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體把赤焰尊者封印在識海深處,就散去幻化的身體,意識迴歸了本體。
兩眼緩緩睜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處院落,破敗不堪的土房子,塌了大半的院牆,一棵歪歪扭扭的棗樹,上面樹葉稀稀疏疏。棗樹下支着一排肉架子,上面掛着幾個鐵鉤,鉤子上血跡斑斑,旁邊的肉案上空空如也,只有幾把尖刀寒光閃爍。再往旁邊看過去,一個挺大的土竈正在燒着水,火很大,水燒熱之後冒出的水蒸氣白茫茫一片。
根據看到的種種情況,可以推斷出這裡是一戶屠夫家裡,而且應該綁了肥豬正要宰殺,不過,豬在哪兒?怎麼沒聽到豬叫喚?
意識體收回目光,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於是打算伸個懶腰,沒想到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清潔溜溜,而且被綁了個結實!不僅如此,他還是手腳被綁在一根粗大的木棍上,整個人垂下來,和將要被宰殺的肥豬簡直一模一樣的捆法。
這下可把意識體嚇的夠嗆,他大聲喊叫起來:“喂!喂喂喂,有人嗎?有人嗎?”
本來安靜的院落裡只有大竈燒水發出的聲音,意識體喊了這麼一聲,頓時聽見土屋裡一陣騷亂,彷彿有人摔了碗筷,又有人扒倒了桌子板凳。片刻之後從土屋裡從出來四個人來,個個敞着懷,手裡捏着紙牌,有兩人臉上貼滿了紙條,另外兩個則貼的少些。
意識體見到有人,急忙說道:“各位,你們這是幹啥?快把我放下來,拜託!”
“竟然醒了?”個頭最高的漢子皺着眉頭說,“這可怎麼辦?”
“大哥,還能怎麼辦?直接……”臉上貼滿紙條的那人伸手做了一個割喉的姿勢。
另外一個滿臉紙條的人也說:“是啊大哥,幾個月沒開葷了,不能節省衛生紙。”
最後一個人上去踹了這人一腳罵道:“那叫節外生枝,你個夯貨,沒文化就別亂用詞兒。”
“對對對,是節外生枝,不過跟節省衛生紙差不多啊,是吧二哥?”
“滾你的蛋,”二哥轉身說,“大哥,不能聽這倆二貨的話,這人既然醒了,還是把村長叫過來吧。怎麼發落都是他的事兒,咱們兄弟不能做主。”
大哥想了想說:“老四,你去叫村長過來,告訴他這個人醒了,看他怎麼說。”
老四磨磨唧唧不想去,最後還是二哥給了一巴掌才把他給打出了門。
意識體看着這些人連說帶比劃的,雖然不明白這些人的意思,可是腦門不由得一股股涼氣直冒。
“喂,幾位老鄉,你們這是幹啥?這是什麼待客的習俗,對吧?呵呵,我已經感受到你們的誠意了,是不是可以把我放下來了?”
爲首的大哥厭惡地看了意識體一眼:“老三,去把這貨嘴堵上,老二,把火燒大一點,快點把水燒開,等下好下鍋。”
“什麼?什麼,喂,你們唔唔……”
老三極爲聽話,直接脫掉腳上的臭襪子把意識體的嘴給堵了個嚴實,這雙襪子那叫一個臭,好比大夏天堆了一個月的垃圾堆,又像是十年沒有挖開過的下水道,意識體差點被薰得暈了過去。
“唔唔……”
意識體拼命掙扎,然而手腳被捆的結結實實,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瞎嗚嗚。
大哥吩咐完老二和老三,就獨自鑽進了屋子,老二蹲在土竈跟前,老三又去抱了捧柴火,兩人都沒怎麼說話,不過看向意識體的眼神,實在讓人有點毛骨悚然。
意識體怎麼也想不到,怎麼會有人看同類的時候,就像飢餓的人在看一盤紅燒肉?
沒過多久,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意識體感到一陣希望,頓時用力掙扎起來,並使勁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引起外面人的注意。這時門開了,老四沉着臉從門外走進來,後面還跟着一箇中年人,戴着一副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樣子。
“村長,你來啦,”老二招呼了一下村長,轉身衝土屋喊道:“大哥,村長來了。”
大哥從屋裡走出來,向村長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村長笑了笑,來到意識體跟前,伸手拽掉了臭襪子,意識體第一時間乾嘔了起來。
等意識體平靜了一些,村長笑眯眯地問道:“後生啊,你是誰?爲啥來我們稀飯崗?”
“稀飯崗?這裡……這裡是哪個稀飯崗?”
“還有哪個稀飯崗?就是玲瓏縣的稀飯崗唄。”
聽到這個答案,意識體感到渾身冰涼刺骨。
稀飯崗,海京市十大恐怖村莊之首!
這裡貧窮,落後,村裡的人寧願餓死也不出門打工,沒有女人願意嫁過來,村裡的光棍們只好湊錢買媳婦兒,然而這些並不是稀飯崗成爲恐怖村莊的原因。
稀飯崗最出名的恐怖傳說,是這裡的人,吃人。
有許多人在稀飯崗附近莫名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而且還有人見到過亂墳崗裡的人頭骨。
不管是收稅的,送信的,無論是警察還是做小買賣的,沒有人願意來稀飯崗,就連小偷都不敢來這裡。
曾經有一個流竄犯被警察追到稀飯崗附近,然後就失蹤了,徹底不見了。
有一個專門獵奇的旅遊團,聽說了稀飯崗的傳說之後趕來遊玩,然後整個旅遊團所有的人全都失蹤了。
數百警察在稀飯崗調查過很久,不僅什麼都沒查出來,反而還有一個警察失足摔進了茅坑,差點被當場溺死。
有一任縣長想要把整個稀飯崗都拆掉,後來這個縣長車禍死掉了。
稀飯崗形同法外之地,這裡沒有村幹部,村民們只認一個村長,而這個村長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在稀飯崗做村長。
在玲瓏縣縣誌裡,找不到任何有關稀飯崗的記載,玲瓏縣地圖上,也沒有稀飯崗這個地方。
這裡,是遺忘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