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至呆愣在一邊,心裡波濤起伏。張氏瑩兒,那淒冷美豔、可憐的,十五歲就去世的女孩兒,若說自己不愛她,有些違心了。
除了吳倩之外,自己何時惦記過別的女孩子?自己所做的這一切,雖然內心不願意承認,但是,說到底,還是想討她的歡心,才冒險到此的。
雖說人鬼殊途,但是,情感世界無國籍,真愛何懼陰陽隔?愛了就愛了,即便是不了情,未了緣,人鬼戀,永生念,愛了就要無悔,就要敢於承認。
一清道長眼見這小子一臉惆悵,不由得內心嘿嘿暗笑,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下來。能冒險下到此處,是需要強大動力支撐的。
什麼強大的動力,才能促使這小子來到此救自己?無非金錢和美女而已!常言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又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裙釵之下皆梟漢。
這小子不是說受自己女兒所託嗎?託他之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兒?這個不清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託他之人,一定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不漂亮,不足以激發這小子冒險的動力啊!呵呵!
所以,喊了一嗓子愛婿,果然如此啊!呵呵!道爺我觀遍人世風雲,看透人情冷暖,忙忙碌碌、蠅營狗苟,爲的無非財色二字。這小子,一介凡人,豈能例外?
呵呵,果然如此啊!如果外面等待自己的,真是自己的女兒,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不會啊!外面絕不可能有一個女兒等候自己,絕不可能!自己風流瀟灑半生,玩過的女人,成百上千。生下的兒女,數不勝數。
但是,自己一方外出家之人,養育兒女,實乃討厭煩心之事。兒女不過是自己發泄之後的產物,生下他們沒有當場掐死,就是對他們莫大的恩惠了,如何還會撫養他們?
今天要想躲過師妹的追殺,必須依靠、利用這小子。英雄難過美人關,裙釵之下皆梟漢。外面漂亮女孩是不是自己的女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漂亮女孩兒,是促使這小子援助自己逃脫大難的擋箭牌。
一清道長盤算一定,臉上堆起岳父老泰山的威嚴,捋了捋已經不存在的鬍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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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婿,我那瑩兒既然託付你來此救出本泰山,你就要盡心盡責、完好無損的將本泰山護送到瑩兒面前。否則的話?你如何對得起道爺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兒呢!嗚嗚嗚,我那可憐的、沒有爹疼的女兒啊!嗚嗚嗚”
一清道長這一哭,迅速感染了蕭淑妃那顆脆弱的心,不由得也張嘴大哭起來:“嗚嗚嗚,本宮那可憐的三個孩兒,嗚嗚嗚我那可憐的,沒有娘疼的孩子,嗚嗚嗚不知命運如何,爲娘好擔心哦。小可憐嗚嗚嗚本宮那三個沒娘痛的孩兒,嗚嗚嗚如何了小可憐,你一定要告訴本宮,本宮好想念那可憐的三個孩兒啊!嗚嗚嗚。”
柳夏至心情沉重,面對蕭淑妃的提問,不知如何回答她,嘆了口氣,說道:“唉!蕭娘娘,你那三個孩兒,兩位公主倒也得到了善終。成年後,武媚娘讓自己的侍衛們,列隊從她面前走過,選擇其中最醜的二人,做了你的女婿。後來,武媚娘尋個過錯,把兩個駙馬都殺了,讓你兩個女兒都成了寡婦。你那王子,沒得好死,你死後不久,就被武媚娘一刀兩斷殺死了。”
喇叭褲女子聽完柳夏至一番言語,身子晃盪兩下,腿部一蹬,眼皮一翻,“撲通”一聲,暈倒在地。手中的葫蘆也掉到地下,“骨碌碌”滾出好遠去。
一清道長身子一飄,飄到昏暈過去的喇叭褲女子身邊,蹲下身子,伸出一隻虛幻鬼手,點在她鼻息之下的人中穴位上,一邊輕輕揉搓着,一邊淚水漣漣地哭訴道:
“嗚嗚嗚師妹啊!當年爲兄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被你的美貌迷醉了!那時的你,容顏醉乾坤,妙軀迷道心。師兄我,唉!白天想你不飲食,夜晚思你難安眠。誰知師妹你,一心只想帝王家,爭權奪利最無情!將師兄我那一顆癡情之心,蹂躪地血跡斑斑、痛不欲生!爲兄我,踏遍五湖四海,玩遍天下美女,也沒有補償、慰藉、治療好,那顆被你蹂躪地,血跡斑斑、痛不欲生的癡情之心啊!嗚嗚嗚師妹啊!當初你若是從了爲兄,哪有以後這等災禍?嗚嗚嗚我那三個師侄兒,受你連累,落下如此悽慘的結局。嗚嗚嗚,我那沒有爹痛的女兒啊!嗚嗚嗚,也是受你連累,好可憐啊!”
喇叭褲女子慢慢睜開眼睛,雙眼看向爲自己揉搓人中穴位的一清道長,一雙杏核圓眼先是蔑視的衝他眯了眯。然後,圓眼一瞪,突然,左手一掐蓮花訣,右手又要向一清道長指去。
一清道長嚇得一身慘呼,身體懸浮向後飄去,急忙痛哭哀求道:
“師妹啊!嗚嗚嗚爲兄我滄海桑田身爲鬼,沒有轉世投胎,爲的就是留下亡靈記憶,好搭救師妹啊!爲兄我,唉!一介亡靈,受盡了陽氣蒸烤,每日每夜活在水深火熱之中,若不是心裡時時刻刻惦記着,嗚嗚嗚,惦記着師妹,還在困魂牢籠裡苦苦煎熬,爲兄早就轉世投胎,也不用受這陽氣蒸烤的大罪了!嗚嗚嗚爲兄我,無一時半刻的時間,不想着搭救師妹出囚籠,爲了搭救師妹,嘔心瀝血,費盡心機。爲了搭救師妹,師兄我,把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許配給這一臉貧賤相的小子,爲的就是讓他將師妹救出囚籠啊!嗚嗚嗚爲兄我不敢居功,只求師妹別惦記欠下爲兄的恩情就好,免得爲此再追殺爲兄,唉!做下有違人倫天道、忘恩負義的事情了!”
一清道人哭的鼻涕橫流,委屈的雙肩抖動,邊抹着鼻涕眼淚,邊搖頭嘆息着,一副因爲師妹忘恩負義,而苦惱萬分的摸樣。
看的柳夏至目瞪口呆,不由得心裡一陣犯惡心,滿口謊言,一嘴胡說八道,竟然無需打草稿,真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小人啊!
但他畢竟是張氏瑩兒的父親,不救他,實在對不住瑩兒。急忙上前一步,攔在一清道長的身前,想爲他擋住發過來的火雷劈殺。
柳夏至現在毫不畏懼,身上有了自動護主的本元血珠,你只管把火雷發過來,我有血珠護體,無需怕你這個上身的鬼魅了!
“小可憐,你想多管閒事嗎?狼心狗肺,無情無義,無道無德劣貨張清的女兒有什麼好?爲了一個劣貨的女兒,你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嗎?給本宮滾到一邊去!惹煩了本宮,本宮不僅收拾老的,連你這小的一塊收拾了!”
“唉!蕭娘娘,自古以來,宮廷鬥爭最殘酷。只要參與進去,非勝即敗,沒有妥協,更不可能雙贏。勝則爲王爲後,家族興旺,親友得益。敗則殺頭滅族,連累親友。一清道長受你連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抱怨他修建了困魂牢獄,將你困在此處。蕭娘娘,你想過沒有?他敢不修造嗎?況且,他也被困在此處千年,你好歹還有活動空間,他卻是被關在鎖魂葫蘆裡,受得罪,比你大的多了!你應該恨的人,應該是武媚娘,而不是一清道長啊!”
柳夏至說出一番違心的勸解話以後,內心有些愧疚。因爲,從目前種種跡象來看,鎖困蕭淑妃和一清道人魂魄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老鬼師父。
一清道長爲師受過,卻不敢向蕭淑妃說明,由此看來,一清道長是兩面三刀之人,老鬼師父則是四面六刀之人,全是老奸巨猾之徒。
自己的命運,已經掌握在四面六刀的老鬼師父手中,今後的結局、命運,或許還不如這二位師兄妹呢?命運掌握在老鬼師父的手中,絕不是一件好事,自己今後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