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經過了一系列的準備和商討,最終決定由探長和西瓜二人作爲請筆仙的‘執筆人’,探長爲主,西瓜爲輔。
原因很簡單,對於鬼魂來講我們鬼魅部落的四個人身上肯定有着很強烈的法術界氣息,我們擔心如果被鬼魂察覺出來請自己出位的是法術界中人,恐怕會導致心生憂疑不肯出位。
探長滿臉的惆悵,痛苦的抱怨着。“我確實是同意這個做法,但不代表我要親自來請吧?”
主意已定,態度已決,沒有人搭理她。
探長見大家都在各自忙碌準備,一改之前的高姿態,卑微的說道:“筆仙這個東西也是很邪性的,據說弄不好還會被鬼上身,最後瘋的,傻的都有,你們有把握請來的就一定是蔣素英的亡魂嗎?”
兮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保證道:“您就放心吧,有我們鬼魅部落‘四大護法’在這呢,您老還擔心什麼。即使真的出了點什麼紕漏,一個區區的小筆仙,我們還對付不了嗎?”
探長仍舊一臉的愁容,無力的說道:“反正我這條小命是交在你們手裡了,你們看着辦吧。”
嫺子在一旁笑道:“我們的小西瓜都沒害怕,你倒嚇成這樣。”說完又問西瓜:“瓜瓜,你怕不怕?”
西瓜呆呆的眨了幾下眼睛,說道:“呃......我......不怕。”
“你以爲我真的一點不懂啊,我爲主,西瓜爲副,萬一期間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受牽連的也主要是我啊,她當然不怕了。”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裡吧,你要是瘋了傻了,讓我們隊長爲你的餘生負責。”兮說完,無視氣鼓鼓的探長的怒視,取來一張長長的黃紙,寫了‘紫姑仙者之神位’貼於牆壁之上,又在其前敬了三炷香。
她交代探長伸出右手,西瓜伸出左手,讓兩人十指交錯,將筆夾於十指中間,輕立於紙上,然後又在下面的紙上寫了‘是’和‘否’兩個字,還要二人的胳膊和肘部都不能有所倚靠。
交代完這些,兮走到‘神位’前,卻又突然停下了。她眸子一閃,對我壞壞的笑着。我正納悶着,就聽見後面傳來了探長緊張又生硬的聲音。
“筆仙,筆仙,你是我前世,我是你今生,如果要續緣,請在紙上畫圈圈......”
兮本來正衝着我若有所思的笑着,聽到她們的聲音,臉色一變,急忙叫了起來。“別念了,別念了!快停下。”
探長和西瓜一臉疑惑,探長問道:“怎麼了?我記得是這樣請的沒錯啊!”
“是這樣請的是沒錯,可你們這樣請怎麼能請到蔣素英?你們請的那是各方小鬼。真要讓你給叫來,我們還得想辦法再送走。”
兮又轉頭看着我,將一張符紙遞給我,笑着對探長道:“你們只需執筆就行了,蔣素英就讓二牛隊長來請。”
“怎麼又輪到我了?”我看着手中的符紙,上面寫的還是蔣素英的生前資料信息,疑惑的問道:“你爲什麼不能請?”
兮嘿嘿一笑,道:“我倒是也能請,可我認爲你來請成功的機率更大一些。”
“我請當然沒問題,那你說說爲什麼我的成功率大一些?”我問。
兮擡頭示意我看神位,繼續說道:“因爲我們這裡只有你是男兒身,男兒身機率高。”
我邊點頭邊向神位走去,回頭白了兮一眼,說道:“你就胡扯吧!”
兮在後面咯咯的笑了起來。
我來到了紫仙姑的神位面前,忙收起一臉的輕隨。
求仙請神之事必須要心存敬意,虔誠和嚴肅,稍有差池都會被認爲是褻瀆神明,不但所求之願不會被允佑,相反還容易招來禍災。
我莊重的立於神位前,將手中的符紙於位前燃盡,虔誠的拜了三拜,正色說道:“紫仙姑神位在上,鬼魅部落弟子李二牛臺前參拜,求仙姑大顯威靈,予以方便。因塵世之孽所需,故弟子特請借蔣素英之陰魂,以正陽世之冤債,還祥和與太平。”說完,我又在神位前,拜了三拜。
我做完這一系列後,和她們一起緊緊的盯着那隻筆。
沒一會兒,西瓜忽然驚叫了起來。
“動了!動了!筆在動!”
“瓜瓜別喊,安靜!”兮急忙擺了個安靜的手勢。
我們趕忙湊過去,只見握於探長和西瓜手中的筆,開始在紙上慢悠悠的畫起了不規則的圓圈。
來了!請來了!
我忙對着筆問:“是蔣素英嗎?黑山村的蔣素英?”
筆在紙上畫了幾圈後,慢慢的移向了旁邊的那個‘是’字,圍着它畫起了圈。
我們心裡一陣激動,經歷了千辛萬苦後,這個蔣素英,終於被我們請來了。
我趕忙給探長使眼色,示意她可以開始實施‘洗腦’了。
探長心裡似乎還有些許顧慮,神色擔憂的盯着自己手中筆,慢慢說道:“蔣素英,我們知道你已經不問凡塵之事,只待輪迴轉世。此刻招你前來,也是出於迫不得已。我們開門見山,長話短說。
或許你知道林方明的魂魄現在還留存於這個世間,但你應該不知道的是,他現在對整個村子的怨恨之深已經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近三年來,他已經害了幾十條人命。
他一個亡靈之身,不去投胎,卻執着於凡世的仇恨,造成此等孽果,實乃罪惡滔天。我們身爲法術界中人,渡化世人,降妖除魔是我們的宗旨。
所以今日招你前來,是希望你能助我們勸服林方明,林方明很可能因念前生舊情而聽你的勸阻。若能如此,也省了我們大動干戈,對林方明也更是一個好的結果。蔣素英,你是否願意協助我們?”
這是探長慣用的‘審問犯人’的方式,表面上聽起來她是在徵求蔣素英的意見,可是實際上她已經把話說到了那個份上,幾乎等於根本沒給蔣素英留否定的餘地。
我在心裡暗暗想笑,佩服着探長的三寸不爛之舌。我承認我有時候也很能忽悠人,但跟她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她不僅擅長騙人,竟然還擅長騙鬼。
她這一番說辭,不明真相的人聽着會覺得有理有據,黑白分明。簡單明瞭的說出了林方明的罪行和我們救世的宗旨,暗喻了邪惡與正義,這應該也正是她最想灌輸的吧。
探長說完,我們都緊張的盯着她手中的那支筆,急切的想知道它到底會是什麼反應。其實我已經注意到,從探長開始提到林方明的時候,這支筆的動作就慢了很多很多,現在幾乎要停止了。
我們看着這支筆緩慢的畫着圈,正琢磨着,忽然間,這支筆猛的一動,劃到了另一邊那個‘否’字上面,而且牢牢的立在了那裡,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