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茬子大概是什麼意思?”我疑惑不解的問道。
“鬼祟,邪魅,精怪都有可能,總之是很厲害的東西。”老劉頭沉聲給我解釋。
聽了老劉頭的話。老何皺眉道:“師傅,你這意思是說,徐奎武不是正常死亡,是被鬼祟所害?”
老劉頭點頭道:“十之八~九。只是不知道這邪祟之物是自主害人。還是被他人所操控!”
我又問道:“爺~那鬼祟到底有多厲害?”
老劉頭面色沉重道:“道行高於繪符之人,故能毀去符咒。”
“那不是比你還厲害嗎?”我驚呼。老劉頭的手段我是見識過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在道教中算啥水平,可在我心中。那算是相當厲害了,鬼祟的水平高於老劉頭,那不得上天啊!想至此,我心中不免有了一絲氣餒。
不想老劉頭搖頭道:“那萬急催陰符不是我畫的。”
聽了這話,我心中一喜,剛想說啥,他又道:“是你們的師爺,也就是我的師傅,當年他臨走之時,留給我一個布袋,袋中留有一些書,符等,你師爺的道行遠在我之上。”
聽了老劉頭的話,我跟老何直接都無語了。
老劉頭靜靜的凝視了我倆片刻,半晌幽幽開口道:“今天,爲師就授籙與你們吧!”
“授籙是啥?”我跟老何異口同聲的問道。
老劉頭拉了把椅子,正襟危坐道:“你們也坐下吧。”
看着老劉頭面色嚴肅,一本正經的樣子,我跟老何對視了一眼,雙雙坐在了他的跟前。
見我們都坐好,老劉頭開口道:“這些天,爲師只是教你們畫符,背咒語,卻沒坐下來,好好的與你們說下什麼是符咒之術。符咒之術從東漢時五斗米道,和太平道開始使用,後來慢慢的變爲天師道和正一派的主要方術。”
“符咒又分爲符籙和咒語兩部分,符籙又包括符章和籙書兩種。“
“衆道認爲,符章是天上蒼顯示給人間的文字,是一種溝通天地人鬼神的秘文,道士行法時,使用符章,便有召喚鬼神,鎮邪驅鬼,治病消災的作用。而籙書則是記錄道教中的天曹,官屬,諸神,衆鬼之名的秘文。是每個入道之徒的護身法寶,因此學道之人必須要由師傅親自授予籙書,只有被授籙者,才能名登天曹,在道界有職位,具有差遣一定數量護身神兵的權力,而未授籙受職者,則無權遣神役鬼。”
老劉頭又是天曹,又是神兵,還遣神役鬼的一番話,聽的我一陣蒙圈,我斜眼看了眼老何,老何正好也在看我,一頭霧水的樣子。
老劉頭見我倆那樣,有些無奈道:“我這麼給你們解釋吧,你們這幾天背咒語的時候,想必也都看到了,大部分的咒語中,都有吾奉xx,敬請xx,xx號令,以及急急如律令等,這些話便是遣神,如果沒有授籙,便等同在道界中沒有掛名,你們便無權遣神,無靈官將吏可供役使,所有這類符咒,在你手中便如同是一張白紙,沒有任何作用。”
老劉頭這麼一解釋,我算是明白了,點頭道:“師傅,那爲何我能驅動萬急催陰符?”說到這裡,我心底有一絲竊喜,琢磨着我生具靈根,或許在這方面有點啥特殊的能力。
劉頭哼哼了兩聲,像是看透了我的小心思般,不屑道:“你師爺留給我的這些符咒,都是加持過,讓我以備不急之需的,那萬急催陰符就跟小兒收驚符一樣,往電線杆子上一貼,唸叨兩句,自個兒就能管事!”
老劉頭幾句話給我打擊的夠嗆。小兒收驚符……那路口,大樹,電線杆子上隨處可見的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個夜哭郎……這比喻太讓我無地自容了!
打擊完我後,老劉頭又恢復一本正經的神色,道:“爲師原本想等你們練好基本功之後,再擇吉日授籙與你們的,不想村子裡接二連三的出事,且事出反常……那擇時就不如撞日,現在就爲你們授籙吧,如此,你們以後也可用符咒之術防身,備不時之需了。”
我和老何雙雙點頭,一想到往後可以用符打鬼驅邪了,心中就忍不住激動。
授籙儀式很繁瑣,我這裡就不一一細說了。大概就是沐浴更衣後,取長條案一張,案上放有兩張空白的黃符紙,一個硯臺,和一支蘸飽了墨汁的毛筆。然後在案前燒香,啓師、齋供,拜斗之後,老劉頭讓我跟老何刺破手指,往一個盛有‘活水’(所謂的活水,就是河,溪中流動的水)的粗瓷碗中滴了三滴血。待血漸漸散開後,開始‘上表’。上表的意思,就跟對天發誓差不多,大概就是說些今後驅役符咒,不幹啥傷天害理,有違天和的話。
上表完成後,我們便按照老劉頭之前交代的,開始跪在條案前磕頭。而老劉頭則手持毛筆,雙眼合實,站在條案前,嘴裡唸唸有詞的做起法來。
老劉頭提前跟我們說過,他是要請神上身,來給我們授籙。我心中好奇,所以磕頭之餘我一直偷偷的在瞄他。
如此大約過了五分鐘,神奇的一幕發生了,老劉頭忽然全身顫抖不已,那種顫抖很怪異,渾身無一處不動彈,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的人能做出來的。
看着他的樣子,我心中有點兒緊張,又有點兒好笑,斜了眼老何,他也一邊磕頭,一邊好奇的看着。
就在這時,閉着眼睛的老劉頭,忽然把條案上的筆拿了起來,隨即準確無誤的找到兩張符紙,在上頭上畫起符來。
他畫的很慢,可又像是用盡全力在畫,沒一會,他便臉色蒼白,大汗淋漓……
看老劉頭那樣兒我有些害怕了,若不是他之前囑咐說,無論發生了啥事,都不能打斷授籙儀式,我現在肯定控制不住要去把他搖醒了。
約莫過了十分鐘,一爐香要燒盡的時候,老劉頭才放下筆,如釋重負我吐出一口長長的粗氣。接着他睜開眼,定了定神,對我跟老何招了招手,有氣無力道:“起來吧,成了!”
我起身,這才發現老劉頭身上的衣裳都被汗水透溼了。我去扶他,問道:“爺~你沒事吧?”
老劉頭擺擺手,虛脫了般,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老何幫着他端了杯水,老劉頭牛飲般咕咚咕咚喝下,這纔開口道:“桌上的籙書一人一張,隨身攜帶,能保你們平安!”
我拿起桌上的黃符,好奇的看着,它與所有我見過的符籙都不一樣,勾勾絆絆如菟絲花一樣,滿滿當當的一張紙,細看,竟恍惚似我的名字。
這時,老劉頭又道:“你們才入門,初次授籙只能授予你們《太上三五都功經籙》簡稱‘都功籙’道士中屬六、七品職銜。從此你們必須誦熟《道德經》《度人經》,以自身所學道術懲惡,揚善,如此提升到一定能力,積攢足夠多的福報後,再逐漸升授……”
老劉頭給我們解釋了一番,我這才知道,授籙還分五個等級,初次授籙爲“都功籙”之後會升授“盟威籙”加授“五雷籙”,加升“三洞五雷籙”最後晉升“上清籙”,成爲天師真人,而天師真人便是人們口中常說,卻無幾人見過的大能之輩,是這個世間高來高去之人了。
這一切做完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時辰。老劉頭看了一眼黑透了的天,囑咐我把中午的剩菜熱一下,回頭去慶和村挖墳,找對口石。
“爺~你這身體狀況能行嗎?”我看着面色依舊蒼白的老劉頭,有些擔心的問道。
老劉頭擺手道:“不礙事,你這事一天不解決,爺心裡總覺得有個疙瘩。”
“那徐奎武的事兒咋辦?說不定他這事就跟孫道長那事有聯繫。”老何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