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來雖無果,到也不算一無所獲,沒找到羅剎的藏身地,卻撿了個丫頭片子。一路上這丫頭都喋喋不休的問個不停。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二牛。”
“二牛?哈哈,二......牛......這算什麼名字啊?”她笑道。
我白了她一眼,沒搭理他。
“那牛哥,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啊?”
“別管我叫哥,誰是你哥。”
“哦,那......牛叔。誒呀,聽着好老啊,你也沒那麼老。對了,我叫你大叔吧,韓劇裡都這麼叫的。”
“不行。”
“大叔,你們‘鬼魅部落’到底有多大啊?一共多少人啊?是不是很厲害啊?”
她問的這些問題我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她哪來這麼多問題。她還不知道她自身就存在着很多問題。一路上我都在想,大家看到我帶回這麼一個小姑娘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認爲是我拐來了一個村民的女兒?
大約半個小時,我們回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
可是,這裡一個人也沒有。
難道我迷路了?走錯了路?不可能!明明就是這條路,這種時候我可不會允許自己犯這麼低級的錯誤。那麼大家都去哪裡呢?爲什麼不告訴我一下就擅自離開?他們會不會是在我走以後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掏出手機要打電話,卻發現根本打不通,電話上半個信號都沒有。這可不太妙啊,我心裡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哎!我怎麼這麼蠢!這麼大意!怎麼能做出這麼莽撞的決定,怎麼能把她們丟在這裡,她們如果出了事,我這個隊長怎麼跟師父交代!就在我懊惱自責時,西瓜在一棵樹下發現有塊小石頭壓着一個紙條。
我拿起一看,是陳榕留下的紙條,上面寫着:
師兄,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她們,我應該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等我回來時,這裡已經沒有人了。我們的電話都打不通,我現在就去找她們,你回來了就在這裡等我,不要再離開了,我們不能再走散了。無論能否找到她們,我都會在凌晨之前趕回來與你會和,等我。
她們果然出事了!
我現在真恨不得時光能倒流。內心的焦慮不安,自責,悔恨讓我無地自容。身爲隊長初來乍到就犯了這麼大的錯誤,實在該死。
西瓜撿起掉到地上的紙條,看完後,呆呆的立在那裡,神色悲傷,再沒了之前的嬉笑顏開。可我此時已經無心去分析她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究竟爲何,我的腦子一片凌亂,竟一時沒了主意,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該做些什麼。
慢慢的,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梳理我所僅有的這點線索:我走的時候,他們五個人都還在。陳榕留下的紙條上大概意思應該是,他遇到了什麼東西,然後他一個人去追那個東西了。可回來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都不在了。所以他說他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然後他給我留下了紙條,便又去尋找其他人了。只不過當時情況緊急,陳榕並沒有寫清楚他是被什麼東西調虎離山。那我現在應該去找他們,還是按他的意思在這裡等着與他匯合呢?這山上都是深不見邊際的茂密樹林,根本無從尋找。難道我要在這裡等?所有人都不知去向生死未卜,我一個人還要坐在這裡乾等着?我去村裡這一趟的時間全部加起來一共也不超過三個小時,這短短的三個小時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心思煩亂,精神就無法集中。我強制自己平穩呼吸,試圖感受到她們的氣息。我閉上了眼睛,慢慢的,慢慢的,我用了很長的時間終於進入了狀態。我感受到了身旁西瓜的氣息,正後方三十米左右高空處的鳥,還有七點鐘方向四十米左右洞中深處老鼠的氣息。而在此之前我從未這麼細緻的感受過除了人類之外的其他氣息,可即便如此,除了這些,也再無其他。
我努力將感知範圍擴大,但是更遠的地方只感受到了混沌模糊。難道說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嗎?一陣沮喪後,我意識到現在我的感受範圍只侷限在五十米左右。沒辦法,沒有更好的辦法。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我心裡第一個念頭便是她們應該遭遇了羅剎,羅剎到底有多兇,不知道她們能不能對付。總之大家一定不要出事啊!
我告訴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是冷靜,是理智,一定不能慌亂。我思考良久,權衡了各種假設的利弊,最終決定還是應該在這裡等到天亮與陳榕匯合。希望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我將外套遞給西瓜,告訴她今晚就在這裡休息。西瓜披着我的衣服,神色凝重的看着山下的小溪,口中喃喃道:
“榕聲竹影一溪風,遷客曾來擊短篷。我與竹君俱晚出,兩榕猶及識涪翁......”
都這個時候了,還吟什麼詩。我叫她趕快休息,她聽話的在一旁睡下了。而這一夜,我坐立難安。
後半夜的時候,我聽到西瓜說了一句夢話,我經過思考辨別才終於確認了這句話,這句話只有五個字:提前來了嗎。
這一夜,風的哀嚎就像是那在哭喊着的冤魂,悲愴,淒涼。而我打坐的身影,就像是一塊佇立在風中的岩石,靜默,深沉。一夜未眠,我想了很多,也漸漸冷靜下來。遇事就要面對,在不知道結果之前,所有的猜測都是徒勞的。我必須要冷靜下來,振作起來,結合資料與現狀,去分析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這纔是一個隊長要做的,哪有時間去懊悔自責。
天漸漸亮了起來,我的心也越來越緊繃。因爲陳榕紙條上說,無論是否找到她們,凌晨都會回來與我會和,但是他還沒有回來。凌晨早就過了,此刻已經早上八點,我沒有等到任何人。
那麼這樣看來,已經沒必要再等下去了。我決定和西瓜先去尋找羅剎的藏身處,如果她們出了事,就應該是在那裡。我強迫自己不去想她們的生與死,因爲如果真的是壞消息,我是接受不了的。
就在我想要叫醒西瓜準備動身的時候,發現她正瞪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嚇了我一跳。我有些氣惱,正想問她看什麼,卻發現她看的其實並不是我,而是,我的身後。而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了有人在向我這裡走近。過了一會果然從樹林裡走出一個人,是陳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