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丁凡見這種情況,臉上的興奮之意難以壓制。
張凌卻滿臉嚴肅,神色複雜的看着秦超。
這個時候,她明知道已經無法制止,只好站在一邊默默不語。
村長沒過多久就取來一沓鈔票遞給秦超,說道:“錢我拿來了,你趕緊放下傢俱吧!”
秦超接過錢大概一數,應該不會少。這才跳下車來。
村長家周圍已經圍上了不少人,秦超正好藉着這次機會衝着村民們說道:“大家都聽過一句諺語,叫做‘物以稀爲貴’!這些年,張家爲村裡做了多少事,你們心中都有數!他們從來都任勞任怨,根本沒有管你們多要過一分錢。就算自己不賺錢,也要把工作做好。你們是怎麼對待他們的。張老木匠去世之後,你們捫心自問,有沒有人照顧過張凌一天。只會欺負她,佔便宜。你們有沒有想過,萬一張凌不再爲村裡做木匠活了,你們要怎麼辦?”
秦超此話一出,大家瞬間就沉默了。
他們真的從來都沒想過,萬一村裡沒有木匠了會怎麼樣?
張凌看着秦超呵斥道:“別說了,我們走!”
“走是行,我今天要把這道理告訴你們村兒裡這些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木匠家的代言人!以後有什麼木匠活需要做,請先聯繫我!價格方面,你們不用妄想會有優惠。愛做不做,如果不需要我們,就去外村找人。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如果有誰還想欺負張凌,別怪我不客氣!”
秦超說完,跳上車斗,張凌開車,幾個人在全村人的注視下,轟隆隆的離開。
關丁凡簡直要興奮死了,衝着秦超做膜拜的手勢,說道:“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你看把村裡的人訓斥的,一句話也說不上來,真過癮!以前都是他們來家裡大呼小叫的,讓師父做這做那的,還是第一次被別人訓斥!”
“其實,水湘村的村民本質並不壞的。人都有一種本性,欺負慣了誰,就會一直欺負下去。如果有誰不欺負,那纔是另類。他們既然已成習慣,我就讓他們改改這種惡習,告訴他們,咱們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
秦超說道。
關丁凡看着秦超激動的同時,臉上又劃過一絲落寞,問道:“大哥。你會留在水湘村多久啊!萬一哪天你走了,估計他們還會像從前一樣,甚至更加變本加厲的。”
秦超笑着揉揉關丁凡的腦袋,說道:“不會的。你可是我看上的徒弟,怎麼可能讓別人欺負你。”
“大哥你要是不走就好了,這樣我們永遠在一起。就像你剛剛說的,我們是一家人!”關丁凡很習慣秦超,雖然剛剛相處兩天,但是依賴之意已經很濃厚了。
秦超笑着,沒有再說話。
回到家裡,張凌顯然不太高興。
秦超笑着調侃道:“怎麼了,張大藝術家?我幫你要了你應得的錢,你不應該感謝我嗎?幹嘛拉着一張臉,好像我欠你錢一樣?”
張凌拿出那一沓錢直接砸在秦超身上,氣憤的說道:“你這麼喜歡錢,就給你!”
“你這是幹什麼!我一個月才八百塊錢工資。你一次性給我這麼多,想暴養我啊!”秦超說道。
張凌瞪着秦超,大聲說道:“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做木匠,不是爲了賺錢,是爲了完成我父親的心願!他很喜歡這個村子,總想爲村裡的人做些什麼,所以才當木匠!而你呢,把他一生的信念全都打碎了!我們不想變得滿身銅臭味,只想爲村子做點兒什麼!”
秦超眉頭微皺,走上前來,靠近張凌說道:“我明白你的想法。可是你也要看你這麼做值不值得。如果他們不值得你如此付出,那你的做法就跟傻缺沒什麼兩樣!人本身就是一種忘恩負義的動物,你太仁慈就是加大了別人踐踏你的籌碼!你在村裡做木匠,就已經是最大的付出了,難道你認爲不是這樣嗎!”
“你懂什麼!你不是村裡的人,你不是我父親,你當然不明白!”張凌大吼道。
秦超冷笑:“我是不懂。如果我是你,既然不喜歡做木匠,那我就絕對不會放棄自己心愛的醫學,而會農村玩木頭!”
“你說什麼?”張凌突然變了臉色。
秦超再次重複一遍:“我說你是個傻子!竟然放棄醫學回來玩木頭!”
啪!
張凌想都沒想,直接回手就給了秦超一巴掌。
秦超也絲毫沒含糊,直接擡手就還了過來。
張凌被甩了一巴掌,臉頰微側,頭髮凌亂。
秦超捏着張凌的下巴,讓她的眼睛看着自己,神色嚴肅的說道:“如果你打我能解決問題,我秦超今天就特麼站在這讓你打死!但是這樣有用嗎?被被人說道了痛楚,道明瞭軟肋就開始動手,這就是你張凌應該有的本質嗎?”
“你鬆開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張凌咬牙切齒。
秦超捏着張凌的下巴,向自己逼近了些,說道:“你看你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頭髮乾枯,臉上沒有絲毫的光澤,眼神空洞,簡直就是一具能呼吸的屍體!強迫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本身也跟行屍走肉差不多,我說的沒錯吧!”
“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張凌掙扎,卻發現秦超的手勁兒很大,根本無法掙脫。
“既然你決定當個該死的木匠,那你就給我挺直了腰板,別一天半死不活的!保證你一個木匠該有的尊嚴,這也是你父親想堅持的!從今天開始,你所有的木匠生意都由我接手,你沒有反抗的餘地!”
秦超鬆開張凌的下巴,十分瀟灑的走進屋去。
張凌眼眶微紅,她一直隱忍着的堅強,被這個剛剛相識兩天的男人突然擊倒,潰不成軍。
張凌踉蹌着向前兩步,扶着破木頭的鋸齒,突然一聲大吼用力向前推。
鋒利的鋸齒瞬間劃破張凌的手掌,鮮紅的血液從她的手掌流出,這種刺骨的疼痛似乎讓張凌清醒了不少。
關丁凡嚇了一跳,突然跑過去,想要去抓張凌的手,卻被張凌甩開。
張凌揚起手掌不停的對着那鋒利的鋸齒打去,血肉模糊,她的整個手掌轉瞬都是猩紅一片,傷口見骨。
劇烈的疼痛,讓張凌幾乎都站不穩。
她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流淌下來,她大哭着,歇斯底里的。
秦超走過去,面色冰冷,抓起張凌的手腕,冷冷的問道:“鬧夠了嗎?鬧夠了就給我起來止血!”
張凌抽泣着,看着秦超似乎更加委屈了。這個男人是魔鬼嗎?爲什麼總能看到她內心最敏感最柔軟的地方。
秦超用悲鳴草的種籽幫張凌止住了血,他並沒有讓張凌停止疼痛。
這個女人的靈魂似乎已經麻木了,不讓她真正疼一次,她的生命就不會再有光鮮。
大概半個小時的功夫,秦超已經讓張凌的傷口完全癒合,連一點疤痕都不見。
在秦超給張凌治療十分鐘的時候,張凌已經停止了哭泣,專心的看着秦超用新奇的醫療術給自己治療。
等傷口完全治癒之後,張凌就更加意外了。試探性的問道:“你剛剛用的是什麼醫療術,怎麼會這麼神奇。我也學過醫,可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神奇有效的醫術。”
秦超笑道:“叫哥,叫哥就告訴你!”
“你少做夢了!別以爲能唬得了我,你剛剛用的光啊火啊的,無非就是騙人的小把戲,爲了讓我感興趣的。你肯定是用了什麼特殊的西藥,才讓我的傷口恢復的這麼快的!”
張凌說道。
秦超撇撇嘴:“西藥怎麼可能有我們華夏的中醫厲害!”
“你說你用的是中藥?中藥一般都是見效比較慢的,你是怎麼做到的?”張凌又問。
秦超清了清嗓子,看着張凌,說道:“這麼看來,你還是對醫學感興趣的。既然這樣,爲什麼不一邊做木匠,一邊繼續鑽研醫學,這根本就是不衝突的兩件事。”
張凌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我怎麼會不想呢!不過人這東西很奇妙,你同時做兩件事情。自然就會對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更加用心,時間一長,不感興趣的自然就會放棄了。”
“你是害怕丟失木匠技術?”秦超問道。
張凌點點頭:“木匠活是我們祖祖輩輩傳下來的。本來都是傳男不傳女的。可惜我媽死得早,只給我爹生下了一個女兒。我爸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我不是男孩兒。雖然最後也強迫我學了木匠活,但是他還是不瞑目的。總認爲我會丟失家傳本事。”
“既然他都這麼認爲了,你何必不看開些!我跟你說,任何一個人在離開另一個人的時候,都會活的一如既往。你覺得村裡沒有木匠不行,其實並不是這樣。水湘村沒有,他們自然回到其他村子去尋找。你根本沒有必要這麼艱難的堅持着!”
秦超說道。
張凌微微搖頭:“即便是你這樣說,我也不可能輕易放棄父親的遺願。我還會繼續留在這裡做個小木匠的。你得罪了葛叔,今天又得罪了村長。估計我們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了。爲了懲罰你的魯莽,你三個月都沒有工資了!”
“靠!爲什麼,你這麼不是欺負人嗎?”秦超一聲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