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叔說到這裡,抹了把眼睛才繼續說道:“見到那一幕,我心如刀絞,懊悔萬分。我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沒有照顧好她們娘倆啊!”
“我帶走了小晴的屍體,我本想將她葬了,可看她那一身的傷。我又不勝其怒。雖然我知道那些傷不是她的致命傷,可我好生的一個閨女,臨死前被打成這樣,說不定這些傷。就是導致她死亡的一個原因呢?”
“思前想後,盛怒之下我招回了她的魂,問清了其中的緣由。”
“原來,事情的起因源於一年前,那時候,她在一家商場做導購,有個男孩通過買她的東西認識了她,從此一發不可收拾的對小晴展開了追求。”
“男孩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對小晴也體貼入微,小晴開始顧忌自己的身體原因,雖然心中喜歡,卻不敢跟他交往。可哪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不渴望愛情?後來男孩追的殷勤,說的酌定,海誓山盟一番後,小晴認定他是真心愛自己,最終敞開心扉接納了他。”
“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切都好。可在一天早上,小晴洗澡準備上班的時候,男孩忽然闖進了洗手間,好巧不巧的,正好對上小情溼漉漉的發下,那張駭人的臉!”
“男孩驚恐萬分,如見厲鬼般慘叫着跑了出去,小晴倉皇追出去的時候,他因跑的太急,摔下臺階,昏死了過去。”
“小晴將他送去醫院,在醫院中,男孩以及他的家人,將小晴毒打了一頓,並且當着許多人都面,將她狠狠的羞辱了一番。”
“羞辱方式是男孩已婚的姐姐與母親,將小晴拖至醫院門口,在大庭廣衆之下,展示她腦後的那張臉,一邊展示一邊破口大罵,大意就是說小晴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有臉勾~引他的兒子……這是好聽的說法,女人罵街嗎,各種污言穢語漫天飛,引得路人紛紛駐足圍觀,小情被圍在人羣中間,跟個小丑一樣被人評頭論足,指指點點……”
方叔說這段的時候,老淚縱~橫,幾度哽咽!
我心中也很是不忍,想起房東婆婆說她赤身裸~體揹着男孩去醫院的情景,再想想男孩家人將她傷害到體無完膚的畫面,心中一陣陣的難受,想來,她的性格變得極端,扭曲,跟她的那些經歷有很大的關係。
方叔抹了把眼睛,又開始喝酒,酒入愁腸又化成了淚,他一邊喝一邊哭,一邊滔滔不絕的訴說。我忽然覺得,方叔的心中有很多的苦,那些苦壓駝了他的背,他整個人也快被壓垮了。
“自她母親的來信中,我知道,很小的時候,小晴就知道自己跟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害怕被人發現她的怪樣子,很少很少跟別人玩,她非常的愛惜自己的頭髮,因爲她的頭髮像是一塊遮羞布,可以遮蓋她那張醜陋的臉……那張臉,與小晴來說,就是一處碰不得的暗傷,她孤僻,自卑,小心翼翼的遮擋的傷口,某天忽然被人揭露出來,赤~裸裸的展示在青天白日之下,小晴崩潰了!”
“男孩的母親,姐姐,打罵夠了之後,萬念俱灰的小晴,輾轉去了多家藥店,買了足夠分量的安眠藥,於當天夜裡服藥自殺了!”
“聽了小婷的解釋,我的心裡跟刀割般疼痛。衝動之下,我想去爲小情討回個公道。”
“可小情卻說,這仇她自己報!”
“那時候,她實際就已經滿身的怨氣了。她說她恨我,恨她的母親,怪我們爲何不在她出生的那一刻,直接把她殺死。自然,她更怨恨的是我,怨我只生不養,說我不配做一名的父親。那天她說了很多,我們父女之間,有史以來第一次說那麼多話,竟是在陰陽兩隔的情況下……最後,她說她的心寒了,那麼多的人在嘲笑她,看熱鬧,還有人好奇的拍照,卻沒有一個人肯向她伸出援助之手,特別是那個曾經發誓一輩子對她好的男人,那一刻,只是站在病房樓上冷眼看着。”
“聽了小晴的一番話,深深的內疚感讓我失去了理智,在小晴去報仇的那一刻,我非但沒有阻止她,還幫了她一把,將她的魂魄封回體內,讓她去了!”
“當天小婷就回來了,她告訴我,那個男孩瘋了,被她嚇瘋了。她說看到男孩家人痛不欲生的模樣,比殺了他更令她解恨。”
“而我則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閨女,生出了私心,想着憑藉一身本事讓她重新活過來,這樣,我們爺倆便能在一起,我可以照顧她,也可以彌補一下我多年來對她的虧欠了。”
“其實,我本可以用借命法,讓她如同你一樣活着的,可借命必須要至親,小晴母親已亡,我也年事已高,沒幾年活頭了。於是我斗膽動用了一種古老禁法‘七星芒陣’想以此陣聚集天地之精氣,使小晴脫胎換骨,再世爲人!”
“可七星芒陣難以操控,我引來了天之精氣的同時,還引來了地之陰氣,天之精與地之陰同時洗滌着小晴的軀體,根本就不受我的控制,最後導致小晴變成了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她身體裡的血份缺失,她的頭髮變得如同魔魅般酗血。這詭異的現象困擾了我很久,最後我覺得,可能是小晴生前愛發如命,在頭髮上傾注了太多的精神,纔會導致她的頭髮,吸收了太多的天精地陰,成爲了那副樣子吧。”
“我怕她出去吸血,傷及無辜之人之性命,便利用職務之便,用大守宮之陰精化屍之精血放於棺中,讓小晴夜裡睡在裡面,以補充她身體裡的缺失。她之前真的不出去吸人血了,至於她害死的那些男人,都是負她之人,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自打她遇到了你,她便以你之喜而喜,爲你之憂而憂,她的情緒變得喜怒無常,她開始殺人了,無奈,最後我只得將她送入了輪迴。”
聽了方叔的話,我才知道藍玉不是發鬼。並且殺人真的是因爲我的刺激,這讓我無言以對。
稍頓片刻,我想起了大守宮的事情,這讓我心裡很不舒服,我忍不住問道:“方叔,你當日爲何要放大守宮去害我?”
方叔聽了我的話,也虎着臉道:“這事我還想問你呢,你爲何將它殺了?你可知,尋這麼一對異獸,有多不容易?”
“在那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緊要關頭,我不殺它豈不是等死?方叔,難道它去襲擊我,不是你指使的?”我狐疑的問道。
方叔搖頭道:“我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害你?再者說了,那玩意兒就是個榆木疙瘩,心智未開它能聽我的?我只是偶爾夜裡將它放出去自由覓食,它喜食腐肉,偏愛血腥,不會你屋裡有那些東西吸引了它吧?”
我低頭想了半天,忽然想到,那天我好像跟樑國棟幹架,傷了頭,頭上出了不少的血,感情大守宮是聞着血腥味兒才襲擊我的啊?
“方叔,既然不是你讓他襲擊我的,你爲何要搬走啊?整的跟畏罪潛逃似得。”
方叔搖頭道:“殯儀館不是久留之地,在你還沒來之前,其實我就想離開了,只不過大守宮之事後,我不想多作解釋,因爲你們要追究起來,我根本也解釋不通,於是就匆匆搬走了。”
我點點頭,方叔說的倒是那麼個理,若他不走,單單看他屋子裡的那些東西,他就百口莫辯。不過,“方叔,你說的殯儀館不宜久了是啥意思啊?”
我聽藍玉那話音裡,方叔留在殯儀館不單單是爲了她,還爲了殯儀館裡的啥東西,既然要找東西,爲何又說殯儀館不宜久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