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在紫御酒店一樓的餐廳包房裡訂了雅座。
楊晨、他、小蘇、明凡及HR部門的四個員工一衆8人。
楊晨被讓到主坐上,英文右首,順時針分別是明凡等,小蘇很禮貌地坐在了即白對面,她來招呼上菜盛飯。
大家彼此相互舉杯,互敬,楊晨手裡還是一杯可樂,小蘇先入爲主地給他準備的,她知道他非重要場合肯定不喝酒。
楊晨先拿起可樂來,向所有人敬了敬,就算完成了開餐儀式。他不想搞太嚴肅、太官方。
“小蘇,來,把那個英文副總準備的大蝦給明凡經理夾上,算是我感謝大家這幾天的辛勞。”
蘇淺夏照做,楊晨則夾了一隻最大的放在了英文的碗中。
“老哥請!”
英文糊里糊塗地在嘴裡應着“感謝感謝,您太客氣了!”
眼睛卻望向了坐着的明凡,眼神裡有很多的意思。
同桌裡其它幾個員工自顧吃着美食,小聲地交流,不敢參與到公司領導的談話中來。
楊晨不停地交代大家吃菜喝酒,關心每個人的口味和喜好,瞭解大家的家庭狀,他的主場他要做主。
今天的英文倒是沒有在意楊晨的控場舉動,眼睛不時地掃過明凡,看在眼裡的楊晨在心裡提出了一個疑問。
小蘇繞着餐桌從自己的總裁開始敬了一遍,說了一圈恭維祝福的話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裡外張羅沒有上齊的菜餚。
……
突然,明凡拿着一杯紅酒離座來到楊晨跟前,雙後舉着杯子輕輕地在他的可樂杯腰碰了一下。
“我敬您,謝謝楊晨總裁這一週帶我們完成了招聘第一階段的工作。我先乾爲敬。”
一仰脖全乾了,又找了酒瓶續了半杯。
“再敬總裁對我的栽培,這幾天下來我對您就倆兒字‘服了’!”又是一口乾完。
楊晨淺淺地迴應,抿了一口可樂,說了句:“繼續加油,再接再厲!”
她又續上,來到英文跟前,驚人的一幕震呆了所有人。
也包括楊晨。
明凡一手端着酒杯,一隻手手肘擱在了英文的左肩上稍微俯身下來。
一股香氣朝英文撲面而去,同時英文忙不迭舉起酒杯側過身來迎接,整個人熱血上涌,臉漲的通紅,喉嚨裡嗯嗯地發不出聲來。
“英文副總呀,瞧您,頭髮也禿了,腰也粗了,青春的氣息也散發不出來了,臉上的褶子也多了。是不是酒沒喝夠呀?來我敬您!”
全場一陣大笑,熱烈的氣氛裡還夾雜着訝異的眼光。
“我可不是對您不敬,只是覺得您的酒真不夠呀。來加滿了。”
明凡不容分說把他的酒杯裡斟滿了高度白酒,自己喝乾了自己杯中的紅酒,又俯身把手肘擱在他左肩上,像是在鎮壓一個犯人。
英文可不在乎這些,他此時受用還來不及呢。
這個江湖老端起酒杯舉到眼前湊近明凡看住,他哪是看酒杯,分明是在眯斜着小眼緊盯着明凡的胸部。
他還沒喝多多少的他裝作酒勁上涌的樣子,把酒杯交到左手,右手伸到自己左肩上拍着明凡的手臂。
“年輕人,不得了呀!會編排領導了。哈哈哈,喝了……”
他碰了一下明凡的空杯愉快地一飲而盡,明凡部門的幾個女孩驚訝地用手捂住張開了合不攏的嘴,詫異地看着這位平時溫柔矜持的部門領導。
“英文副總就是爽快!我剛纔敬了楊晨總裁兩杯,您也不能少。快,添酒倒滿……”
旁邊一個女孩急忙又給英文倒酒卻被明凡一把把酒杯搶走。
“不行,這杯太小。喝這不是我們英文總的排場兒,小蘇給我一大的!”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蘇淺夏以最快速度找了一隻喝茶的玻璃杯倒了滿滿一杯白酒遞給了她。
明凡故意地將這杯酒舉在胸前,再一次用手臂靠着英文的左肩。
“喝這個,纔是您的風采!有了這杯酒,您的臉也紅了、腰也直
了、青春的氣息就回來了!大家說對不對?”
年輕人們一陣歡呼:“對!”
英文哪有不喝的,這個機會太讓他出乎所料了。這個明眸善睞,滿滿青春氣息姑娘的手壓着他站將不起,長髮垂下來流到他頸脖之上,淡雅的體味和呼吸的氣息撲面而來,斜眼能見的若隱若現的性感之處讓他心悸盪漾幾近把持不了。
整個過程裡英文一臉訕笑嗯嗯地應着,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接過明凡手裡的酒杯硬着頭皮灌了下去,末了還咂吧着嘴不知是品嚐酒的餘香還是品味其他滋味。
“還有,英文總。楊晨總裁不喝酒,我和小蘇替他再敬您一杯。”一個眼神,小蘇端着酒杯飛一般過來並給英文喝乾的酒杯裡再次斟滿。
蘇淺夏和英文碰了一下杯壁,這小孩壞壞地將自己的酒杯高過了英文的杯沿,二話不說幹了,笑眯眯地看着英文。
而明凡僅給自己添了少許紅酒也一飲而盡,看着英文的表現。
英文爲難地看着這兩個人,瞄了一眼端坐不語的楊晨。
“楊晨總裁,這個不合適呀。我倆的酒怎麼能讓他們喝了?”
這老傢伙狡猾得很,他看出了小蘇和明凡的意圖,是想要給楊晨挽面子。
小蘇和明凡一起用身體隔在了楊晨和英文中間阻止他不給得逞。
楊晨見狀,悠悠地站起來,拿了一個和英文同款玻璃杯,倒滿白酒,朝着英文一舉,另一隻手擋住了小蘇和明凡伸過來搶酒的手。
“來,老哥,咱兩幹了!”
英文本想自己已經喝了兩杯,在氣勢上他贏了,他想把這個難題扔給楊晨,沒想到他上來就是一記悶棍,擊得他兩眼金星。
楊晨沒有停下,又滿了一杯,開心地說:“喝了,我兩兄弟的酒,幹!”
一杯下去,他再給英文又派了一杯,坐下來仰頭看着尷尬的英文。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位一直溫文爾雅不動聲色的領導,一上來就玩兒這麼大,他們着實沒有想到。
明凡機謹地立馬把矛頭指向英文。
“英文總,人家楊晨總裁,小蘇和我都幹了,你不能慫啊!?”
那麼長時間,她都不變姿勢地一直把手肘押住他,像對待一個犯
人,說話間還故意偏頭讓自己的長髮不停地撩着英文的頸脖。
這時的明凡呼氣更加沉重,氣息如蘭地掠過英文的臉頰,像一顆超高音速導彈一樣擊中了他的心中慾念。
他哪裡還管得着楊晨的激將和挑釁,拿起酒杯也來個一口悶,兩大杯下去後,他今天徹底完了。
明凡並沒有不依不饒,轉身回自己的座位,淺嘗輒止的惑媚往往更加磁力無窮。
她經過楊晨座位的時候還用驕傲的眼神找到他,像是告訴他,她以勝利者的姿態迴歸大本營去了。
楊晨酒力很強,不會因爲兩杯酒而醉。
他很清醒,他在想“明凡今天這齣戲,唱的是哪一折呢?”這件事裡面有內容呀。
英文在酒桌上對明凡的服服帖帖以及他那如飢似渴的眼神都在他的觀察裡,他似乎明白了幾分……
其讓人也湊熱鬧一般,不敬楊晨敬英文,言語中給足了英文恭維和麪子,酒上卻一點都沒有客氣。
每每這個江湖老人兒想要掙扎的時候,明凡就能適時出現,兩瓶一公斤高度白酒實實在在地灌進了英文的肚腸裡。
俗話說,飽暖思淫慾呀,已經喝醉的英文不再矜持,他拿着個杯子找所有人喝,最後總要回到明凡的跟前。
至此,楊晨喝了那兩杯後就正襟危坐地在自己位置上有一搭沒一搭和所有人聊着,眼睛裡一直在收集各種重要信息。
而英文每每來到明凡的面前,酒始終規避不了,聰明的明凡總是以小勝換大勝,自己抿一口,引導他幹一大口。
她做得不刻意、不牽強,讓英文不能拒絕。這個江湖老人兒最想做的卻是以喝酒爲由來接近目標,以換取片刻的空無的歡愉。
楊晨終於算是基本搞清楚了明凡的戲碼。她的辭職、她的多變、她的唯唯諾諾和灰頭土臉,原來如此。
楊晨在某一刻心裡一緊,當他看到剛纔明凡挺胸擡頭地獲勝利的時候,他決定要離是非遠一些。
宴席即將散場,英文已經醉到分不清東南西北,嘴裡還喃喃地說着:“明凡經理,來,我們再喝,我們再喝,倒酒……”並不時夾雜着他的《跟着感覺走》。
他真醉了!
這個晚餐成了英文一個人的大型買醉現場……
走出餐廳,楊晨自己迎着武烈河的暖風走入了夜色,朝北走了一公里左右,看到了避暑山莊的大門和遊客服務中心,此時四下只有稀疏的忙着趕路的行人,楊晨終於可以在這樣的氛圍下來梳理整天的情緒。
“楊晨總裁,我可以陪您走走嗎?”背後傳來一個女聲。
他回過頭來,路燈下離他5、6米遠,款款地站着明凡,臉上的酒潮還未散去,長髮被風撩起,纖細高挑站那兒看着楊晨。
只點了下頭,她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我不辭職了,我要跟着你幹,我決定了!”她堅定地說道。
經過這一晚,楊晨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沒有詢問、沒有交流,任由明凡並肩和自己走在一起。
明凡個子很高,一米七三身高的楊晨發現,她穿着高跟鞋甚至比自己還高出了一些。
他們走到武烈河一處觀景平臺時,明凡緊走一兩步,面對面站在了楊晨的面前,胸部強烈地起伏着,眼神很犀利中帶些憤怒,她咬了咬嘴脣。
“您知道我爲什麼要辭職嗎?”
“你說”
楊晨永遠簡單,他不想和員工做過度交流,信息準確就好。
明凡眼裡轉着淚水,把自己所有的遭遇一五一十告知了他。
楊晨前一天的猜想得到部分求證,更堅定了自己遠離是非的判斷。他安慰了一番明凡後,承諾式地告訴她。
“在我這,沒有一個員工能受到傷害和不公。我會盡力爲大家創造一個安靜的工作環境。”他用了“安靜”而不是“安全”。
他不知道明凡說的關於英文亂七八糟的事情,是真還是假,他時刻提醒自己謹慎判斷、小心觀察、長時間求證。
職場裡的風風雨雨和各種蠅營狗苟他見過太多,他不願在剛到公司就被裹絞到這種事裡。
而且,今天晚上明凡的強悍實在讓他刮目相看,各中原由還需要他再續觀察。
他禮貌性地送明凡回到小區大門,自己回酒店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