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婆子恨恨道:“她是偷習的!原因是因爲一個男人。”
“她的性格打小就要強,喜歡攀比,我有的東西她必須有,我喜歡的東西。她即便不喜歡也會與我爭上一爭。”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她這種脾氣讓我不斷的妥協,遷就她,以至於後來。把好的,新的給她,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習慣,也成了她的一種習慣。”
“在我十八歲那年。家裡人給我定了一門親事,對象便是你們豐寧谷的徐根生,當初我倆情投意合,互相很是中意。彼此只待年滿二十歲便成親。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周素琴她竟然也看中了徐根生!”
“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情,後來徐根生告訴我,周素琴竟私下裡去找他,跟他說些臊人的話兒,被他給拒絕了!”
“既然徐根生拒絕了她,我也就沒怎麼在意,畢竟,那時她才十六歲,還是個孩子。可我沒想到,她竟然背地裡給我使起了壞。”
“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蠱書》共有兩本,都是破爛泛黃的手抄本,從面上看,兩本沒啥大的區別。可實際上,內容卻是天差地別。其中一本修來,人跟性格都會逐漸的變壞。而另一本修來,則會變爲乖草鬼婆,使人見人愛。那本能改變人的樣貌,心性的蠱書,原本葬在了先祖墳中,早已不被後人所修習,不想,周素琴竟然偷偷把它取了出來,與我的那本兌換了去。”
“蠱術,必須年滿十八歲才能繼承。那時候,我也纔剛剛得到那本書不久,所以被她偷換去後,也並沒察覺,依舊照着書中修習,以至於眼睛壞了,人變了,脾氣逐漸也大了。”
“剛開始我沒在意,後來覺出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後,徐根生帶着我去找了俆爺,俆爺便給我開出了汗青的方子!”
“汗青難求,我一介女流,到哪兒找去?”
“之後的一年多中,我的相貌越變越醜,徐根生也漸漸地疏遠了我,最後順理成章的跟周素琴在一起了。”
“訂婚又被悔婚,原因還是因爲自己的親妹妹,這事對我的刺激非常大,一連幾年,我都處在一種怨恨,失落的狀態中,加上我~日益改變的樣貌,以及逐漸孤僻,暴躁的性格,導致我一輩子都未再嫁,父母過世之後,我便靠自身所學的那些巫術,替人看邪破邪,以此養活自己,並因爲對徐根生以及周素琴的怨恨,導致我定了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豐寧谷的人,一律不看。”
聽完周婆子的話,我明白了這其中的淵源,原來這對姐妹之間,還有這麼曲折的故事,奪夫之恨,毀其身,性之仇,五十年獨守空閨之怨……難怪說起周寡婦,周婆子會恨的牙癢癢!
“你~就沒試着我報復她?或者說奪回那本理應屬於你的蠱書?”老何盯着周婆子問道。
周婆子搖頭道:“我何嘗不想報復她,以解心頭之恨。可我技不如她,她那本蠱書中所載的一切,是千百年前,祖上去其糟粕,取其精華親手撰寫的一本書,是巫蠱之術的精髓,哪是我這種山野草鬼婆子都會的小蠱術,能對抗的了的?”
“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多年之前,在她成親前夕,她給我中下了同心蠱。那同心蠱又稱子母蠱,子母共存,母在子不死,我身上的是子蠱,它生活在我的心臟旁,可感受到我的大情緒,並把它傳遞給母蠱,如果我對她生出歹念,那子蠱便會擇心而噬,讓我痛不欲生,早些年,我沒少吃這子母蠱的苦頭。並且母蠱還能感受到子蠱的位置,無論我去天涯海角,它都能有所感應,並且她若死去,我也會隨之身亡!”
“同心蠱多是女人中在男人身上的蠱,她周素琴竟然中在了我的身上,她這是做賊心虛,處處提防着我呢!”
我看着周婆子,她今天對周寡婦的恨意,溢於言表,可我也沒見她有絲毫被子蠱反噬的症狀啊!
“婆婆,莫不是你那蠱解了?”我狐疑的問道!
說起這個,周婆子挑起了了嘴角,她解開桌子上的包袱,拿出其中的一個罈子,打開壇蓋,示意我們看。
我跟老何,老劉頭,三人同時探頭看去,就見那罈子中,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肉球,那肉球通體明粉色,略透明。腰肚那塊,有一對觸手,那觸手還會動。
“這不倫不類的玩意,莫非就是子蠱?”老劉頭問道!
周婆子點頭道:“對,這就是子蠱,三十年了,終於被我取出來了。這麼些年,我強壓着仇恨,走遍大江南北,找遍醫書古籍,終於讓我找到了解除同心蠱的法子,如今,蠱解了,我也恢復了正常人的樣貌,可惜,時光一去不復返,三十年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周素琴,今日,我就不客氣了!”
周婆子話音剛落,她又打開了另外一個罈子。那個罈子裡裝的,竟然是一條二十公分左右,小拇指粗細的小蛇,小蛇遍體金黃,眼睛黝黑,個子雖小,看上去卻威風凜凜!
“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你那天所說的蠱王吧!”老劉頭歪頭,盯着黃金小蛇問道。
周婆子點了點頭,道:“這蠱王我養了將近三十年了,每一年的五月五日,毒氣最盛的一天,我都取百蟲入甕中,埋入地下,次年開之,存活下來的那一隻便是蠱,之後我把那隻蠱,與這條金蛇放在一起,讓其互相廝殺,連續多年,這金蛇從未敗過,是名副其實的蠱王之王!”
說話間,她把小金蛇取出,放進了裝有同心蠱的罈子裡。
那小蛇見了那肉球,就跟狗見了肉似得,撲上去就大吃大嚼了起來!
那肉球竟然有痛感,在小金蛇的啃咬下,它竟然在壇底不斷的滾動了起來,想要躲避,可那小蛇即靈活又生猛,將其纏繞了起來,幾口便吞了下去!
看着這一幕結束,周婆子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那嘆息聲中似包含了千愁萬緒!她幽幽道:“去找周素琴吧,子蠱一除,母蠱痛心發狂,她現在應該正在經受那噬心之苦。”
老何無奈的攤手道:“去哪兒找?今天一大早,我去過她家,我原以爲馬長青會藏在她家中,卻不想,非但沒有找到馬長青,連同她也已經人去屋空了!”
周婆子淡淡一笑道:“不打緊,蠱王吃了子蠱,會根據它的氣機,找到母蠱,我們只需要跟着它走就成!”
說完,她將小金蛇放在了地上,小蛇果然徑直就往門外遊走而去,並且速度還挺快。
“快,跟上!”
老劉頭說着,第一個跑了出去。
我們一行四人,亦步亦趨的跟在小金蛇的身後,不大一會的功夫,就到了馬長青家門口,小金蛇直接從門檻下的縫隙,鑽進了他的家中。
“不對啊!今早在我纔來過的,他家中沒人啊,是不是它找錯地兒了?”老何止步門前,詢問周婆子。
周婆子堅定的說道:“不會錯的,進去看看!”說完,她第一個進了門口。
這時,小金蛇已經爬進屋門口了,我們緊趕兩步跟上去,就見它進屋後,竟在屋裡來回轉起了圈圈。
“周婆,這是啥意思?”老劉頭問道。
周婆子皺着眉頭思索了一番,道:“不應該啊,子蠱與母蠱心犀想通,它吞到子蠱,無形間,便與母蠱產生了聯繫,能感知到它的位置,沒有理由……”
“看,它又走了!”
周婆子的話還沒說完,小金蛇竟然進了裡屋,隨後它竟然順着牆角爬到了炕上,隨後鑽到被子底下去了!
老劉頭神情一震,兀自掀起了炕上的被褥。只見那褥子底下,竟然有一米見方的地方不是炕扳,而是一塊厚木板兒,而那小金蛇,此時就趴在那木板之上一動不動。
“師傅,下面指定有密室!”老何指着那木板說道。
老劉頭輕哼一聲道:“竟然躲在了這兒……常生,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