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走廊的門,來到那女的告訴我的房間面前,定了定心神,長舒一口氣,推門而入。這間房不像是病房,更像是實驗室,裡面有三個房間,剛進門這間,擺着一張大的實驗臺,臺上大大小小的玻璃瓶擺了滿桌子,顯微鏡,燒瓶……應有盡有。
這時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一名女子,上身穿着白色襯衫,下身穿着黑色齊膝短褲,一雙黑色高跟鞋,給人一種職業白領的感覺。
這女的生了個鵝蛋臉,眼睛很大,鼻樑高高的,嘴巴小小的,扎着個馬尾辮,笑起來非常好看。
她衝着笑了笑說道,“秦先生吧,我叫歐陽月桐,考古學碩士。”說着伸出右手。出於禮貌我也伸出右手同她握了握手,說道,“叫我秦楓吧,我沒什麼文化,秦先生秦先生的,聽起來彆扭。”
歐陽月桐抿着嘴笑了笑,估計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口。我現在沒心思想別的事情,直截了當的問道,“到底出什麼了?”
歐陽月桐眉頭皺了起來,說道,“你過來看看吧。”我就跟着她走到了另一個房間。房間內擺着一張大桌子,桌子上放着兩具屍體,用白布蓋着。
“你自己掀開看吧”歐陽月桐說完,把頭轉了過去。
我心裡尋思,至於麼?兩具屍體而已,能把你看毀容了不成?就這膽量還做考古學家。
不過我還是很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掀開了白布,當屍體露出額頭時,我就看見額頭正中間有一個黑色的血洞,索性一下子將白布完全掀開,差點沒讓我吐出來。
屍體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蟲洞,百十個都不止,兩隻眼珠子也沒了,只剩下兩個窟窿眼兒,想必是屍蠱鑽進了眼睛裡面去了。
我注意到這人的肌肉比較緊繃,用手按了按,竟然按不下去,看來這個人是個經常盜墓的人,身體常年受屍氣影響,渾身的肌肉已經硬化了。
我將屍體蓋住又掀開另一個屍體,剛看到屍體,心裡一激動,叫出聲來,“臥槽!”
“怎麼了?”歐陽月桐在身後問道,語氣頗爲急切。我定了定神回頭看了看她,發現她仍然沒回頭。要說也是,這樣的場面看了第一次,絕對不想再看見第二次。
上百條屍蠱在血淋淋的屍體上來回蠕動,屍體被啃的就剩骨頭了,換做誰親眼看到這場面心裡都不會好受。
不行,這些屍蠱一旦將這具屍體完全啃完,肯定要去找下一具屍體,得想個辦法才行。我對歐陽月桐說道,“你先出去,我把屍蠱清理一下。”
歐陽月桐扭過來想要說什麼,看了我身後的屍體一眼,眼神一變,捂着嘴便跑出去了。我從腰裡拿出爺爺留給我的匕首,在自己手腕處,避開動脈,劃了一道口子,然後將血滴在屍蠱上。
屍蠱便開始猛然曲捲着身子,翻騰了兩下便不會動了,我足足流了大概400CC的血,纔將這一堆屍蠱全部整死。
做好一切之後,我將匕首又別到腰間,撕了一塊蓋屍布,將手腕包紮好,才走出房間。歐陽月桐見我出來,連忙問道,“蟲子呢?”
哇靠!你好歹先問問我手怎麼回事吧?包這麼大一團白布跟北極熊掌似的,你看不見?我沒好氣的說道,“都死了。”
歐陽月桐似乎聽出來我有不悅的情緒,連忙說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嚇壞了,那蟲子太可怕了。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去那墓裡面的應該只有一個人,那個只剩骨頭的人應該把屍蠱給弄爛了,吸進了毒氣,因此所有的屍蠱才往他身上鑽的。”我分析道。
歐陽月桐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麼把蟲子……額……屍蠱殺死的。”
我舉起包紮着的左右晃了晃說道,“屍蠱喜歡陰氣,你們那位盜墓專家估計體虛腎弱,體內陽氣不足,到了墓裡體內容易進屍氣,纔會有那麼多屍蠱跑到他身體裡。老白從墓裡出來時,身上只鑽進去了七條。”
“你是說要用陽氣足的血才能殺死屍蠱?”歐陽月桐瞪大眼睛問道。
“童子血!”
歐陽月桐白了我一眼,讓我感覺十分不爽,那眼神所表達的意思應該是,這麼大個人了,還是處男?
“老白就是白葬天吧,是他把老劉的屍體帶回來的。”歐陽月桐說道。
這個結果我已經猜到了,那個老劉身上鑽進去了那麼多的屍蠱,能出墓室的唯一方法就是死出來。不過這老劉應該是個經常盜墓的人,體內常年遭屍氣侵襲,纔會讓屍蠱有機可乘的。
屍蠱這種東西最早是從苗疆那邊出現的,後來漸漸的傳到了中原,有些修建陵墓的人爲了防止盜墓賊,就將一種特殊的蠱放在屍體上養殖,這些蠱蟲被密封在棺材內,能夠千年不死,一旦棺材被打開,感受到一絲絲陽氣,就會甦醒。
我們通常把這種墓穴稱爲“萬蠱塚”,盜這種墓九死一生,還必須要求是童子之身才行。這些都是爺爺教我們的。
歐陽月桐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我看,似乎在等我說些什麼,我告訴她,“你們是幹什麼的,我沒興趣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找到老白的,但是你要明白,老白去盜這個墓的原因不是因爲你們。
你們那個老劉應該也是個盜墓出身的,而且絕對是個好手。可是結果你也看到了,我不知道你們要去墓裡面找什麼,我只想救老白,所以你們掌握了關於這個墓的多少資料,我希望你們全部告訴我。”
歐陽月桐點了點頭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我了。
老劉是歐陽月桐的父親的徒弟,歐陽月桐的父親是考古方面的教授,幾天前她父親接到老劉的電話,說有完整的古屍。歐陽這個糟老頭子當時正在開什麼古代文化研討會,就讓歐陽月桐先到這兒看看情況。
結果歐陽月桐帶着人到萌萌大廈的地下車庫時,正好看到老白扛着老劉的屍體從地下鑽了出來,老白扔下老劉的屍體說了句,“想活着就離這兒遠一點。”便離開了。之後便發生了歐陽月桐的手下被百蠱啃死的事件。
我本以爲能從歐陽月桐這兒知道些什麼,沒想到她比我知道的更少,連萌萌大廈離奇死人的事都不知道,看來我還得自己親自去調查。
“屍蠱我已經解決了,沒什麼事我先走了。”我對歐陽月桐說到。老白的性命危在旦夕,我可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雖然這妹子長的不錯,不過道不同不相爲謀。
“那墓裡面是不是真的有古屍?”歐陽月桐忽然問道。
“既然你是做考古的,就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很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特別是古墓裡面,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回去告訴你老爹考古就考一些瓶瓶罐罐的就行了,別打屍體的注意,損陰德,禍害子孫。
最後是我的一句忠告,你們要想研究古屍,把老劉的屍體帶回去研究就夠了,他也算得上古屍了,這墓,動不得!尤其是女人!”說完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聽見歐陽月桐在後面說了句,“你……”,應該是被氣的不行。
我出了醫院,長舒了一口氣,剛剛那兩具屍體的確把我噁心的胸悶,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餘悸。我攔了輛出租車,直接朝萌萌大廈奔去,想先看看這座大廈的風水。
我在離萌萌大廈一條街的時候,下了車,打算先看一下萌萌大廈的位置。
風水學一直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傳統學問,博大精深,精妙無比。隨着科學的發展,形、勢、脈、氣、穴、靠山、水口……等等這些風水學的專用詞已經越來越被人們淡忘了。雖然現在城市的建築格局很少看到風水的影子,不過一些建築門口還是會放些石獅子、泰山石敢當……這些鎮邪的東西。
我擡頭看着萌萌大廈,坐北朝南沒啥問題,陰陽交合,藏風聚氣,應該是吉宅纔對,在風水上沒有什麼古怪的,看來這大廈蓋之前應該找風水先生看過風水。可我就是感覺這萌萌大廈看起來怪怪的?到底是哪古怪呢?
我繞着萌萌大廈轉了一圈,發現了老白女朋友跳樓的地方是在大廈的南邊,擡頭看了看樓頂,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而且當時是大白天,沒理由出現不乾淨的東西,可老白女朋友的表情明顯是看到了什麼東西。
我又上了大廈的頂樓,站在南邊朝着遠處看了看,除了建築還是建築,最遠處是灰濛濛的龍門山,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我肩膀一下,“年紀輕輕的,可別想不開。”聲音有些蒼老。我連忙回頭,只見一個老頭拿着把笤帚,笑眯眯的看着我。
“在公司坐悶了,上來透透氣。”我也笑了笑。
這老頭身上陰氣很重,笑的很邪氣,別人也許感受不到,可是幹我們這一行,你是騾子是馬,不用拉出來溜溜,一眼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