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頭話一出口,我和孫道長同時愣住了,難道老劉頭不怕這元命牌被摔?
想想老何所言,再看看孫道長那信心滿滿的樣子。這元命牌肯定是能牽制人生死的玩意兒。怎麼老劉頭倒像是一點都不害怕呢?難道這元命牌是假的?
孫道長也只是一愣,隨即冷哼道:“你別想框我,其他人不知道,老夫還不知道嗎。你們旁門左道,視牌如命,牌在人在,牌亡人亡。如今,你識相點兒,乖乖交出那鑰匙,老夫一高興,說不定可以放你一馬,若你不識相,那老夫的手段,想必你心裡也有數!”
老劉頭雙手一攤道:“老子說沒有就沒有,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讓我也見識見識你那邪門外道的小把戲!”
“哼!我是邪門外道?你又是什麼?正一道?名門正派?不要拿出一副正意盎然的嘴臉來跟老夫說話!”
之前老何說邪門外道之時,孫道長並沒啥大反應,反而還給他普及了邪道存在的意義,說的頭頭是道的。而此刻老劉頭只說了這麼兩句話,便像是踩了他的尾巴一樣,惹得孫道長老鼻子不滿,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他的心情,老劉頭本也不是啥正道人士,兩人站在同一個端點,老劉頭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他心中肯定是不痛快!
“道本無分正邪,邪道,左道亦有賢者,反之,正道亦有心術不不正之人,最重要還是看修道者的心,你心狠手辣,作惡多端,但凡心存正義之人,皆想將你除之,你也不要再爭辯啥了!”
老劉頭幾句話說完,氣的孫道長鬍子翹了好幾翹,能言善辯的他,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他臉色變了好幾變,最後一怒之下將元命牌舉了起來,連道:“好,好,好,你是正義之士,義薄雲天,那今天老夫便讓你感受一下,死在邪門外道之人手中滋味如何!”說話間,他便將手中的元命牌狠狠的砸在了洞壁上!
‘砰’的一聲,我的心都懸在了嗓子眼,手心裡替老劉頭攥了一把汗。
其實,我跟孫道長的想法一樣,都以爲老劉頭的從容淡定是裝出來的,只不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唬人做法,卻不想,元命牌在發出一聲碎響,落在地上之後,老劉頭還是袖着手,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裡,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孫道長並沒有下死手,在摔這塊元命牌的時候,他一直察言觀色的盯着老劉頭,估計他心裡還惦記着那啥鑰匙的事呢,這回見老劉頭真沒事兒,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元命牌是假的?”
老劉頭看着他的樣子,哈哈笑道:“元命牌是真的,只是老子在反出門派那日,與它之間就已隔斷了契機,所以就算是你把它碾成粉末,與老子也沒有半點干係!”
“不可能,這元命牌之內的心頭血還在,他沒有枯竭,還會流動,怎麼會與你無害……我不信!”孫道長重新撿起元命牌,盯着,滿臉的不可置信!
最後,他直接抓狂了,這就像是他一直以爲自己握着的底牌是一張大虎,最後甩出來一瞅,咋他孃的變成了一張小三!這給他氣的啊,怒目圓瞪,掌上上黑氣迸發,跟個受了刺激的千年老妖似得,黑氣漸漸團成了一個黑色的球狀,把元命牌包裹在其中,然後他狠狠的一發力,幾聲悶響後,有一些碎屑從他的指尖溢出!
老劉頭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元命牌,在孫道長的手中化爲了粉末。他抽出手道:“老雜毛,你整完了沒?整完了輪到老子了!”
說話間,老劉頭在懷裡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個巴掌大的小排位,排位的樣子和死者靈堂裡的排位基本一樣,就是太小了點兒。這是啥玩意?我心中狐疑!
“你~你竟然拿到了血子靈位!你~破開了老夫的八門鎖金陣……”
孫道長乍見到這排位,駭然失色,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老劉頭,幾句話說的咬牙切齒!
看到孫道長的樣,這血子靈位應該是他很重要的東西,這讓我生出了強烈的好奇,忍不住小聲問道:“爺,這究竟是啥玩意啊?”
老劉頭不答反問道:“你知道這老雜毛,取那些婦人腹中的胎兒幹啥嗎?”
我一怔,答道:“這~這我哪能知道啊!難道跟這小牌子有關聯?”
話出口,我忍不住盯着那小牌子多看了幾眼,小牌子木質呈黑紅色,上頭刻着很複雜的紋路,一眼看上去,給人一種古樸厚重感,可細看之下,又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老劉頭看我皺眉的樣子,嘴一咧,笑道:“你小子感受出來了?”
“感受啥?”我擡起頭,不明就裡的看着他!
“感受出這牌子上面依附着的子靈了?”老劉頭眼巴巴的看着我,好像我能感受到點啥,是一件很值得開心的事情!
我撓頭,很不好意思道:“爺~那真沒感受到,子靈是啥我都不曉得,咋感受?子靈到底是啥啊?”
老劉頭一巴掌拍在我的頭上,道:“沒感受到你皺啥眉頭?子靈就是小孩子的靈魂,這裡說的是未出生的胎兒靈魂。那些被這老雜毛取出的胎兒,他們的靈就被困在這排位裡面!“
老劉頭說完,看我還是一一頭霧水的樣子,又道:“未曾出世的胎兒,稱不上人,所以死後也稱不上鬼,那便是靈,一遭輪迴,又未染世俗之氣息,所以,那種靈是最純粹,靈性最高的。是修煉‘血子靈法’必須的東西之一!”
“那血子靈法又是什麼?”我不明就裡!
老劉頭又道:“在邪門外道中,邪法,妖法甚多,這血子靈法,便是其中之一。而要修血子靈這種妖法,便要想方設法的取得那帶血的子靈,所謂帶血的子靈,便是孕婦肚子裡沒有出世的孩子,然後借用孩子尚未出世的元神及純淨的血去修煉,往往修一個血子靈法,要用上九個這樣的胎兒,這裡已經集齊了六個。而在子靈未集齊之前,先前得到的子靈,只能先寄存在這用白色雄雞雞血浸染過的棗木牌子裡,不然它不出七日便會消散,待到湊齊九個之後,才能着手煉化!”
九個!
老劉頭的話讓我倒吸一口涼氣,九個胎兒,豈不是要殺九個人,畢竟,和秀兒一樣死去的孕婦少之又少。“普天之下,竟有如此殘忍,毫無人道的妖法存在!而此等妖法竟也有狂徒去修煉!這等妖法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我火冒三丈的問道。
“這個問題讓我來回答你吧!”孫道長像是從驚訝,憤怒中平靜了下來,此刻他不知道又想出了啥餿點子,反而氣定神閒的要給我做解釋!
他這幅狀態,讓我頓時起了防備之心,扯了下老劉頭的衣襬,示意他小心!
老劉頭更絕,面對孫道長的從容淡定,他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那就由你這個當事人,給他說上一說,讓他長長見識吧!”
“這血子靈法當真是奇妙無窮,我今天就跟你說上一說,讓你死也死的明白點兒!”
孫道長又恢復了那無比猖狂的樣子,這點兒倒是跟他手持老劉頭元命牌之時,老劉頭的反應差不多,難道這血子靈位也是假的?可他剛見到這靈位那會,那大駭的表情又不像是裝的!那一定是他有足夠的信心,從老劉頭手中將血子靈位奪回!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這陰風測測,鬼霧滾滾的洞廳,忽然間很想知道,這聚陰陣跟那八門鎖金陣比起來,哪個更厲害些!老劉頭如此淡定,到底真是勝算在握,還是想唬住孫道長,在氣勢上不露怯,在心理上先打壓他!
孫道長繼續道:“如果練成了血子靈法,那當施法時,施法人只將自己的舌間,或手指弄破,滴出一滴血,即可出現九條元神,九條元神每一條都足以媲美百年厲鬼,它們會聽從主人號令,去咬嚼敵人!九個百年厲鬼什麼概念?我想這個不用我給你解釋了吧!”
“另外,血子靈能保護主人!當主人身陷危難之時,只需默唸一條催動咒語,血子靈便會化作一片血光罩身,血光中纏繞着九個鬼頭,將主人緊緊護住,如有敵人想要接近,九個鬼頭便會剝其皮,喝其血,食其肉!”
“並且血子靈還能隨着不斷的修煉而成長,最終成長爲九條火龍,隨着主人發號施令,火龍會直對人頭罩下去,將敵人燒成灰燼!而修煉至頂端後,血子靈便能與主人合爲一體,主人能隱形飛遁,化火雲行!所以,此法雖殘忍無道點兒,在邪道中卻頗受歡迎,如若練成,那便是能隻手遮天,江湖橫行了!哈哈……”
孫道長說到這裡,哈哈大笑了起來,笑的我毛骨悚然,若真如他所說的這般,那這邪法當真是了得,若真被他這等心狠手辣之人修成,那還不知道得害多少人呢!
我看了一眼老劉頭,老劉頭冷哼一聲道:“這妖法雖霸道,可真正練成之人有幾?你爲何只說其一,不言其二?所有的邪法都有弊端,子靈元神有九,破一則噬主,只要有一條元神出了問題,那剩餘的八條元神便不受控制,會反咬施術人一口。”
孫道長不屑的看了一眼老劉頭道:“這跟富貴險中求是一樣的道理,你這種背叛師門之人,是永遠不會懂得邪法帶給人的成就感!”
老劉頭冷哼一聲道:“這種成就感老子不想懂,這血子靈位,老子今天也給你毀了!”
言畢,老劉頭猛然站起,掏出一張符咒,貼在那血子靈位之上,嘴裡唸叨:“此符不是非凡符,仙師賜吾燒妖邪,弟子頭帶紅火帽,身穿金火衣,腳踏火雲鞋,燒得東方邪法,燒得西方邪術,燒得南方妖魔,燒得北方鬼怪,魑魅魍魎化灰塵,謹請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念罷,那血子靈位竟是兀自燃燒起來,火勢洶涌,瞬間那排位便化成了灰燼!
這一法兒看的我目瞪口呆,我心裡琢磨這,這個我要是學會了,那往後出去可就有顯擺的資本了。可一想到出去,我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