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進洞遭遇鬼打牆的時候,衆鬼不敢靠近我,卻都圍着老何,拼命的想將老何的魂魄拖出體外。現在想來,它們就是那樣將衆人魂魄拘出,然後入主他人之軀,取而代之的。
我看了一眼老何。替他感到一陣後怕,那天若不是我及時的抱住他,此刻坐在我身邊的還不知道是誰了。
老何面色慘白,看來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沉默了很久。忽然道:“這麼說來,村民們還有救,只要在五七之期內,將他們的身體奪回,還給他們,他們便可以復活了。”
我點點頭,“事不宜遲,咱們明天趕緊搬救兵。”
想起救兵,我又想起了對付聻時,那浩浩蕩蕩的場面,如果再能組織那麼一批人,收拾這些鬼應該不在話下。
“你們問的我都說了,現在總可以走了吧?”老道再次催促我們。
“還等小五嗎?”老何問我。
我搖頭道,“等了這麼半天都沒回,也不知道幹啥去了,咱先走吧?它那麼機靈肯定不會有事的。”
老何點頭,發動了車子。路上我問起了沈慶山家孩子的事情,“前輩,你外甥女家孩子回來後,你見過嗎?他也是被奪舍了,還是……”
說起孩子,老道皺起了眉頭,他道:“那孩子我沒見着。當日見識了洞中的兇險之後,我覺得孩子鐵定是出不來了,可沒想到,七天後他們竟然回來了,當初我就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就打電話問我外甥女,孩子回來後有沒有啥異常?我外甥女說沒有。我讓她帶着孩子去我那兒我瞧瞧,她只是我答應着,卻一直沒去。”
“直到今天她死了,我來招魂,想着順便看看孩子,不想那孩子卻遍尋不到了。我妹跟我說,自打孩子回來後,我外甥女護他護的跟寶貝疙瘩似得,誰都不讓見,學也不讓他上了,整日就是關在家裡,寸步不離的守着。就連前幾天沈慶山死了,她這個當姥姥的來,都沒能見上孩子一面。”
“這麼說,孩子肯定有古怪!”
老道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爲的,他十有八~九也不是以前那個孩子了,只是當孃的愛子心切,聊以一幅皮囊寄相思罷了。”
“常生!快跑!”
我們正聊着,一聲大吼冷不丁闖進了我的耳朵。
我嚇了一跳的同時,聽出那是肥貓的聲音,它讓我們跑,鐵定是有啥危險。
老何反應奇快,還沒待我催促,他油門一踩到底,車子離玄之箭般就竄了出去!
車子牟足了勁兒在崎嶇不平的土路上跑了半天,我忽然意識到了不對,照這個時間跟速度來說,現在我們都應該上柏油馬路了,可我們咋還在小路上顛簸呢?難道……
“這~這不還是剛纔停車處的那棵大樹嗎,咱們又繞回來了,壞了,這他孃的是遇到鬼打牆了啊!”老道顯然也發現了不對,黑着臉說道。
老何猛的踩了剎車,拳頭沮喪的砸在方向盤上,恨恨的罵了聲娘。
“看,它們來了!”
藉着汽車燈的光,我看到不遠處來了一羣人,他們手中有那鐵杴的,有拿鎬頭的,浩浩蕩蕩,氣勢洶洶……
“哎呦,這下壞了,早說讓你們走吧你們偏不聽……”老道一見那情形,猛拍着大腿,把我跟老何好一番埋怨。最後他照着車門踹了一腳,恨恨道:“你這老小子趕緊開門下車啊,在上面你是想等着它們連人帶車一起砸嗎?”
老道的話給我們提了個醒,在車中沒處躲沒處藏的,可不就是等死嗎!下了車還能鬥上一鬥……我左手拿着陣紋盤,右手拿着噬魂劍下了車。剛一出車門,我就見肥貓在遠處已經跟十好幾人打在了一起。
老何左右看了一圈,順手自柴火垛中抽出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擺出一幅隨時準備迎戰的架勢。我則默默運送內力在陣紋盤上,準備在它們接近後,直接給它們致命的一擊。
老道跟我們不同,他根本就不想着怎麼打,他就想着咋跑了。他快速的在地上畫符,唸咒,撒尿……
“前輩,你就別費事了,這些鬼弄出的鬼打牆不是普通的鬼打牆,一般的符咒是破不開的。”看着他一頓瞎忙活,我好心的提醒他。
“你們當日被困,是如何破開,逃出來的?”老道問着,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我手中的陣紋盤上,陣紋盤上付諸了真氣之後,泛出淡淡的光,一看就不是凡物。
“小子,你的羅盤是一件法器吧?借我用用!”老道說話間一把奪過陣紋盤,緊接着運氣就往虛空中砸去!
一道金光閃過,只聽‘轟’的一聲,那氣勢。好像有啥不可見之大物體,轟然倒塌了一般!
老道大喜,道:“好小子,你這是啥寶貝,破開了,快跑啊……”話音未落,他一馬當先的往村外跑去。
“喂!喂~前輩,你把東西還給我啊!”
我緊追在他的身後,想把陣紋盤要回來。
關於陣紋盤,我們誰都說不清它的來歷與真正的作用,甚至連名字都是我瞎給它取的,並且我並不懂得如何操作它,現在對它唯一的瞭解就是能破陣。這回我本想用陣紋盤跟前來的這些人較量較量,看看能不能發掘出它的新技能,不想被這貪生怕死的老道給拿着跑了,他還能再不靠譜點兒嗎?
老道年紀雖大,逃起命來一點都不含糊,我拼勁全力都沒能追上他。
不過後面那羣人不人鬼不鬼的村民,比老道跑的更快,它們見我們跑,跟狗一樣就追了上來,很快將我跟老道,以及隨後跟來的老何圍堵在了中間。
老道反應神速,被村民圍住後,直接用陣紋盤向它們發起了進攻。
老道修爲想必也挺高的,陣紋盤發出的光,比我使用時要耀眼的多的多,我激動的看着,猜想着這一下子下去,那些村民不死個一半,也得傷個三成了吧。
可讓我極其無語的是,耀眼的金光波紋般一圈圈盪漾出去後,那些村們卻絲毫沒有反應。
這一發現讓我無比沮喪。難道佔據人身的它們,不怕法器?又或者說,陣紋盤壓根就不是那種能傷人或鬼的法器?
老道比我還沮喪,他將陣紋盤丟給我,從身上掏出一摞符來,我們三人背靠着背組成一個三角形,與衆村民對持着。
這些村民們看上去,跟普通的人並沒啥兩樣,只是他們眼中透露出的那種狠厲的目光,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時,沈建國忽然說話了,他盯着我跟老何冷哼道:“上次來,我對你們以禮相待,放過你們一條性命,不想,你們卻三番五次跟我們過不去,廠裡的事你倆插一手,害的我們不得不將沈慶山身體裡的魂拘了出來。孩子的事你倆也插一腳,半夜跑去敲人家門,若不是我嫂子將這事告訴了我哥,我們還都不知道你倆來了。最後你們竟然還跟那婆娘串通好,想害我們!”
說到這裡,他又盯着老道士恨恨道:“還有你這個老雜毛,那天沒即刻讓你死在洞中,你非但不知道感激,還跟這兩個人混跡在了一起……既然你們都那麼愛管這裡的閒事,就都把命留下吧。”
話畢,他一揮手,村民們舉着傢伙事兒,劈頭蓋臉的向我們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