吧……”谷啓幕伸手撥開何衛柔遮住眼睛的髮絲,淡淡地說道。
何衛柔一震,急忙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他危險的樣子,心中不免猶疑,“你今天這麼早就回酒店了,晚上沒有應酬嗎?”
“我晚上有沒有應酬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他賣着關子說道,看出她的緊張,索性轉身自己先走到了客廳,回頭看着她,“如果你不介意站在外面被其他人看見,我們也可以這樣談話。”
她無奈地耷拉下肩膀,在他目光的逼視下,她只能邁步走進房中,輕輕關上了房門。
“喝什麼,咖啡還是茶?”谷啓幕隨後又起身走向冰箱,就那麼大赤赤地只着一條浴巾也在她面前走來走去,也不怕那東西捆得不牢靠。
“茶吧!”何衛柔淡淡道。
折騰了一下午,她確實渴了,就算是他給她遞的水,是毒藥也先解渴再說。
“過來坐吧,喝茶得現泡……”他指了指沙發的位置,見她十分緊張,眉宇微微蹙着,想她是不是因爲下午的事覺得尷尬,不禁轉了個話題,“今天去盧濤家有斬獲嗎?”
一聽正事來了,何衛柔急忙道,“有啊,真的如盧俊說的那樣,盧濤是因爲之前治病把錢都用完了,現在找到一個合適的腎源想給他太太做手術,所以才挪用公款的。”
“他的親戚朋友呢?就沒人願意幫助他嗎?”谷啓幕坐在沙發裡擺弄着茶具,泡茶的動作優雅而熟練,彷彿茶香是從他修長的五指間散漫出來的,整個屋子不久便茶香四溢了。
茶色綠亮的鐵觀音擺到了對面的桌上,谷啓幕用眼神示意她是否要坐下來談,何衛柔心裡着急着說盧濤的事,也沒有多想,喝下茶又繼續說道。
“親戚朋友的問遍了,所有借來的錢都已經在前面治療的時候用光了,你也知道國內絕症治療得花多少錢,人家來催債,盧濤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和房子都賣了還債,三口人就坐在一個套間的舊房子裡,家裡真的很貧困,孩子還要讀書,家裡已經是捉襟見肘了,不信你哪天自己去看看……找到腎源之後,又是一筆昂貴的手術費和治療費,盧濤已經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得罪了,人家哪還趕借錢給他?所以他是萬不得已才那樣做的!”
聽着她的闡述,谷啓幕眼中的深邃沉着不變,許久之後才淡淡開口,“辦法總比困難多吧,難道一定要弄得自己去挪用公款來付手術費的地步嗎?”
聞言,何衛柔整個人都不由得僵住了,她還以爲,只要谷啓幕聽取了她的報告,就會酌情考慮對盧濤的處分,可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居然還質疑別人的用心?
她一聲冷笑,嘲諷出聲,“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吧,你是大總裁,人面廣,朋友多,你自然覺得辦法多過困難,可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有本事,盧濤能想出辦法,他還需要這樣做嗎?這可是坐牢的下場啊!”
聽着她的語氣變得冷硬,神情憤怒,谷啓幕沉默了片刻,想着她畢竟是個女人,五年來一直在照顧孩子,她的憐憫心太盛,跟她說道理她不一定能接受。
於是,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調整了自己的態度,“看你辛苦了一個下午,找到這點資料,打算跟我說什麼呢?”
何衛柔看了他許久,也才壓下怒火,道,“我想你不要起訴盧濤!”
“不可能……”谷啓幕眉峰一緊,嚴肅而認真地說道,“我可以讓律師求情,讓法庭從輕發落,但我不能讓這樣的違法份子逃脫法律的制裁!”
“你——”何衛柔氣結,猛地站起身,氣沖沖地指着他鼻子罵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沒商量咯,那你還讓我去他家看什麼?谷啓幕,你就是個冷血的傢伙,你沒看到盧濤家裡都已經這麼慘了,你還讓他去坐牢,他太太承受不了怎麼辦?萬一她做出什麼傻事來他們的孩子怎麼辦?你爲什麼總覺得你的處理是公平的?你的一個決定足以毀掉一家人的幸福,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