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何倆坐在炕上,就中國神秘之事聊了半天,直到天擦黑了,老何才一拍大腿。恍悟道:“完了,完了,師傅佈置的任務還沒完成呢,光顧着嘮了。這茬倒給忘了!”
於是我倆趕緊洗手焚香,開始畫符!
要說這老劉頭,自打他成了我師傅後,就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對我多好啊。見了我就高興的不得了,有點啥好吃好喝的也先緊着我,可現在他不僅學會了變着方的折騰人,還讓我跟老何輪番給他做飯。
他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了,可苦了我跟老何,我倆現在畫符不止是要求二百張的數量,質量要求也高了很多,他要求我們成符率必須要達到百分之十以上,如果達不到就讓我們多扎半個小時的馬步,或單腿獨立,或去南牆根倒立一個小時,總之就是變着花樣的對我跟老何進行體罰!
二百張符,我跟老何足足畫到夜裡九點。畫完,長出了一口氣,才覺得肚子咕嚕咕嚕叫了。
老何勤快,親自下廚抄了倆菜,我們填飽了肚子,這時已經差不多十點了,老劉頭也出去大半天了,可他咋還不會來?
我和老何左等右等,等到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我們坐不住了。
“常生,你說師傅能去哪兒呢?”老何問我!
這個問題我考慮半天了,要說施厭勝術的人都找着了,老劉頭應該不太可能再去張家,或者王家挖人家老宅了吧,那他最可能去的地兒就是墳場,我推測他應該是想去把那佛火心燈埋回去,只是不知道他這一去爲何用了那麼久!
“最有可能是去了墳場,極小的一部分可能去了王家老宅,我們要去看看嗎?”我提議完,看了眼老何。雖然上次我跟孫道長半夜去過一次墳場,可那次事趕事兒的,把我神經都給麻痹了,我也沒往害怕那塊考慮。今晚可不同,沒了那麼多事情,一想到墳場,腦子裡就總往那滲人的地方瞎想。
老何職業使然,膽兒賊大,聽我這麼一說,當即就答應道:“去看看。都這個點兒了,可別出了啥事。”說完,他從自己揹包裡翻出了兩把狼牙手電,遞給了我一把。我則帶上噬魂劍,倆人一起出了門。
我倆商議好,先去王家老屋那裡看一看,如果沒有就直接上後山,去墳地那兒找。
此刻正直午夜,人們都說這個點是一天當中陰氣最重的階段。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靜謐得沒有一絲生機,只有我跟老何的腳步聲,在這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王家老屋並沒有張家老宅坍塌的那麼徹底,可也是一片頹然,在這樣的夜色下,一片破敗的屋子顯得那般孤寂,像是被世人所遺忘的一偶。
我跟老何進去幾家看了看,並無挖掘的痕跡,顯然老劉頭沒來過這裡。於是,我們直接往後山走去!
二月的夜,溫度很低,風不大,可偶爾一陣也會吹的四下‘簌簌’的響。山路兩邊的樹林,時不時還會傳出一兩聲怪異的吼叫,手電光筆直的照去,有時是大片黑壓壓的針鬆,有時會對上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如果是後者,總免不了一陣毛骨悚然。山裡貓多,這個時間,正是它們活躍的時候,反而我們倆個人的到來,倒像是莫名奇妙的侵入者。
沉默的氣氛很容易讓人崩潰,我於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老何閒話,老何看不出到底害不害怕,我不敢問他,我怕他也害怕,那到時便無人能給我壯膽了!
崎嶇不平的小路在我們腳下不斷的縮短,最後短到了墳地的邊緣。有心不進去,那些高低不等的墳包又遮擋住了我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無奈,我只得打頭,帶着老何穿過墳包往裡走去。
墳地中每隔幾步,便栽有幾棵扁鬆,扁鬆在我們這裡有長壽鬆之稱,多與亡者落葬之日,栽於墓地周邊,後多不剪修,一顆顆長的張牙舞爪,夜色下影影綽綽,給墳場平添了幾分陰森鬼氣!
“咦?常生,你看這裡有新土,因該是剛挖的。”走在我身後的老何,忽然叫住我,手電光照在一個墳包上,示意我看。
我看的清楚,那土比別的地兒的土色都深,一看就是新挖的。“難道老劉頭又來挖別人的墳了?他咋就愛挖人家墳呢?”
我們一路走來,被新挖過的墳有好幾處,都是挖開後又填好了。可當我們走到老劉頭那墳旁時,卻發現他的墳安然無恙。
“師傅到底搞什麼鬼?”老何盯着老劉頭的墓碑,撓頭喃喃說道。
“我咋知道!”回答着,四處看去,墳地中並沒見到老劉頭的影子,側耳細聽,四周也是靜悄悄的。
“難道師傅回去了,咱們跟他走兩岔了?”老何有些沮喪的說着。
“或許是上了後山,上次他挖完墳就是直接去了後山,說是掰松脂去了。”腦中想起那天的情形,我脫口而出。
“那咱們也去後山吧,能碰上師傅更好,碰不上就繞回去,這深更半夜打墳堆堆裡往回穿,還真有點兒滲人!”老何說完就往後山走去。
我這才知道,老何原來也是有點兒害怕的,他一害怕,我心裡便打了退堂鼓,想着老劉頭反正是走了,我倆也直接繞回去得了。可沒想到,我們剛上山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抹手電筒的光!
“八成是師傅!師傅……”老何一見那光,頓時來了精神,撒丫子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
前面那人聽到喊聲停了下來,回頭拿着手電向我們擺手,我一看,還真是老劉頭,於是緊跟在老何身後往手電光的地方跑去!
我們往前跑,老劉頭往回走,不大一會我們便碰了頭,老劉頭一見我倆,就一幅吹鬍子瞪眼的樣子,擺手捏着嗓子道:“噓,喊啥喊,小點聲兒!你倆咋來了?
“還不是擔心你嗎。爺~你深更半夜的不着家,跑這裡幹啥?那墳地又是你刨的?”我氣喘吁吁的問道。
老劉頭沒回答我的問題,他一臉神秘的笑道:“既然你們來了,那我帶你去看個稀罕景,走。”說完他一揮手,輕手輕腳的往前走去。
被老劉頭神神秘秘的樣子傳染了,我跟老何對視了一眼,也躡手躡腳的跟在了他的身後!
走了不大一會兒,走到一個小山包邊緣,老劉頭趴下,指着山包下道:“看,那是什麼?”
我趴下往下仔細一瞅,就見山包下的那個山泉邊,聚集了好幾只貓。
“不就是幾隻野貓嗎,有啥好看的?”老何趴在老劉頭身邊,不屑的說道。
老劉頭不急不慢道:“你們看仔細了,那些貓在幹啥?”
“好像是在喝水……咦?不對,好像是有一隻大貓在欺負一隻小貓!”
月光下,我看着山泉邊那一幕,也是來了興趣。
就見一隻大花貓用爪子撓一下小貓的背,那小野貓就開始喝水,喝了一會兒像是喝飽了,它擡起頭來,可那大貓卻又用爪子撓它的後背,小貓迫於無奈只得再喝水,如此五次三番,直到撐的肚子滾圓,再也喝不下,那小貓開始往外吐,吐一會慘叫兩聲,那樣子真是可憐!
可那大貓卻絲毫沒有同情之心,在小貓吐完後,緊接着又把它趕到泉邊,再次逼迫它喝水,如此喝了吐,吐了喝,周而復始。
“這大貓仗着自個兒長的大,也太欺負貓了吧,孃的……”心裡爲小貓鳴不平,我小聲罵了幾句,撿起一塊石頭就想往下丟,可石頭還沒丟出手,讓我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那隻連續吐了幾次的小貓無力的癱軟在泉邊,大貓這時則一爪子下去,剖開了小貓的肚子,把小貓的五臟六腑剖出來吃掉了!
大貓幾口吃掉了小貓的內臟,轉而又抓過旁邊另外一隻小貓,逼迫它喝水……
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們這邊野貓特別的多,我見過村子裡有狗把貓攆的上躥下跳的,可從來沒見過貓吃貓啊,並且還是排着隊涮着吃,還只吃內臟。
“爺~這大貓爲啥要吃小貓啊?就是你要帶我們看的稀罕景?”我一頭霧水的問道!
老劉頭告我我,“那大貓不是貓,是狸子,貓的天敵,最愛吃貓的內臟,貓見了它腿直接就軟了,跑都跑不了,狸子吃貓很講究,它不喜歡吃貓胃裡的食物殘渣,所以每次吃前,它都要逼迫貓喝水,把胃裡的食物都吐出來,等吐乾淨了它再吃。”
我點點頭,又問道:“可你讓我們看這個幹啥?”
這事對我來說也算是稀奇,畢竟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狸子吃貓的事兒,可僅僅這件事,老劉頭總不至於大半夜拉着我們,趴在這裡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