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鄒國昌現在的處境,遇到瘦猴這樣的人,他沒有任何選擇,只能答應瘦猴。
“鄒老闆,我能理解你的難處。這事你還不知道,要是丹姐輸給了瘦猴,我的命也就沒了。”我把其中的利害關係給他說清楚,免得到時候出現突發事件,鄒國昌會措手不及。
“啊?葉醫生,您不會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怎麼做個菜還能牽扯到人命?”鄒國昌當即一愣,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這恐怕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我擺了擺手,讓他小點聲,不要被其他人聽到,然後又耐心向他解釋:“瘦猴這次就是衝着我來的,和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鄒國昌焦慮不已地對我說:“葉醫生,你開什麼玩笑。我能不害怕嗎?他腰裡面還彆着一把手槍,一看就不是好人。要是在我們這小店裡發生命案,就算警察不追究,以後顧客也不會來了啊。”
我想了一下,又對他說:“鄒老闆,這些年你開餐館也賺了不少錢吧?否則,你也不會把一棟樓都買下來。”
聽到我這樣說,鄒國昌又是一怔,他皺着眉頭問我:“葉醫生,你怎麼連我買樓的事情都知道?”
“我也是無意當中聽說的,你不要介意。”我隨口掩飾了過去:“既然有錢能買樓,以後這漢水第一家開不下去,也能轉行去做別的事情。”
鄒國昌搖了搖頭,環視了一眼餐廳,嘆氣說道:“畢竟在這一行做了那麼多年,我還是對這家店很有感情的。”
“人生就是這樣,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所不能控制的。要是我死在了你的店裡,給鄒老闆帶來了困擾,還請鄒老闆多多海涵。”我苦笑了一聲說道。
鄒國昌一聽,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我面前來來回回走着:“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們店裡,我們店的聲譽是小,葉醫生的命是大啊。不行,我總要想些辦法,要不然咱們報警……”
我果斷否定了他的做法:“要是你現在報警的話,瘦猴肯定以爲我不守信用。別忘了,三個女人還在後廚呢,咱們稍有不慎,就會害死她們。”
鄒國昌煩躁的撓了撓頭:“這可怎麼辦?”
“咱們也不用那麼悲觀,上次我們都以爲丹姐輸定了,誰知道人家從師父那裡弄來了什麼獨家秘製的調味料,最後和瘦猴打個平局。何況這一次如果還是平局的話,瘦猴自己認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錢胖子難得頭腦清醒的分析了一下形勢。
在我們說話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十一點鐘。吃飯的客人也陸續走了進來,我讓鄒國昌去招呼客人,不用理會我們。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老天有眼的話,我就不會那麼輕而易舉的死去。
漢水第一家有很多廚師,客人點的菜式交給其他的廚師來做,唯獨瘦猴和何丹鳳的兩個菜,完全就是贈送的。當然,這些材料的成本,瘦猴已經給過錢了。
鄒國昌招呼起客人來,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來剛纔我對他說的事情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心情。
有的客人沒有想到自己在點菜之後,餐廳還能主動再送兩個菜,這讓他們喜出望外。
“漢水第一家還真是不一樣,我們很想嚐嚐你送的這兩個菜有什麼特色。”一位年輕女人笑着說道。
她身邊的男人也說:“是不是你們又推出什麼新菜品了?”
鄒國昌一改往日熱情和善的態度,不耐煩的說道:“哪來那麼多話,愛吃不吃!”
兩位顧客面面相覷,搞不懂鄒國昌怎麼突然間會發那麼大的火。直到服務員把菜端上來,我和錢胖子也是被嚇了一跳。
“這道菜就是仙鶴拜三清了。”服務員說完之後轉頭就走,並不給我們解釋一下“仙鶴”是什麼,“三清”又是什麼。
“什麼仙鶴拜三清,簡直就是故弄玄虛,我看這道菜很像是沙蟲炒烏雞。”錢胖子不以爲然的嘟囔了一句,然後吃了一口,隨後就臉色大變。
我趕忙問他:“這道菜口味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不如你也來一口試試,你吃過之後就知道了。”錢胖子眼神直直的看着我,語氣有些糾結的說道。
我盯着眼前的這道菜看了一會兒,盤子中央是一隻黑色的禽類,正如錢胖子所說的那樣,很像是一隻烏雞。在烏雞的旁邊,有三種不同顏色的蟲子,每一個蟲子都形態各異,從它們的色澤來看,顯然是經過了油炸。
錢胖子既然都吃了,我也沒有什麼顧慮,直接拿起筷子也吃了一口。這一口讓我知道什麼是珍饈美味,什麼是畢生難忘。實事求是的說,這是我有生以來吃過最好吃的一道菜。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道菜,這道菜的口味竟然讓我暫時忘記了自己還身處危險當中。瘦猴把菜做的越是好吃,我就越是凶多吉少。
就連剛纔的那一對男女,都在交口稱讚這道菜,還去問鄒國昌:“老闆,這道菜是用什麼做的,簡直太好吃了!”
“是啊,我們兩個人加起來都活了快六十年,還從來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東西。”
“這是野雞還是烏雞,這些蟲子又是什麼,用什麼材料做的。你們廚師是從哪裡請來的,簡直就是大師啊。”
……
鄒國昌似乎沒有想到瘦猴做的菜會產生這種效果。他走到我們身邊,徑直坐下來,自己拿起一雙筷子,吃了一口這道“仙鶴拜三清”。
他的臉色也發生了變化,只是他在讚歎之餘,又多了一絲疑惑:“這些都是什麼食材,肯定不是雞鴨鵝,還有這三種蟲子,一定也不一般。”
“連鄒老闆都不知道,想必瘦猴這次是使出絕招了。”我放下筷子,再好吃的東西,相比於自己的性命,一切都顯得索然無味。
錢胖子一邊吃着菜,一邊對我說:“兄弟,你有什麼放不下的事現在就對我說吧。實在不行,就讓鄒老闆拿來紙筆,你寫下遺書。”
“不要着急 ,丹姐的菜還沒有上來,我還有最後的機會。”我攥緊了拳頭,手心裡面全都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