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我安慰了一番,才吹鬍子瞪眼的對孫靈芝道,“老鬼,你說的沒錯,我本就向來看不慣那些自詡爲博愛或者無私的人,一個人若是連自己都不愛,那他還憑什麼去愛別的人?誰敢說自己的無私與博愛是沒有目的的,不是爲了名那便是利,亦或是心之所繫。”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把目光投向了沐晚晴,讓人難免暗中猜測,他最後那句話是對她說的,也就是說,他這樣做其實就是爲了她!
再想深一點,那便是說,他喜歡她,她是他的心之所繫,爲了她的安危,他才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但這一點卻讓沐晚晴更加無法接受,她識人不清已經是個錯誤,結果對方的背叛與出賣還是爲了她,這讓成爲了罪魁禍首的她情何以堪?
杜梓童被這突然的變革弄的懵了,雙手又被許德反擰着,毫無出手之力,更別說是逃跑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孫靈芝笑得一臉春風得意。
“好,很好,非常好!”孫靈芝言笑晏晏的看着許德,突然伸手一指水靈月,“除了這個女人之外,我還要那個女人的臉,不過這已經不需要你來做了!”
說時遲那時快,衆人只見孫靈芝身影一閃,剛剛還在許德手裡的杜梓童,莫名其妙的就到了她手裡,她那帶着長指甲的手正扼住杜梓童的咽喉,只要她一用力便能擰斷脖子。
“殺了他們,一個不留!”孫靈芝再吃森然對剩下的四隻傀儡鬼下令,轉而還謝起了沐晚晴,“那個誰,你的話雖然說得不怎麼好聽,但卻很在理。多謝你提醒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隨着她的一聲令下,她的眉心處突然飛出一道耀眼的光芒,然後分成四道,分別注入那四隻傀儡鬼的身體,光芒消失之後,那四隻傀儡鬼便連操縱都不再需要,自動對金不換等人大打出手。
“你又對她們做了什麼?”不需要孫靈芝操縱的傀儡鬼,力量卻沒有再度減弱,看的杜梓童心驚膽戰,很爲金不換等人擔心。
“沒什麼,只是給了她們點意識,以及力量罷了,呵呵……”孫靈芝盯着杜梓童,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獵物,“小鬼母,其實我現在已經沒有興趣知道鬼父是誰了,只要你們都死在這裡,那今晚的事便是除了我之外,再無第二人或鬼知道,因爲你們誰也不會有做鬼的機會。”
“你想幹什麼?”孫靈芝現在顯然是不會放過他們任何一人,甚至於她剛開始是不是會真的說話算數,她都要開始懷疑了。
“不幹什麼,無非就是把你們的魂魄都吃了而已,你見過鬼是怎麼吃掉魂魄的麼?沒見過的話,待會兒我會讓你做這最後一個,如此你便可全程目睹了,相信你一定會大開眼界的。”說話間孫靈芝的另一隻手邊伸向了杜梓童的小腹。
杜梓童全身一顫,她感到了鬼胎的戰慄和退宿,她的孩子在害怕,怕眼前這隻千年鬼物,可爲什麼一隻千年的鬼物竟然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當初包子鋪裡的老鬼婆母子不是也有幾百年的修行了麼?
但她當時還是消滅了小鬼頭的,眼前這隻卻讓她根本毫無招架之力,之前的反抗看起來也變的如此可笑,因爲那只是孫靈芝在玩貓抓老鼠的遊戲,藉以來打發無聊時間罷了。
“啊——”又是一聲驚叫,這次叫的是沐晚晴,但死的卻是許德,而且還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脖子斷了,腦袋直接掉在了地上,慢慢滾遠了,孤零零的落在一旁。
他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奔過來擋在沐晚晴面前的,替她受了傀儡鬼的一擊,他是一種以命易命的殘忍方式向她表白,但她是否能懂,他卻無法猜測,因爲他根本來不及說什麼。
“你爲什麼一定要這麼殘忍,他連自己的靈魂都已經出賣了,你還不肯放過他?殺了這麼多人對你又能有什麼好處,若是沒有好處,那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很虧嗎?”杜梓童面如死灰,不忍再看那邊的情況。
深深的愧疚在心裡氾濫,她根深蒂固的禍害之說又在作祟,讓她覺得要不是自己跟這着來,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至少這三人不會死吧?
孫靈芝不知道她向來被當成禍害,但卻有着看穿人心的本事,見狀故意打擊道,“爲什麼麼?那還不是爲了你麼?要不是你跑出來,我其實準備直接帶着那女人走的,反正我只要她一人就可以,可你偏偏出來了,所以歸根究底,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
“你胡說!”金不換也是隻老狐狸,孫靈芝的詭計被他一眼看穿,當即罵道,“沒臉沒皮的醜八怪,你少在這滿嘴噴糞,把自己殺人的罪責都推到別人身上,你以爲這樣我們就會責怪她,從而忽略你這個罪魁禍首麼?你做夢!”
若是三人還在,也許還會覺得金不換是在爲杜梓童開脫,但現在剩下的也就他們這幾個原本就認識的人,聽他這麼一說不但沒有責怪杜梓童,反而覺得他說的很在理,連沐晚晴都這麼認爲的。
孫靈芝對他們的話卻充耳不聞,只是將手在杜梓童小腹上輕輕的撫摸着,眼中露出貪婪的光,嘖嘖稱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鬼,還沒見過如此完美的鬼胎,想讓我放棄還真的很難呢,只要用了他,我美麗的容顏一定可以維持至少一年。”
“老鬼,趕快放了她,否則惹怒了鬼父,絕對有你好受的,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水靈月一邊應付着莫名其妙力量暴漲的傀儡鬼,一邊還在爲杜梓童擔心着。
“你不要着急,既然效果可以維持一年,那我自然是要找最美的臉皮來完成我的半面妝了,你便是這最好的選擇。”孫靈芝咯咯笑着,“至於鬼父嘛,我都說了不在乎,反正他是不可能知道的。”
她說着,正在撫摸着杜梓童小腹的手突然往虛空中一揚,那四隻眼中泛着紅光的傀儡鬼立時精神大振,只輕描淡寫的一招就把自己的對手甩飛了出去,而且還是將所有人集中摔在了一起,落在杜梓童與孫靈芝的跟前。
四個人一落地便動彈不得了,那四隻傀儡鬼還站在一旁將他們團團圍住,以免他們會趁機耍什麼詭計再次反抗,甚至是逃跑出去。
孫靈芝一個過肩摔,便將杜梓童摔在地上,一腳踩在她的胸膛上,“小鬼母,你說我是先殺了這幾個活人呢,還是先拿出你肚子裡的這一個鬼胎?亦或是先讓你看看我是如何把她的臉給扒下來?我給你個選擇要不要?”
“不要,我把孩子給你,求你放過他們好不好?如果你一定要殺人才肯罷休的話,那就請殺了我吧,我不是個合格的母親,理應爲這孩子殉葬。”杜梓童親眼看到那三人是怎麼死的,也知道憑他們根本就不是孫靈芝的對手,只能求饒了。
雖說求饒很沒有骨氣,但爲了至親至愛的人,她別說是骨氣,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她現在只是遺憾,爲什麼軒轅琅邪沒有來?他不是應該來的麼?
自從孫靈芝的手在她小腹上撫摸過,肚子裡的孩子便開始哭泣了,那歇斯底里又絕望的感覺讓她心痛的都快麻木了,他身爲鬼父難道真的一點都感應不到嗎?
“你的要求太高了,能讓你懷上這等鬼胎的鬼父必然不是什麼等閒之輩,留下他們這幾個活口,那不是給我找麻煩麼?你若是不想要選擇的話那就閉嘴吧,我不會把你當成啞巴的。”
剛剛水靈月的那句威脅的話她並不是沒有聽到,更不是沒有在意,只是沒有立刻表現出來,免得讓他們看出自己的顧忌,但現在她已然顧不上這麼多了,因爲他們根本就是她的甕中捉鱉,想通了這一點她還用在意什麼呢?
“算了,我不玩了,還是先拿到最想要的東西吧,免得節外生枝。”孫靈芝還在呵呵笑着,拿開踩着杜梓童的腳,蹲下去伸出那指甲暴漲的右手便要往她的小腹刺去。
驀地,背後突然傳來一個風輕雲淡的聲音,“既然這麼怕麻煩,那你又何必惹禍上身呢?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緊接着又有另一個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天作孽,不可逃,自作孽,不可活,今晚就是你的死期,這裡作爲葬魂之地也不會委屈了你。”
“誰?”孫靈芝猛然回頭,震驚的無以復加,以她現在的能力,不可能有什麼人能夠無聲無息的靠近她的,她相信自己的力量。
然而,她回頭看到的卻並非是人,而是兩隻鬼,一個個都穿着黑色的帶帽斗篷,跟她之前的裝扮是一模一樣的,連身子帶腦袋都縮在斗篷裡,誰也看不到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