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嘖嘖’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吧,那裡面的兇險我知道,進去七八個小時還能活着出來,真的是很厲害了。想我老頭子進去了半個小時,咳……總之老夫我很佩服你們啊。”
老道先是對着我跟老何挑起了大拇指,繼而一幅好奇的樣子,嘻嘻道:“你們跟我說說。你們在洞裡頭都遇到啥了?”
老何不答反問道:“你也進過那洞子?”
老道點了點頭,沒有多言。
老何忽然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你不會就~就是那個做法做了一半。暈在洞裡那人吧?”
老頭滿頭黑線的搖了搖頭。
“那就是嚇得羅盤都丟了,屁滾尿流跑了那老頭。對不?”老何指着老道嘻嘻問道。
老道幹咧了咧嘴,最後伸手往老何手上拍了一巴掌,捋着鬍子道:“你在嘲笑我?哼,你要知道,懂得進退纔是一種境界,一種智慧。你們後輩晚生,一味魯莽的去涉險,到時候丟了性命,那就可悲可嘆了。”
老道這話說的有道理,那天如果不是貓妖攔着我們,我們若被引進洞穴深處,後果當真是不可預料。
“前輩,你進去都看到啥了?”我本就好奇看到什麼東西,能讓一個道士把吃飯的傢伙都丟了,這回終於找到機會問問了。
“你們先說你們看到啥了?我再告訴你們我看到了啥。”
就跟誰先說誰吃虧似得,老道偏生讓我們先說,我急於知道他在洞中的際遇,於是就把我們所見的鬼打牆,以及那些滲人的鬼跟他說了一遍。
“就這些?沒別的了?”老道聽我說完後,一幅不相信的表情問道。
我點頭,“難不成,你還見到別的啥玩意了?”
老道賊頭賊腦的四下看了看,悄聲道:“你們就沒在裡頭遇見認識的鬼?或者說現代打扮的鬼。”
“認識的鬼?”老何喃喃重複了一遍,思索了片刻道:“師兄,沈建國~算不算?”
聽了老何的話,我先是一怔,繼而道:“對,對,我們遇見了一個認識的鬼,它在洞子深處朝我們招手,似乎想將我們引過去,可那不是洞中鬼所施的幻術……”
說到這裡,我忽然頓住,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一些事情。
當初在洞子裡見到沈建國,我們一致認爲是洞中那些怨鬼弄出來的幻術,想將我們勾進深處。自洞中出來後,我還暗自思量了一番,爲啥沈建國沒進洞,鬼卻能變換出它的形態呢?現在說起這茬,再結合沈建國媳婦說的那些話,我忽然想到,難不成在沈建國進洞找孩子的時候,已經死在了洞中,軀體被洞的怨鬼佔據,以他的身份出來了……
“小子,你想到啥了?”老道歪頭盯着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怎麼回答他。”
老何道:“老頭,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遇到的東西都跟你說了,現在也該輪到你了。”
老道點點頭,哼哼道:“你們不是嘲笑我膽小嗎?我遇到那事要跟你們說了,一準嚇死你們,也就是我老頭子老當益壯跑的快,要是你們撞見,嘖嘖,保不齊就的……”
“得~得,您老趕緊說正題。”老何打斷老頭的話,不耐煩的催促他。
老道低聲說道。“我遇到了兩羣一模一樣的人。”
“兩羣一模一樣的人?啥意思啊?”我不明就裡。
“那天下午,後屯彎倆人找到了我家,請我去那個洞裡找孩子,我沒多想就去了,走到那個洞前的時候,洞口處聚集了好些個人,有男有女,有警察,有村民,目測得有一百多號人。有人告訴我說,他們一百多人已經在洞中找了大半天了,硬是沒找着那三個孩子,覺得這事邪乎,所以就請了我來。”
“我帶羅盤就進了洞。羅盤開始時沒啥反應,可往裡走了幾百米後,它忽然像個陀螺一樣,滴溜溜的亂轉了起來,你們想必都知道,羅盤這玩意,哪兒有鬼,有陰氣,它就往哪兒指,這亂轉的意思,就是指周圍全是陰鬼。可我四下看去,洞裡空蕩蕩的,哪有鬼的影子?”
“沒有鬼,羅盤亂轉啥?我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於是就想速速退去,可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我看到洞子深處有一羣人,仔細看,那羣人挺面熟,有男有女,有警察有村民……那時候,我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外面的村民進來了……可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因爲自打進洞來,我走的都是直道,如果外面那些人進來,並走到了我的前面,那勢必會經過我啊……”
老頭說到這裡,看着我跟老何頓住了。
“那到底是羣啥玩意兒?”老何問道。
老頭不答反問道:“你來小子覺得那會是什麼?”
“是鬼?”我跟老何異口同聲的回答。
老道又問:“衆所周知,人死後爲鬼,外面那羣人都活的好好的,咋會有一羣跟他們一模一樣的鬼呢?”
聽了老道這話,我跟老何大眼瞪起了小眼。
老道繼續說到:“我老頭子活了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詭異之事,那個時候,我的腦子也是一下子轉不過彎兒了。就在我發愣的時候,洞中那羣人一股腦的向我衝來,我這才發現,那羣人後面實際還有很多鬼,數以千計的鬼。”
“在那些鬼中,我還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面孔……我做道士已經很多年了,在這十里八鄉名望很高,後屯彎死了人,多半都是找我給查日子,我看到的那幾個熟悉的面孔,都是我曾經給他們查過日子的死者。沒想到,他們死後魂魄竟然一直沒去投胎,而是在這個洞子裡。”
“當時我很震驚。回過神來後,我意識到這定不是一處善地,於是轉身就往洞外跑。不想這時,守在外面的那些村民也進來了,堵住了我的退路。”
“我看看前面的村民,回頭再看看那羣跟他們一模一樣的人,一股寒意襲上心頭,當時我也沒時間分辨誰是人,誰是鬼了,只是將全身的內力,全部傾注到了羅盤之上,直接拋出羅盤,打在了堵住我的那羣人身上,然後趁慌亂,瘋也似的跑了出去。”
“出去後,洞口還留守着很多女人,她們見我出來,都眼巴巴的問我咋樣了,找到孩子的下落沒?那時,我哪還顧得上給她們解釋,只催促着她們趕緊回去,往後別再進去找了。”
說到這裡,老道手一攤道:“就這樣,我跑了,只是可惜了我家祖傳那羅盤,落在那鬼洞裡了。”
老道這話問完,我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一股寒意打腳底一路飆升到了頭頂……我又想到了性情大變的沈建國,想到了夜裡偷食香火,供品的沈慶山……
“難道那天所有進洞找孩子的人,都死在了洞中?出來的那些人,都是原先洞中的鬼魂?”我望着老道推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