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的屍體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了!
蔣勇叉着腰怒氣衝衝的罵:“誰他娘乾的?老子第一天上班就丟屍體,這是給老子來下馬威是咋的?”
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你小點兒聲,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事是不?丟了屍體可不是小事兒。別咋呼!”
“那~那咋辦?這事也瞞不住啊!”蔣勇雙手一攤,一幅沒了主見的樣子。
我小聲道:“不是要瞞,是別讓無關人員知道,這事傳出去影響不好。走,找馮館去。”
說話間我打頭就走,蔣勇緊跟在我的身後,我倆一起去了馮日升的辦公室。馮日升剛來。一邊拉着窗簾,一邊哼着小曲兒,一幅心情不錯的樣子,見了我們,他樂呵呵的問道蔣勇:“咋樣?感覺還行不?”
蔣勇咧嘴苦笑了兩聲,道:“行~是還行,就~就是昨天晚上丟~丟了一具屍體!”
“啥?!又~丟了屍體?”馮日升驚呼一聲,眼神看向了我。
我於是梗着脖子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跟他說了一遍。
聽我說完後,馮日升的臉瞬間黑了下來!
“馮館,屍體丟了是我的失職,家屬追究起來,賠償由我來承擔。”看馮日升那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蔣勇胸脯拍的砰砰響,一幅不差錢的模樣。
馮日升蹙眉搖頭道:“這不是單單靠賠償就能解決的事兒,有名有份的屍體丟了,家屬肯定是會報警的,一報警事情就大了,這麼一鬧我~我,唉……”
我明白馮日升的意思,這事兒一鬧出去,肯定要追究責任,處罰責任人,並且不管責任在誰,馮日升都會受到牽連。
我心裡很慚愧,我上班還不到十天的時間,館裡就接連丟失了兩具屍體,這實在是太失職了!另外又覺得這份工作壓力太大,屍體總是失蹤的莫名其妙,根本讓人防不勝防。
於是我委婉的跟馮日升提出了辭職,並且保證,該是我的責任我不推託,上頭追究下來,這一切由我擔着。
馮日升一擡手阻止我說下去,只道:“咱們館裡啥情況我清楚,這事發生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你就別瞎想了,好好幹就成。”說完從抽屜裡找出一把鑰匙,遞給我,囑咐我跟蔣勇道:“你倆去拿個骨灰盒,再去焚化區隨便裝一些骨灰,回頭家屬來了就跟他們說,屍體因爲有煞氣被連夜火化了,這樣家屬若還追究,賠些錢事兒差不多就了了。”
聽了馮日升的話,我怔了怔,終於知道之前丟的屍體,他是咋處理的了,感情都是拿其它人的骨灰頂包了。
可能許多人不知道,一具屍體燒下來的骨灰有很多,而火葬場交給家屬的,大概只有全部骨灰的三分之一,因爲骨灰盒就那麼點兒,裝不下太多,剩餘的骨灰全部被殯儀館處理了。所以說,如果殯儀館有熟人的,或者經濟條件允許的,找找人,送點兒禮,這樣可以自己親自進去撿灰,將自己親人的骨灰全部帶回。不過各地規定不一樣,我不知道其它地方會不會允許這麼做。
蔣勇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心中有些不太樂意,如果我們拿其他人的骨灰頂替了小婷,那小婷的屍體豈不是白丟了嗎?我知道就這事跟馮日升商議報警,他肯定不同意,於是我心中暗自決定,暫時先照他說的做,回頭再讓老何想想辦法,查查方叔,現在我最懷疑的人還是他,只是不知道他藏哪兒了。
骨灰還沒裝好,李平治就來找我,說剛拉回兩具屍體,家屬要求整容,讓我快去前面幹活。
我把揀骨灰的活交給了蔣勇,跟李平治往回走去,路上我問她:“人是咋死的?”
李平治道:“車禍,倆年輕人喝了酒,騎摩托車逆行,跟一輛大卡車撞上了。”
卡車撞摩托車,那死相一定很悽慘,看來有我忙的了。我心中暗自叫苦,可當我見到兩具屍體的時候,更加苦不堪言了,那八成是一對小情侶,女的頭部看起來被車碾壓過,骨頭碎裂、腦內物質幾乎沒有了,只剩下了一層破裂的皮,那個男的也好不到哪兒去,內臟被碾出體外,屍體殘缺不全,死狀慘不忍睹。
面對這樣兩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我一陣噁心,心中本能地產生了一種難以抑制的恐懼和牴觸!但回頭一想,這不就是我工作嗎,我不縫誰縫?我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穿戴妥當,拿起工具縫合了起來。
中午蔣勇過來叫我吃飯,看了眼屍體捂着嘴又跑了出去,我一個人從上午開始,一直縫到下午四點,整整七個小時,才把兩具屍體處理好。
捶了捶有些直不起來的腰,我心說這活真不好乾啊,身體上的疲憊不說,還要承受心理上的恐懼,這一月六千塊錢也不是那麼好賺啊!
帶着一身疲憊回了宿舍,我剛想躺牀上休息會兒,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老何。
接起電話,我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老何劈頭蓋臉就問道:“常生,師傅還在你那兒嗎?讓師傅接電話。”
“師傅昨天回去了,咋了?發生啥事兒了?”一聽老何找老劉頭,我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肯定又發生啥事兒了。
老何沉默了一會,道:“一句話兩句話跟你說不清楚,你出來把,我正好要去吃飯呢,一起吃點兒。”
老何留下了一個地址,電話就掛斷了,我跟蔣勇說了一聲,騎上摩托車就跑了出去。
來到一家餃子館,老何已經在吃了,那誇張的吃相讓我懷疑他餓了三天三夜。
“你跟師傅去福全村打聽的事兒咋樣了?”我屁股還沒挨着椅子,老何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我搖頭道:“沒打聽到任何消息,你找師傅幹啥?難不成又發生啥邪乎事兒了?”
老何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道:“這兩天我們碰到的案子很玄,我懷疑殺人兇手不是人!”
“哦?到底咋回事?說來聽聽!”我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催促他趕緊跟我說說。
老何四下看了看,怕人般壓低聲音道:“昨天上午我不是接到老邢電話了嗎,說是泰苑小區死了個女孩兒。我直接開車趕去了泰苑小區。去後,見到女孩的屍體我大吃一驚,女孩面容扭曲,死相驚恐,像是死前經受了巨大的恐懼,並且她屍體的情況,居然跟小婷屍體的情況一模一樣,身體內的血都沒有了,更詭異的是,她的身上沒有一丁點兒出血的傷口……”
老何話音未落,我倒吸一口涼氣,急道:“那就是說,殺那個女孩兇手,跟殺小婷的是同一個人。”
老何點點頭,又道:“女孩的事情還沒處理完,我們又接到了一個電話,同一個小區,也發生了同樣的命案,死者同樣都是妙齡少女。”
“一天死了兩個,死法詭異,所以你懷疑殺人兇手不是人?”我分析道。
老何搖頭道:“如果單單只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我懷疑,主要是我在檢查現場的時候,在其中一個女孩身上找到了一根長髮,髮色跟死者明顯不同,於是我將其帶回去,進行了檢測。檢測結果出來後你猜怎麼找?”
“怎麼着?”我迫不及待的問道。
老何神秘兮兮道:“那長髮,竟然跟我們從血棺中找到的長髮,dna完全吻合!”
聽了老何這話,我先是一愣,隨即渾身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磕磕巴巴道:“那~那棺材裡的不是個死~死人嗎?”
老何點頭道:“所以我懷疑這事不是人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