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和司書兩個伺候謝涵沐浴時,朱泓正在宮裡接受皇上的盤問。
原來,隨安和隨性兩個在回京的路上果真遭遇到了暗殺,兩人仗着自己的武藝高強倒是也闖了過來,可誰知臨近京城時,隨安、隨性兩人都被流箭射中了,人從馬上掉了下來,好在關鍵時候耿逍正好路過,帶着他的手下救下這兩人,可惜隨安身上的解藥丟了。
沒辦法,他們兩個只好回宮覆命,自請皇上處置。
皇上知道了前因後果雖然生氣可也沒有治隨安的罪,思前想後的,他封鎖住了這個消息,倒是放出風去說隨安隨性帶回來兩枚解藥,可惜丟了一枚,現在的問題是這枚解藥到底是該給朱淵還是該給朱濟吃。
因爲朱淵雖然開不了口說話,可他畢竟眼睛能視物,再則,他還可以看懂別人的脣語,可以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想法,比朱濟一個瞎子要好多了。
而另一方面,朱栩悄悄打發了兩個大內高手去接朱泓和謝涵進京,而在那兩名高手後面又先後安排了兩組暗衛,他想看看到底還有誰敢把手伸向他兒子的解藥!
還別說,這一次顧家可能嗅到了點不同的味道,倒是老實下來了。
當然了,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真的以爲皇上拿給太醫看的那枚毒藥就是解藥,既然皇上手裡已經有了一枚解藥,再鬧騰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一個不小心反而會作繭自縛。
而這一次當着皇上的面,朱泓也把這兩粒丸藥交了出來,連帶包藥的那方帕子也一併給了皇上。
“皇上,這上面的字是明遠大師寫的,說實在的,臣跟明遠大師不熟,不敢妄議這兩行字的真實性,畢竟這藥是他圓寂後我們纔在他送給內子的瑤琴裡找到的。因此臣覺得皇上還是穩妥些好,再則,明遠大師沒有見過六殿下,臣不清楚他到底知曉不知曉六殿下中的是什麼毒,故而臣也不敢保證六殿下吃了這藥就一定能痊癒,皇上最好還是把龍泉寺的方丈大師找來一問。”朱泓躬身說道。
不過他倒是也把龍泉寺的玄智大師也參與做藥的事實說了,可即便這樣,他也不敢保證這藥就一定對症。
朱栩聽了未置可否,而是盯着朱泓研究了起來。
朱泓這次覲見老老實實地跪在了地上,且語氣十分的恭敬,但恭敬中帶着疏離,這說明他還在生他的氣。
“你的身子如何了?”朱栩問道。
“回皇上,已經大好了。”
“謝氏呢?”
“也好了。”
“你們兩個合好了?”
“回皇上,我們兩個本來也沒分開過。”
朱栩聽了這話說不上什麼感覺,有開心也有釋然,但不可否認,他心裡還是有點小小的失落,尤其是見了朱泓這樣疏離恭敬,心下更是酸酸的。
說來也是怪他。
他都把朱泓打得昏迷了三天三夜,可這個孩子一醒來便命人把他擡上了船去找謝涵,儘管他的本意不是爲了這份解藥而是爲了謝涵,可終歸他還是千里迢迢幫他把解藥送了來,因而不管這份解藥到底是有用還是沒用,這兩孩子的心意是真的,至少,爲了這份解藥這兩人也是吃足了苦頭。
更別說,兩人還千里迢迢幫他抓回了一個要犯,也追回了他宮裡流出去的不少值錢的寶貝。
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兩人
“泓兒,你覺得那些殺手會是誰的人?”朱栩換了個問題。
朱泓聽了這問話低着頭腹誹了幾句,嘴上卻依舊恭恭敬敬,“皇上,臣不清楚,臣當時是想留一個活口的,可他居然趁我們不備偷襲內子,臣一怒之下便要了他的命。”
朱泓一想起那天的匕首飛向謝涵時就止不住一陣後怕,幸好玄智大師及時趕到了,否則後果真不堪設想。
還有,在叢林裡謝涵被吊在樹上那次要不是他及時趕到,後果也很可怕,因爲那會謝涵的身子很弱,大病未愈,在樹上吊了一天一夜已經是極限了,時間長了她就算不被害死也會被病死或者會被折磨死的。
因此,這一趟蜀中之行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爲過,朱泓最慶幸的便是自己的當機立斷。
當然了,他不是沒怪罪過皇上,若不是皇上逼問謝涵的過去,若不是皇上把謝涵放走,若不是皇上把他打發去了韃靼和談,若不是皇上把他踹傷,他和謝涵也不至於有這些無妄之災。
還有,皇上心裡明鏡似的知道是誰出的手,卻偏偏還裝成不知情的樣子來試探他,他們之間,到底還是走到這一步了,朱泓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酸澀。
其實,朱栩心裡的酸澀和失落一點都不比朱泓少,這兩個孩子可以說都是他看着長大的,兩個孩子爲了他拋家舍業大義滅親不說,還爲他蒙受了很多不白的冤屈,可即便如此,兩個孩子也沒有怪罪他,仍是盡着自己的本分爲他分憂。
當然了,說一點沒有怪罪可能有點不盡然,但在大事上這兩個孩子不糊塗,一直以來都是不餘遺力地幫他助他,且兩個孩子從來就沒有什麼私心。
一念至此,朱栩嘆了口氣,起身走到朱泓身邊親自把他扶了起來,拍了怕他的肩膀,“你這個樣子朕還真不習慣,朕還是喜歡你以前沒大沒小的無賴樣。泓兒,這些年叔叔委屈你和謝涵了,叔叔心裡都明白,可叔叔也有叔叔的無奈,好在如今北邊的情形總算是穩定下來了,你放心,這次叔叔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皇上不需要給我交代,比起二哥、六弟和八弟來我還算好的了,至少我還活着,且還是四肢健全地活着,且我還有涵兒。”朱泓的眼圈紅了。
朱栩自然明白朱泓口中的二哥、六弟和八弟指的是他的三個兒子,是啊,他已經沒了一個兒子,又瞎了一個兒子和啞了一個兒子,如果說這這三個兒子的遭遇是拜朱枍和徐氏所賜,那麼現在的解藥事件又給他提了一個醒,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被動心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