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確定他們是在這兒交易的?”我左右看着餐廳裡的人羣,忍不住一陣納悶:“這裡好像是人的婚禮現場啊。”
大牙也是有點鬧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了,無奈的搖搖頭,說是咱們繼續看看。
據他說,他自己也是接受了命令纔來的這裡,具體這裡是幹什麼的他也不太清楚,自然更不會想到有人在這兒開喜宴了。
我皺着眉頭問了一句:“那人長啥樣你記得不?”
“記得,我見過他。”大牙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認識你不?”
“不認識,但曾經見過我幾次,都是幾年前了,最近幾年我們基本上沒見過面,他在忙白麪交易跟別的,很少出現在人前。”大牙聳了聳肩:“現在估摸着是認不出我了。”
“那就行,咱們現在慢慢找他,不急,完全可以順便吃個便飯再去找那孫子。”我說道,帶着大牙走向了站在大廳外迎接客人的新娘新郎,故作熟悉的大笑着走了過去,往那新郎手裡塞了五百塊的現金,說着恭祝兩位白頭偕老之類的賀喜詞。
新郎也是一愣,但隨即就釋然了,畢竟客人這麼多,他不可能人人都認識,更何況一上來就送紅票子的還能是來蹭飯的?完全不可能嘛!
就因爲我利用了他這種必然的想法,我送了錢,直截了當的說沒帶請帖,是某個哥們叫來捧場的。
至於這個哥們是誰,他也沒問,我自然就沒說了,帶着大牙就自顧自的進了大廳,找了一個靠近角落的位置坐下。
“咱們是來吃飯的?”大牙把卷着麻布的五.連發放到了座椅後面,靠着牆放着,一臉的不自在,可能是覺得帶着槍來這種地方實在是有失斯文,或是覺得不夠禮貌,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當然了,以上的內容都是扯淡,實際上我們的真實想法就是:我操的在這兒得浪費多少時間啊那孫子呢?!
隔了一會兒,天色漸晚,新人也開始進來搞演講了,隨之就是普通婚禮的流程,敬酒外帶各種喝酒吃肉不亦樂乎,我還是挺自在的,但大牙明顯是不樂意了。
“在這兒等他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大牙不耐煩的問我。
“你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我反問道,笑呵呵的吃着菜看着大牙。
大牙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就說是今天。”
“那不就得了,你急個jb你急。”我罵罵咧咧的吃着飯,沒在意大牙一臉想要罵我的表情,估計是我的話嘲諷住他了。
就在這時候,大牙表情忽然僵硬了一下,然後猛地在桌下拉了拉我的衣服。
“來了。”大牙低聲說道,頭微微埋着沒敢擡起來,但眼睛卻是在偷偷的看着右邊的方向,那地方站着一個提着黑色行李包的男人,短髮,滿臉胡茬,我估摸着那人就是沈國民手底下的心腹了。
“他叫啥來着?”我拿着麪餅捲了一塊鴨肉,又放上了蔥跟醬,一臉享受的塞進了嘴裡:“不得不說誒,這地方的北京烤鴨挺不錯的,咱下次來這兒買點回去吃。”
大牙先是鄙視的看了看我,意思是“什麼jb時候了還惦記着吃的?!”,隨後又轉過了臉,不再去看那個目標人物,低聲對我說道:“王四眼,這是他諢號,道上的都叫他四眼。”
“這外號挺土氣的。”我不屑的撇了撇嘴,隨即就想到了一件事,叫了大牙一聲,給他說了一些原來我無聊時看的黑道里的人物外號,並且問他,爲什麼咱現實裡的道上人名號大多都那麼土?
“中國人本性唄,看故事都愛看牛逼的,但故事裡的一些名字跟外號用到現實,那就不是牛逼了,用的人是傻逼,外人看那用的人就覺得他是在裝逼。”大牙的回答很是中肯:“要是有人的外號是什麼魑魅魍魎啥的,那他嗎出門就得被人笑死,估計也沒人愛喊他這些個外號。”
“又來了一個。”我在跟大牙閒聊的同時,又看見了一個提着黑色行李包進大廳的中年人,輕聲給大牙說了一句,隨即就安靜了下去,繼續吃着飯菜。
“那人是沈國民下面場子裡賣藥的幾個小頭子之一,沒什麼實權,但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名氣的。”大牙說道,我瞬間就明白了他想做些什麼。
“行,一會跟着他們出去,直接在樓道把他們辦了。”我點點頭,隨嘴問道:“這倆孫子幹嘛不在自己的地盤交易啊?跑這兒交易是來找刺激來的?”
“前段時間被白道掃了一遍,他們估計是怕了。”大牙說道:“師爺那次給白道人物塞的紅包可不是……”
“當然了,這可能也跟他們認識新郎有關。”大牙看着正跟新郎擁抱的王四眼,搖搖頭說道。
“先盯着他們,別在這兒動手,咱們先低調點。”我看着正向我們這桌子走來的新人,笑着把玉佩從胸前掏了出來,緊緊的握在手心裡:“畢竟這是人大喜的日子,不能隨便鬧。”
喂,雨嘉,你看見沒,那新娘子穿的婚紗挺漂亮的啊,咱們以後就弄套那種婚紗吧?
我覺得你要是穿這種婚紗,絕對比那新娘還好看,絕對的。
“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啊。”我站着舉起了酒杯,對那新郎新娘笑着說道。
“謝謝了啊哥們,你們在這兒吃好喝好,我一會就……”
新郎的話還沒說完,大牙猛地就在桌下踢了我一腳,然後拿着卷着麻布的五.連發起身,離開了自己的座位,向着邊上的出口走去。
“我哥們好像有點急事,我跟過去看看,你們先喝着。”我對那新郎說了一句,隨後就緊跟在大牙背後不遠處走了出去,這時候我才發現,王四眼跟那賣藥的頭子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出了大廳,正站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盡頭陽臺上抽着煙呢。
他們的腳下都放着一個黑色的行李包,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但就我看來,王四眼腳下的行李包不算鼓,裡面裝的估摸着是白麪,至於那個藥販子則就應該帶的是錢了。
就在先前,大牙給我說了一些這方面的事兒,據大牙所說,他們雙方應該是來交賬拿貨的。
“動作小點,咱們偷摸着過去,拿槍一頂就完事了。”大牙對我說道,輕手輕腳的向着陽臺上背對着我們的兩人走了過去,一邊走還一邊解包着五.連發的麻布。
我打了個哈欠,揉着眼睛跟了過去,說真的,我有點困了。
“別動,別出聲。”
在那兩個人抽着煙聊得正歡的時候,大牙的槍口就頂在了王四眼的腰上。
“哥們別開槍誒,後面那個也別掏槍啊,有事您說,冤有頭債有主,要真是我四眼得罪了兩位我就不說了,要不是我……”
毫不誇張的說,王四眼怎麼都算是個道上的老渣滓了,這些年來,玩槍的年頭比大多年輕混子玩jb的年頭都多,被人拿槍一頂,他大概就明白是出什麼事了,甚至很清楚咱們就奔着要他命來的。
可能這也是人類的直覺作怪吧,他沒有看見我們是誰,但就是猜出我們的動作了,包括我剛把手放在腰上正準備掏槍的動作。
“話真多。”大牙皺了皺眉頭。
我沒再做掏槍的動作,也沒準備拿槍出來威懾他們,只是走了過去,然後猛地一蹲身抱住了王四眼的雙腿,往上使勁兒一擡……
隨即,大牙跟那個賣藥頭子就親眼目睹了這一起兇殺案。
在王四眼的落地聲響起的時候,大牙張了張嘴,但沒說話,至於旁邊那人則就直接嚇癱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出半點聲音。
“你把他扔下去吧,我回去吃飯了。”我說道:“那邊正上菜呢,我就不在這邊耽誤了。”
大牙沒說話,就看着我。
“逗你玩呢。”我被自己不好笑的笑話逗笑了,然後一蹲身,把那個嚇得不敢回頭的藥販子也扔下了樓,拍了拍手:“走吧,回店裡。”
說着,我轉頭看了一眼正處於緊閉狀態的大廳門,忍不住笑了笑,腦海裡隱隱約約的浮現出了那對新人與客人們推杯換盞,滿臉幸福的……
“你怎麼了?”
“沒事,就有點頭疼。”我蹲在地上捂住了腦袋,想了一下,對他說道:“給師爺說一聲,就說我有急事找他,讓他回店裡跟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