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
老劉頭似有些疑惑,蹙眉想了片刻,他恍然大悟道:“哦~哦。你說的那根本不是胎兒,是……”
老劉頭剛解釋了兩句。忽然,他猛的張大了眼睛,一把拽住了我,急急道:“你小子咋知道的這麼詳細?你……你不會給爺把甕裡頭的東西都倒騰出來了吧?”
我搖頭。
老劉頭放開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不~不是我乾的,是那個法醫,還有幾個警察,他們把那藥酒給倒了。完了又把裡頭的東西都撈了出來!”我幹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說道!
“啥?都倒了!!”
我話音未落,老劉頭‘嗷’一嗓子,一把把我提溜了起來!完了又恨恨的把我丟到一邊,一跺腳往出走去!
“爺~爺,你等等我!你沒事吧!”我一溜煙的追上老劉頭,弱弱的問他。
“你說我有沒有事!”老劉頭手一拍,一攤,一幅無奈的樣子,苦哈哈道:“爺不捨得吃,不捨得喝的,攢了這麼些年的錢,全置辦這一甕東西了,這回可好,剛他孃的泡了一次,就被人給倒了……”
老劉頭一邊走一邊唉聲嘆氣,我看的不忍,安慰他道:“爺~你就別心疼了,那些警察他們也是爲了查案,現在好了,案子結了,孫道長死了,你立了頭等功,完了回頭我跟他們說一聲,那些藥材說不定都能給你報銷了!”
我這話說完,不僅沒起到安慰的作用,老劉頭反而更抓狂了,他道:“報銷啥?報銷錢嗎?要知道,那裡頭的一些東西,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我這麼些年尋尋覓覓,好不容易纔湊齊了……哎!我這倒黴催的!這都他孃的啥警察,簡直就是一羣土匪嗎!”
聽了老劉頭這話,我吐了吐舌頭沒敢搭腔,這要讓他回去瞅着屋子裡被我們翻成那樣,還不得氣出個好歹來!
跟在老劉頭身後,拐彎抹角的走了個把鐘頭,我們終於從棺材山中走了出來!
外面的天似亮非亮,約莫着應該是早上四五點鐘的樣子,沒想到我們在山腹中已經待了半天一宿了,呼吸了一口冷沁沁的空氣,仰頭看着那黑壓壓的四面山,使勁兒的伸了個懶腰,這一刻,我竟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趴下!”
一個懶腰還沒伸舒坦,老劉頭忽然大喊一聲,撲到了我的身上,把我猛的撲倒在地,啃了一嘴泥!
還沒等我反應過咋回事,只聽‘砰’的一聲響,旁邊的山體上滾落下來幾塊碎石!接着又是‘砰砰’幾聲,有子彈落在了我們不遠處,甚至還有一顆差半米就爆了我的頭!
有人在開搶!
一定是那些警察!
“別打了,自己人!吳警官,老何,別開槍了,我是常生……”
一看這架勢,我扯開嗓子就喊,這好不容易逃出來了,可別在這節骨眼上再丟了性命!那可真是憋屈大發了!
“常生?真的是常生!常生你還沒死啊!”槍聲停了,片刻,老何從一處草棵子裡鑽了出來,第一個衝了過來,咧着大嘴哈哈笑着,把我們從地上拉了起來!
“啥死不死的?你咋不盼我點好呢?”我白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我這不是激動的嗎,一激動就口無遮攔了!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這時,吳警官,邢隊長,還有一幫子持槍的警察也走了過來。吳警官這人不太善於表達,他見了我,只是對我咧了咧嘴,點了點頭!我看見他特別的憔悴,頭髮蓬蓬的,上頭沾了好些草屑,眼睛浮腫,雙目無神,臉色寡白,整個人似在一夜之間瘦了一圈!可他雖然沒說啥,見到我後,他眼神中表現出來的驚喜,感激,我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我回他一個笑,玩笑道:“我沒死在洞裡,倒是差點兒讓你們擱這兒給一搶崩了!”
吳警官還沒說啥,老何就插話道:“這也不能怪我們,以當時那種情況來看,你們那是十死無生了,所以我們一出洞,吳警官就讓大家埋伏在了四周,琢磨着只要洞子裡的人一露頭,就喂他吃槍子兒,誰曾想,你小子福大命大,還真就出來了!那個惡人咋樣了?圈兒哪兒去了!這位就是劉居正劉老吧!”老何機關槍似得一連問了一串的問題!完了還拉着老劉頭好一頓握手。
老李頭根本不買他的賬,抽回手哼哼道:“你就是那法醫?我那藥湯是你給倒得?”
老何聽了這話,愣怔了一下,隨即道:“是~是我不假,可我~我不也是服從上級領導的安排嗎。”說完他巴巴的看向了吳警官,很明顯是拉吳警官來頂包了!
吳警官瞪了一眼老何,對他出賣上級的作法很不滿意。隨即他往前兩步,正面老劉頭道:“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那用來熬藥酒的胎兒是哪兒來的!”
可能是職業使然,吳警官說話很生硬,像是在盤問犯人一樣,老劉頭倒也不介意,只道:“胎兒在哪兒?你拿出來我瞅瞅!”
吳警官給老何遞了個眼色,老何取下背上的包,打裡頭拿出了一個自封袋。
老劉頭一把把袋子奪了過去,扯開袋子,拿出那拳頭大的小胎兒,竟張口就咬了一大口!
隨即他一邊嚼着,一邊給衆人展示手中的東西。那像極了胎兒的玩意兒,裡頭竟然是白色的,無血無骨,倒像是個煮熟了的白蘿蔔!
“你們都瞧好了,這可不是啥胎兒,這東西叫芝人,一種上了年歲的奇珍,越俱人形,藥用價值越高,這一株就堪比一根千年人蔘!”老劉頭含糊不清的解釋了兩句。完了也不在說啥,像是餓極了一般,蹲在地上大啃大嚼了起來!
老何見老劉頭吃的香,幹吞了幾口唾沫,眼巴巴道:“劉老,這玩意啥味的?能不能給我點兒嚐嚐,回頭我……”
老何這裡跟老劉頭商議騙吃,吳警官則拉着我,迫不及待的問孫道長的情況。在得知孫道長已經被分屍後,他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神采。揮手招呼隊員們進洞,去把孫道長的屍體弄出來!
我沒再進去,吃了邢隊長給的幾塊巧克力,喝了兩口礦泉水,袖着手倚着一塊大石眯了一會,被凍醒後,圈兒跟孫道長的屍體正好被擡出來了!接着,一羣人浩浩蕩蕩的去了老劉頭家!
老劉頭回家就直奔雜物室,當他看到那個空空的大甕,與亂的跟狗窩似得家後,整個人都發了飆,把這些人一頓臭罵!
在這個案件中,老劉頭立了大功,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孫道長非但死不了,我們反倒全都得見閻王。所以這會他就是大爺,他說啥大傢伙也只有聽着的份兒,不敢反駁。末了,吳警官親自商議他,回頭跟上頭申請一下,儘量補償他的損失,然後又派了幾個小警察,幫襯着把老劉頭家裡裡外外收拾的闆闆整整的,老劉頭這纔算是消了點兒火氣!
之後又做了一次筆錄,進行了一些形式上的東西,下午一點多警察就走了!
警察走了,事了了,鋪天蓋地的睏意便襲了上來!我回家一頭倒在牀上,再睜眼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煮了碗麪條吃上,我出門往老劉頭家走去,心中還有無數個疑問想不通。這回吃飽睡足了,找他說道說道去!
比如,孫道長讓老劉頭交出來的鑰匙是啥?老劉頭那晚去挖王家,跟張家的墳幹啥。給我逆天改命的人是不是老劉頭,我小時候生的那場大病,到底是不是在生死間走過一遭。再者,圈兒到底因爲何事,連秀兒的愁都不報了,也想繼續活下去……
捋順着幾個問題,我就到了老劉頭家,老劉頭在糊那幾個破了的紙人,看見我之後一笑道:“我正想去找你呢,你倒自個兒來了!”
“找我啥事?”我茫然問道!
老劉頭神秘兮兮道:“今晚爺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