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子見他跟他說了這麼多話,心裡涌起一絲希望:“哥,如果我說了,能不能——”
浩磊見他這副樣子,心中又是一陣黯然。
康子見他黯然的樣子,知道現在不管他說什麼都無法挽回自己的命運了,索性也就認命了。
“哥,你們現在就殺了我吧,等待死亡的滋味,好難受。”他渾身抖得跟篩糠一樣,顫聲說道:“我剛纔又夢見我在地獄裡被火燒,真的……生不如死。”
“什麼?你剛纔又夢見下地獄了?景,那你?”申靈心疼地幫公孫景擦汗,“難怪你剛纔滿頭大汗呢,你不會也…….”
公孫景無力地看着她關切的樣子,默默扶額:別提了,太丟人!他給別人催眠無數次,這是第一次差點兒被帶溝裡。
“靈靈,你和穀雨也要小心一點,千萬不能落單,記住了嗎?”他抓起申靈的手,不放心地叮囑着。
現在磁場不穩,妖魔橫行,高夫人的事不能再發生第二次了,否則他和虞刑受到的刺激也絕對不會比陰陽世家這位執掌少,想起來都心悸。
“好,我以後就跟在你身邊,哪裡都不去。”申靈緊緊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你也不要太擔心了,我們一定會把背後那個邪魔找出來的。”
公孫景默默點點頭。
虞刑聽到他說起穀雨,還真有點兒感念他的體貼,於是也深以爲然的點點頭:在惡魔再次出手之前。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防患於未然總是沒錯的。何況穀雨的體質還容易招惹邪靈……他怎麼也有點兒越想越害怕呢?
轉頭再看穀雨,只見她一張俏臉又被嚇得煞白。他握着她的手。輕聲說道:“別怕,有我呢。”
“均均,等這次的事了了,你跟我回華山吧。”浩磊轉頭對均均說道:“現在世道混亂,你跟在這個喜怒無常的道士身邊,我也實在不放心。”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均均也不好反駁他。只好彎起脣角,給了他一個微笑:她知道他是關心她。可是她對他和雲峰纔是最擔心的,現在他們兩個人情緒都不穩定。她離開哪個都不放心。
陽光聽他們說了這麼半天,隱約才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他們這是擔心家裡的女眷再遭毒手——這顧慮倒也是蠻有道理的。
她偷眼看了李雲峰一眼,只見李雲峰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忽然間有些哭笑不得。
公孫景詫異地看着她。只聽她說道:“我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們這些人會像現在這樣,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躲在這裡草木皆兵。”
“別傷心了,你是女漢子,鬼神見了你都要嚇個跟頭,誰敢打你的主意?也不怪他們不擔心。”耳邊傳來一絲輕笑,言語之中帶着一絲輕嘲。
陽光的耳根發熱,有些生氣地對公孫景說道:“你幹嘛這麼說我?女漢子就活該沒人疼嗎?”
“呃?”公孫景微微一愣。“我沒有說你。”
“那你——”陽光想要辯駁幾句,回頭一想剛纔也是自己衝動了。人家也不過是開了句玩笑,自己就氣急敗壞的,未免顯得太過小氣,於是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兩個人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說過也就過去了。
可是浩磊突然轉頭看着陽光,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對她說道:“他剛纔真的沒有說話。”
陽光聽了這話,就是一愣:“浩磊,你說什麼?”
“我覺得你剛纔很奇怪,我剛纔跟均均說完話,你爲什麼突然跟公孫景發脾氣?你們兩個不是很熟吧?”浩磊說道。
“呃……”陽光有些頭疼地揉着眉心,有些尷尬地說道:“可能是我精神太緊張,幻聽了。”
她剛纔確實聽到公孫景說話了,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真真切切,怎麼就會幻聽了呢?
虞刑聽到他們兩個在竊竊私語,往他們這邊瞟了一眼。
浩磊往康子他們那裡看了一眼,也不說話了:今天被這幾個小子聽到了這麼多秘密,只憑這一點,他們也不能活了。而且,這裡還有一個對他們虎視眈眈打着算盤的公孫景,他不能不防。
公孫景知道浩磊心中有所顧忌,他想要再給那幾個少年催眠怕是要引起他猜疑;再者,他給康子催眠的時候,被高夫人的冤魂影響甚重,他也怕自己強行爲之,再出岔頭。
所以他只好打消了給他們繼續催眠的念頭,在心裡盤算着等他們魂飛魄散以後,要從哪裡開始尋找線索。
而且,沈將軍的死瞞不住,他是鍾先生指派下來的人,鍾先生若是追究下來,恐怕又會是一場不小的麻煩。
他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同道中人平日義薄雲天同仇敵愾,可是真遇上矛盾了,要彼此信任怎麼這麼難呢?
“沈將軍暴斃的事瞞不住,還不知道要怎麼向鍾先生交代。”他擡頭,對浩磊說道。
浩磊一看,他這是要自己的態度呢?
這件事也確實難辦:豈止是沈叔叔的死不好交代,康子他們幾個無故失蹤,這件事也難以交代,就算他們父母的記憶都被抹去,可是也不能把認識他們的所有的人的記憶都抹去。他還是要找個合理的理由跟父親交代,否則父親萬一再次大動肝火,恐怕同道中剛剛穩定下來的格局又要重新洗牌。
異能界所謂的中流砥柱基本上都在這裡了,現在這些人一個個都愁得一頭包,也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最簡單最痛快最沒有後遺症的辦法,就是他把這件事情扛下來。
死一個也是死,死幾個也是死,不如就破罐子破摔全攬到自己頭上。父親再震怒,自己是他親兒子,他也不會連一句辯解都聽不進去,他到時候服個軟,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好歹先把父親的火氣消了,這樣等颱風掃到這些人頭上的時候,估計也就剩颱風尾了。
“這件事我盡力跟我父親解釋,爭取得到他的諒解。然後再跟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把秦海叔叔調回來,如果秦叔叔能回來重新執掌兵家,事情就好辦了。”他說着看向高遠和虞刑:“希望你們也能把姿態放低點兒。兵家的子弟有錯,但是兵家損失了一員大將,我父親肯定是要追究的;我可以保你們不死,但是如果他對你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希望你們能以大局爲重,儘量忍讓,不要再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