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坤奔波了一天,到了晚上十一點纔回到了住處,累得半死的他,摔在牀上倒頭就睡。可腦子裡混亂一片,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今天陸坤下班以後去女友家裡吃的晚飯,這不是他第一次上門了,不過他每次去都會被丈母孃拉進小黑屋促膝長談,核心內容就是,要娶我女兒必須買三居,倒插門的女婿堅決不予考慮。
想想自己已經二十有八,和這女孩兒也交往了好幾年,如果這次再搞砸,那基本就真成剩男了。
但如今這房價,他一個工薪階層,不偷不搶,就算拯救過世界也沒什麼油水可撈,怎麼可能承擔得起。有時陸坤真想隨便找個省級以上貪官污吏,來個血洗滿門,劫富濟貧,這樣他自己也能順便脫貧致富了。
“啊……煩死了……”陸坤抱怨了一句,搖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拋到腦後。他乾脆從牀上起來,準備弄點吃的,換身衣服再睡。
陸坤現在還住在七年前的公寓,可謂宅男標配,一居室,客廳就是廚房,或者從某種意義來說,他沒有客廳……
所以說……他走進了廚房,圍上圍裙,嫺熟地往鐵鍋里加了些廉價食用油,油沸時便將冰箱裡的剩飯剩菜一股腦兒地扔進了鍋裡,開始製作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他從小就經常做這個,文森特稱其爲——驚奇炒飯,因爲每次嚐起來味道都不一樣。
陸坤翻炒着這一鍋不明物體,突然,他表情淡定地舉起鍋鏟,頭也不回地將其朝自己身後一扔。鍋鏟看似只是飛向了一堵牆而已,但一個鷺首人身的怪物此刻卻突兀地出現了,而陸坤扔出的鍋鏟恰恰是擊向它的面門。
那怪物立即擡手去接這鍋鏟,但在接觸一瞬間,他就後悔了。一股可怕的巨力傳來,使它直接就撞破牆壁倒飛了出去。
陸坤家住六樓,那堵牆外面是空的,鋼筋水泥的牆壁像個被敲碎的西瓜一樣爆開,怪物破牆而出飛到了空中,鍋鏟推着它繼續倒退,它兩手並用,終於在被擊飛將近百米的距離後,止住了自己的退勢。
“呵……凡人,你打招呼的方式還真是粗暴。”圖特浮於空中站定,雖然雙手仍然顫抖着,但眼神中並未透露出任何恐懼。
陸坤出現在了破掉的牆裡,解掉圍裙隨手扔在一邊:“你欠我一堵牆。”
圖特回道:“那明明是你打破的吧。”
陸坤的瞳孔已經開始變色:“哼……我怎麼知道你連個鍋鏟都接不下。”
“呵呵呵……你確實厲害,比我計算之中還要恐怖,即便沒有千年妖瞳,僅憑這份身手你也算人界的一流高手。”圖特笑道:“哈哈哈哈……我真是太高興了,起初我還擔心,以你一介凡人的力量根本無法成功創生魔王之眼,但現在看來這擔憂是多餘的了。”
“我可以看到你的記憶,可以看到你的意圖,可以看穿你的實力。”陸坤平靜地說道:“所以我現在就能明確地告訴你,你的信仰是狗屎,你的計劃會破產,你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
圖特冷靜地回道:“我當然知道無法戰勝你,也知道你所能看到的。”
陸坤聽到此處,神情明顯有些怒了。
圖特繼續道:“你有弱點,陸坤,爲了救那些與你無關的人,你會自投羅網的不是嗎?所以我的目的,在我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我能不能戰勝你都無妨。”話音未落,圖特便消失在了空中。
陸坤“切……”了一聲,走回屋裡,集中精神,開始以天眼視世。
…………
此刻,L公園,黑夜中突如其來的一聲怪響吸引了靈異突擊隊的每個人,他們把所有的攝像設備都對準過去,四個鏡頭在同一時間,拍到了同一幕。
一個巨大的黑影如同出軌的火車頭一樣,轟然撞破了泳池外的護欄,鐵質的護欄如紙糊的一般被輕易扯開,而那黑影的勢頭卻依然不減,接着向前飛行,在地面上撕扯出一條溝壑,一路前進,直到撞上了泳池的邊緣,水泥瓷磚皆被撞得粉碎。黑影這才跌落在了空蕩蕩的泳池底部。
五個人站在邊上完全傻了眼,這是什麼情況?有人扔了頭河馬進來?
王詡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那被破壞的護欄處,踢開腳邊的碎石瓦礫,大刀闊斧地走了進來:“看什麼看?說你呢,別用手電筒照我臉。”
“你!是你!”大周第一個反應過來。
其他幾人也紛紛認出了王詡:“是便利店的幽靈!”
這裡要說明一下,那天王詡和埃爾伯特在小歇便利店值夜班,最後遭到了靈異突擊隊的捨命圍攻,他們倆惱羞成怒,將這五個傢伙一頓胖揍,悉數打暈,扔在雜物室中,直到天亮時,真正的鬼魂離世,而小歇便利店也重新變成了一塊空地,這時那五人才醒了過來。
所以說,他們至今仍誤會王詡是個兜售重口味錄影帶的無良惡鬼,這也是王詡白天在街上不想和他們撞見的原因。
“吵吵什麼?把攝影機給我關了,聽見沒有,說你呢!”王詡邊說邊往泳池的方向走。
靈異突擊隊的隊員們可是嚇得不輕,個個嚴陣以待,死死盯着王詡,不敢妄動。根據他們的印象,這惡鬼道行極深,什麼大蒜、十字架、佛珠、古蘭經沒一個管用的。
王詡嘆了口氣,回過頭,對着自己身後的黑暗中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把這幫礙事的轟走。”
五十餘米外,威廉目光呆滯地站在黑夜中。
就在剛纔,他本能般地回過頭去,看到了阿努比斯狼首人身的可怖形象,一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和死亡即將降臨的氣息瞬間就讓威廉的全身無法動彈。
可僅僅一秒過後,王詡就以一記飛踹訪問了阿努比斯先生的臀部,直接把這大狼狗踢飛幾十米,撞破護欄,撞碎泳池,並跌落進去……
“哦……好!我來了。”威廉被王詡這一喊纔剛剛回過神來。他匆忙地從那個護欄的缺口跑了進來,對靈異突擊隊的衆人吼道:“你們快跑,會沒命的!”
威廉一邊說着,一邊已經接近了站在最前面的阿贊,他一把抓住了阿讚的胳膊:“發什麼呆,是我,李警官!”
阿贊這才反應過來:“李警官……你這到底……”
“沒時間解釋了,再不跑就……”威廉話未出口,泳池底部傳來一聲巨響。
阿努比斯高大的身影一躍而起,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它渾身都散發着死亡的氣息,呼吸時口鼻中皆吐出黑色的煙霧,而透過其鼓起的雙眼似乎可以看到冥河的水流。
沉悶悠遠的聲音從它口中響起:“凡人,你的偷襲根本傷不到我,只會將我激怒!”
王詡鬆了鬆筋骨,學着阿努比斯的語氣,一本正經地回道:“狗人,你的挑釁根本嚇不到我,只會使我蛋疼。”
“啊!!”阿努比斯憤怒地咆哮起來,身爲一個神(至少它自以爲是神),他被這凡人一句話就給弄得爆血管了。
“各……各位觀衆,大家請看,這是在第一期節目中出現的便利店惡靈!他正要和一隻狗頭人身的妖怪在這裡鬥法!我們的攝像機將全程記錄下這一幕!”小沈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對着麥克風喊了起來,這種鏡頭確實是千載難逢。
威廉頭都大了,這幫人呆在這兒不是找死嗎?他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上前一步,抓起小沈和阿讚的領口,朝着遠處就是一甩。
這二人只覺得腳跟離地,身體失重,然後飛躍護欄,高高升起,接着來了個自由落體,在空中劃出一道猶如標槍軌跡般完美的拋物線,最後一同摔入了距離泳池三百米有餘的人工湖中。
大周、小斥和阿尼還在不知所措之時,威廉再次動手,一個過肩摔,再飛起兩腳,他們三人也起飛了……
這五個傢伙統統落入湖中,但不可思議的是,飛了這麼遠,他們竟都沒有受傷,只是身上的設備和膠捲全都泡了水,不能用了。
威廉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原來還能這麼用啊。”
王詡身形一閃就到了他的身邊:“現在可不是研究靈能力的時候。”他說着話,神情輕鬆地祭出八卦護體,恰巧擋住了阿努比斯用權杖射向威廉的黑色光束。
威廉一看這狀況,扭頭就跑:“我去外面掩護你!!”
而王詡身前的八卦光陣竟在這股能量的作用下暗淡下來,並逐漸消弱下去,不過他見狀也只是略微皺眉,堅持到威廉跑出百米,這才收起法術,閃到一邊。
阿努比斯也停下了手:“凡人,抵抗是沒有意義的,就讓‘死亡’本身來引導你,走向最終的歸宿吧。”
王詡竟獰笑起來;“現在累贅們都撤遠了,我可沒什麼顧忌了。”
“那又如何,從你的反應來看,你應該已經明白了,死亡的能量,不是你這等凡人可以觸碰的。”
王詡冷哼一聲:“在不碰的情況下殺了你不就完了。”
阿努比斯不屑道:“哼……狂妄愚蠢之輩……”
王詡更加不屑道:“切……腦殘狗臉之徒……”
他們遠遠對峙着,形同隔江對壘,各自默默提升着自身的力量,都準備着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很快,阿努比斯已經將權杖上的冥河能量聚集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量,對準王詡的所在,蓄勢待發。
而王詡的招式也非常簡單,他從一開始就準備用“鬼嘯——源”來應付對手,還心想着:你蓄力多久我就蓄力多久,反正你這白癡現在站位比較高,我不必擔心威力太大毀滅地球之類的,最多炸了月亮。
“爲你的無知付出代價吧,凡人!”阿努比斯的權杖上,冥界的能量噴涌而出,那黑色的光束如同軌道炮一般朝着王詡徑直襲來。
幾乎在同一個瞬間,阿努比斯的眼中出現了白色的光芒……當看到鬼嘯——源的剎那,它就發現自己纔是愚蠢而狂妄的一個,這次能量的對衝,它無疑會是慘敗,而且將避無可避地被擊中。
“不可能……竟然有這種事……這個凡人究竟是誰……”阿努比斯的最後一刻,心中僅存震驚與恐懼。
醞釀許久的冥河能量只支撐了短短几秒,便被熾白的鬼嘯吞沒,接着被吞沒的,就是阿努比斯的肉體。
鬼嘯,這單純而強大的靈力所構成的攻擊,在王詡的手中,已經突破了質與量的界限,成爲了這世間最強的招式之一。
…………
還是同一時間,墓園中。
貓爺只是坐在那裡,根本沒有出手的意思,因爲當他的小舅子和柳首領一同出手之時,他發現自己其實看看就行了……
此刻,鷹首人身的戰爭之神莫斯,它的雙翼已被撕碎,神袍已被鮮血染紅,在連綿不絕的、無形的攻擊下,苦苦支撐,漸漸不支。
水雲孤和柳傾若,這二人並肩站着,就像坐在一起打遊戲機那樣,對着空氣動動手指,就把眼前的鳥人打得半死不活了。
“啊……真可憐呢,莫斯,其實你也算很強了,只可惜,你遇到了真正的怪物。”貓爺無奈地聳肩,說着風涼話。
“說誰怪物呢?”小柳還有很多餘力,可以回頭嚷嚷,發泄不滿。
貓爺笑着道:“別在意,別在意,這世間怪物雖多,你倆是最美型的一對。”
“這種挖苦般的誇獎說出來別人聽了會高興嗎?!”小柳忍不住吐了個槽。結果她發現,身邊那個缺心眼兒的聽了之後好像還真是挺高興的,露出了一個招牌式的得意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