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仰倒到牀上昏過去了的女子臉色依然紅潤,鄭書豪知道女子很安全,不會有怎麼性命之憂,也就顧不上去照看她了,身子幾個跳躍,衝進了女子逃走的大門口。
大門口的外面,是一條五六丈長的窄長走廊,鄭書豪向走廊上望去,看到逃走的女鬼影子,已經跑到走廊的中間了。
“別跑!”鄭書豪一面大喊着一面追了上去。
女子沒有迴應鄭書豪的話,跑到了一個房間的大門前,身影一閃不見蹤影了。
鄭書豪感到有些奇怪:這個女鬼,怎麼一聲也不吭的就跑了?自己有可怕到那個地步嗎?就這麼一張小小的紙符,能把這女鬼嚇到這個程度?這個說不過去呀!
跑到了女子消失的房門口前,鄭書豪猶豫了一下,猛的一擡腳,把門口一腳踢開。
房間裡,燈光昏暗,一股陰沉沉的氣息向外瀰漫而來。
鄭書豪沒有衝進房間裡去,他回頭看了看,看到走廊裡有一張不高的小圓凳子,便跑過去,雙手把小凳子拿了起來,用力的向被踢開的房門裡扔去。
“哐哐哐!”小圓凳在門裡的地板上跳躍着向前滾動。
“唰唰”的兩聲響,一個巨大的魚網從高空落下,一下子就把小小的圓凳子給罩住了。
果然是個陷阱!
鄭書豪看到女子的影子在小圓凳邊上閃了一下,她很快就看到鄭書豪還在房門的外面站着,知道鄭書豪沒有上當,影子立即閃了一下不見了。
房子裡不再有聲音,鄭書豪這才小心的向房子裡走去。
房子裡,燈光雖然昏暗,但鄭書豪一走進去就看到了一個裂開的大洞。
這是一間很大的房子,大洞就在房子正中間的地上,傾斜着向下延伸,像一個裂開的大嘴。
除了大洞,房子裡怎麼東西也沒有,就連牆壁上的磚頭,都是一塊一塊的露着原來的面目,沒有任何的裝飾。
看了一下向下傾斜的巨大洞口,鄭書豪知道剛纔看到的女鬼,一定是躲到山洞裡去了。
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時間,鄭書豪知道天就快要亮了,這種時候,離開了人身的女鬼,肯定不會再出來。
鄭書豪回過頭,走出房間。
回到了裝飾很漂亮的房間裡,鄭書豪看到被貼過紙符的女子還昏睡着仰躺在小牀上。剛剛貼上去的紙符,還粘在她的額頭上,不時的被這寒夜裡的冷風吹得一動一動的。
鄭書豪把女子額頭上的紙符取掉,這東西對鬼魂有壓制的作用,對人體也不好,總這樣貼着,這女子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醒來了。
紙符被取下後不到五分鐘,女子便悠悠醒來了。
女子一醒來,就全身哆嗦着跪倒在鄭書豪的腳下,嘴裡說了一句怎麼,說的是日本話,鄭書豪聽不懂,估計是一些感激之類的話吧。
鄭書豪把女子拉了起來,讓她坐到了牀上。
“你是怎麼時候到這裡來的?”鄭書豪用華夏話問女子。
女子眨了一下眼睛,半晌之後才弄清鄭書豪說的話,顯然她對華夏話也不是很精通。
“今天是第三天。”女子回答鄭書豪,她也看出鄭書豪不精通日本話,所以放慢了語速,這下鄭書豪聽出來了。
“今天是第三天?”鄭書豪重複了一下女子的話,心裡有些意外,他沒想到女子來到這裡的時間這麼短。
感覺到女子的身體在戰慄,鄭書豪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啦?”
女子站了起來,拉着鄭書豪,走到不成功旅館的接待室,站到壁爐前,嘴裡哆嗦着說道:“昨天,被你趕走的那個女鬼,從一個漂亮的女子身上下來之後,就附到了我的身上,然後就把那個女子扔進了這個壁爐裡,燒成灰燼!很嚇人……”
說到這裡時,女子的身上戰慄更嚴重了,她有點支撐不住,斜靠到了鄭書豪的身上。
兩人又回到了剛纔女子織毛線衣的房間裡。
“這是怎麼地方?”鄭書豪問女子。
女子臉上一片迷茫,她也不知道這房間是幹怎麼用的。
房間裡的所有東西都很講究,每一件東西都不是便宜貨,就連牆上掛着的畫,也是別有一番風格,房間的兩個門,一個供平時從外面走進,另一個更大的門,通向後面的走廊,可以直接走到後面的山洞裡,鄭書豪剛纔進來時,還看到女鬼呆在這個房間裡。
這裡應該就是平時鬼魂住的房間了。鄭書豪心裡想。
在房間裡翻找了一遍,鄭書豪沒找到任何有關女鬼的東西來。
天漸漸的亮了,鄭書豪把女子帶到了隔壁的房間裡。這是一個普通的客房,客房和的壁爐火燒得正旺,房子裡暖暖的。
隔壁的房間,熱氣就是從這間房子裡傳過去的。
連壁爐都嫌不好看不設置,直接用隔壁的,可見有隔壁兩個門的房間有多麼的講究了。
鄭書豪把曾經貼在女子額頭上的紙符拿了出來,貼在房間的門楣上,貼完後,又交待女子:“到了晚上如果我趕不回來,你就呆在這間房子裡不要出去,那個女鬼怕這個紙符,她不敢進入房間裡來的。”
知道鄭書豪要到後面的山洞裡去捉那個女鬼,女子點了點頭,抱住鄭書豪的一隻手臂,小嘴在鄭書豪的左臉頰上輕吻了一口,嘴裡聲的說道:“我叫山口靈香,以後你就叫我靈香吧,捉住了女鬼,早點回來,我等你,你是大英雄!”
鄭書豪向後面走去了,走進大房間,踩着沒人來收拾的魚網,進入了山洞中。
山洞的洞口,有些矮,四面全都是石頭,鄭書豪半彎着身子向下走了五六分鐘之後,山洞變高變大了,平緩的向前延伸。
讓鄭書豪感到意外的是,這山洞裡,有些暖乎乎的,和三枝菊的那個山洞完全不一樣。
走進了一個開闊的石洞,鄭書豪看到石洞的中間站着一個女子,身材高挑,一件青色的百折短裙,剛好蓋到膝蓋處,露出一雙修長的小腿,腳上是一對小皮鞋,也是青色的,很漂亮,和裙子皮鞋不同的是,女子的身上,穿着一件胭脂紅的小衣,款式非常的漂亮,下襬剛好蓋住裙頭,袖子包去胳膊的一半,圓筒領子也包去脖子的一半,襯托着女子的一張秀氣小臉,別有一番風韻。
和女子可人的衣着不同的是,女子的手裡握着一把四尺來長的長劍,劍刃上泛着青光,刺激着人的眼瞳。
女子的臉上,怒目圓睜,兩彎黑眉,像兩條鞭子,向上飛起,像一個倒過來的“八”字。
“你是柴奇美子派來殺我的吧?”鄭書豪還沒走到女子的面前,女子就淡淡的說了一句,說的竟然還是華夏話,口齒清晰。
“爲怎麼這麼說?”鄭書豪站住了腳步,看了女子一眼之後反問說道。
“很簡單,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仇人,想要殺我的,只有柴奇美子,她不希望她師叔的徒弟超過她,更一心想着要霸佔這個怨屍山。”女子又冷冷的說了一句,手裡的長劍晃動了一下,劍鋒上的青光,讓鄭書豪的雙眼好一陣眼花。
又看了女子一眼,鄭書豪搖了一下頭,嘴裡輕聲的問女子:“你能確認這個世界上只有柴奇美子想把你殺掉?還能確認你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仇人?”
“我當然能確認,而且非常能確認。”女子昂了昂頭說,聲音清晰異常。
鄭書豪的臉上,泛起了一片淡然的輕笑,沒有聲音,只有笑的樣子,而且笑的樣子還十分的古怪:“你的意思是說,當你把外面那個名字叫做山口靈香的女子搶來之後,還有你把那些棄之不用的女子身體扔到壁爐裡去燒掉的時候,這些人和這些人的家人,都會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是嗎?”
“你……”女子顯然沒想過這件事,一下子被鄭書豪的話噎住了,她的嘴裡更加惱怒的哼道:“小子,你這牙齒倒是很尖,說一句話能把人咬死。我就知道你是柴奇美子請來的走狗,不用多說話,今天你是必死無疑,別以爲你是從華夏來的就有怎麼了不起。”
“你能看出我是從華夏來的?”鄭書豪有些驚訝,心想這女子眼光還真不簡單。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現在的華夏男子,都喜歡剪和你同樣的頭型,頭髮像一個小碟子倒扣在頭頂上,日本沒人理這種頭型。”女子說着,淡淡的加上了一句:“亮兵器吧,耍嘴皮子沒怎麼用。”
鄭書豪摸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心想這女子說的還真是說對了,事實正像她說的一樣,只有華夏人才喜歡留和鄭書豪一樣的髮型,怪不得她一見鄭書豪就說華夏話。
女子的華夏話說得很好,鄭書豪甚至聽不出女子說華夏話時夾帶有日本話的口音。
“姑娘,你的確說對了,我是從華夏來的,也認識山下的柴奇美子。”鄭書豪笑說:“現在的柴奇美子,不需要走狗了,因爲她已經和過去劃上了分隔號,一心只想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