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孕亡
在晉王等人的堅持下,小皇帝同意派遣一支由都察御史、刑部官員組成的調查小組,和押送糧草的官兵沿途查證。
調查小組的領頭人是常山王世子,押送糧草的頭頭是汝南王。
常山王世子是晉王一派,汝南王是牆頭草。
在他們出發的當天下午,非鬧着出門看戲的宋宜柔,走到二門時, 腳滑摔倒了,引致早產。
被送進匆忙佈置出來的產室內,宋宜柔大呼小叫,“痛死我,我不生了,我不生了。”
可生孩子能說不生就不生的嗎?
這是痛得說胡話了。
雖然宋宜柔生的突然, 但宋二太太早就爲她找好穩婆了,她一發動, 兩個穩婆就被接進府了。
宋二太太還安排了兩個心腹婆子,在產房裡照應。
年輕點的穩婆勸她道:“少奶奶,生孩子都是這麼痛的,您忍一忍,別喊了,喊累了,就沒力氣生孩子。”
宋宜柔本就不是一個聽勸的人,更何況現在還痛得厲害,反而喊的更大聲,“好痛,爲什麼這麼痛?你不要按我的肚子,好痛啊好痛。”
“我是在幫你助產。”年輕穩婆解釋道。
“那爲什麼會這麼痛?你到底會不會弄?”宋宜柔吼道。
“讓我來吧,你的手法太重,少奶奶受不住。”年長的穩婆扯了年輕穩婆一把。
年輕穩婆退開,年長穩婆上前,手放在宋宜柔的肚子上,輕揉暗按。
她的手法的確比年輕穩婆好, 但宋宜柔仍痛得哇哇大叫。
“姑娘, 真是受苦了。”婆子之一拿着帕子給她擦汗。
年輕穩婆撩開被子一角, 看了一下,道:“曲嫂,這宮口還沒完全打開,孩子出不來,怎麼辦?”
“別慌。”年長穩婆瞪了她一眼,“少奶奶,你聽到了,攢點力氣吧,別喊了,還有得磨。”
宋宜柔聽而未聞,仍舊在那喊痛,喊得聲嘶力竭。
她的喊聲,讓守在外面的宋二太太既心疼又心慌,“柔兒啊,我的柔兒。”
乾淨的熱水一盆一盆端進去,冒着腥味的血水一盆一盆端出來。
宋二太太雙手絞在一起,“怎麼還沒生出來啊?”
喊了一個時辰,宋宜柔的聲音已沙啞, 可是宮口還沒有完全打開。
年輕的穩婆着急地道:“曲嫂,都這麼長時間了,這宮口還沒打開,羊水都要流乾了。”
“急什麼,生孩子生過幾天幾夜都是常有的事,這纔多久。”年長的穩婆的鎮定地道。
聽她這麼說,年輕穩婆的神情才放鬆。
就在宋宜柔痛苦的生產時,豫王府內,趙惜芳心情很好的賞了方幼婷一匹時新花紋的緞子,理由:“方夫人孕育王爺子嗣辛苦了。”
看到薑黃色的緞子,方幼婷冷笑,“也不知道我們這位好王妃是從哪裡找出這麼好的緞子?”
以她的年紀,穿這種色的衣裳,太過老氣,趙惜芳賞她這色的緞子,是在膈應她呢。
對趙惜芳有再多的不滿,方幼婷還得強忍着,去正院,向她謝恩。
“府裡早就分了料子給妾,王妃又拿私庫的料子賞給妾,妾身受寵若驚,妾身這肚子大起來了,什麼好料子也穿不出來。”
趙惜芳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眼帶恨意,嘴上卻道:“料子太多,我也穿不完,放得久了色便難看了。”
端起杯子抿口茶,“與其壓在箱底浪費掉,還不如穿在身上,對吧?”
“王妃說的在理。”方幼婷答道。
“料子賞你了,就是你的了,你想什麼時候裁衣,就什麼時候裁,那色我瞧着,與你很相配。”
“王妃獨具慧眼。”方幼婷明贊暗嘲。
趙惜芳冷哼一聲,她當然聽得出方幼婷在嘲諷她,但她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計較。
“府上繡孃的手藝要是你看不上,那就請外面繡坊的娘子來給你做。”趙惜芳給方幼婷挖坑。
“多謝王妃恩典,妾身愧受了。”方幼婷四兩拔千斤。
妻妾二人言語交鋒了一番後,趙惜芳沒贏,失了興趣,“回去好好養着吧。”
方幼婷起身微屈膝,“妾身告退。”
等她離開,趙惜芳把婢女喚進來,“宋宜柔生了嗎?”
“宋家還沒掛東西。”
趙惜芳冷哼,“宋宜柔懷的是野種,就算生了,宋家也沒顏面掛東西,在角門盯着,看宋家送沒送穩婆出來。”
“有人在角門那盯着,還沒回來報信,想來還沒生。”
宋宜柔的確還沒生下孩子,她大喊大叫,弄得沒了力氣,聲音也啞了,只能哼哼唧唧了。
憂心忡忡的宋二太太,正在詢問,爲何這麼長時間了,孩子還沒有生出來?
就聽裡面穩婆驚恐的聲音,“不好,是單腳踩蓮。”
“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心腹婆子之一着急地問道。
順產孩子都是頭位,單腳踩蓮就是孩子一隻腳已從宮口出來了,這是腳位。
“別慌,我把孩子的腳塞進去,想辦法在肚子裡把孩子給轉過來。”
穩婆在產房裡,折騰了許多,肚子裡的孩子,沒能轉成頭位。、
“曲嫂,不好了,出血了,好多血。”
“別慌,別慌,我來看看。”
產房裡是兵荒馬亂的,混亂間,年輕穩婆看到嬰孩的頭已出來了,但曲嫂又將孩子塞回產婦的肚子裡。
年輕穩婆不敢置信地看着曲嫂,卻就曲嫂一直用手法,不讓孩子出來。
宋宜柔痛得時間過長,又哀嚎了這麼久,整個人昏昏沉沉,也覺察不到曲嫂在搞鬼。
“不生了,不生了,我不生了。”宋宜柔氣息微弱,嘴脣一張一合,聲如蚊蟻,身邊的人根本聽不到。
當然聽到了,也沒用,孩子必須得生的。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天色漸暗,暮色沉沉。
姜長寧是第二天才知道宋宜柔難產去世,一屍兩命的消息。
這噩耗,筱春是不打算告訴她的,她身懷有孕,怕嚇着她。
奈何姜長寧一直追問,筱春不得不說了。
“兒的生日,孃的苦日,兒奔生來,母奔死啊。”姜長寧感嘆了幾句,就讓人備好禮,待宋家掛白幡,就讓人送去。
宋宜柔以這種方法離世,在姜長寧意想之外,在趙惜芳的意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