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吳道長跟周婆子也圍聚了過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們的動作。很快,我們就從那土堆中刨出了一塊青磚來。
“就他孃的一塊墓磚!我還當挖到寶了呢!”老何有些喪氣的說着。起身拿起鎬頭又想繼續挖。
“慢着!”
老劉頭擡手阻止了他,跪在地上又用手扒拉了一番,驚訝道:“看,不是一塊墓磚。是一片,這座墳是用青磚砌起來的。”
在我的認知中,除了古代那些帝王,達官貴人。或者有錢人家的大老爺,會建大小陵寢之外,普通人家的墳墓,多是落了棺材後,直接就填土,而這座墳卻以青磚砌頂,難道這墓主生前還是個大戶……
“常生,繼續挖,當心點兒,別挖坍塌了,我懷疑屍變可能就跟這個有關係。”老劉頭拉了我一下,打住了我的胡思亂想!
我於是又跟老何挖了起來。這回,老劉頭跟吳道長也過來幫忙,他倆拿着鐵杴往外剷土。周婆子也顧不得她那見風流淚的眼睛了,掀開斗笠上的黑紗,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看着!
我們挖的非常小心,生怕把它挖塌了,如此,大約一個多小時,我們挖出了一個青磚壘砌起來的圓包,圓包的形狀跟蒙古包差不多,只是比蒙古包小太多了,總佔地面積也就六七平的樣子,高一米多點兒,如果不是青磚壘砌的,打眼看去,就像是一個墳包。
“師傅,這是啥風格啊?太獨特了!”老何看着那圓頂包傻了眼。
老劉頭蹙眉垂首半晌,最後狐疑道:“難道是座~花甲墓?!”
聽了老劉頭的話,吳道長倒吸了一口涼氣,道:“不太可能吧,花甲葬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廢除了,你看這青磚,應該是近代的東西,近代咋還有人設這種墓呢?”
“或許是兒女不孝?”
……
老劉頭跟吳道長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聽的我一頭霧水,我看了眼老何,這回連見多識廣的老何,也垂眉思索了起來,似乎也沒整明白是咋回事兒。
“爺~也別光你倆明白啊,你倒是跟我們也說說,花甲墓是啥玩意兒?”我忍不住問道。
老劉頭看着我,嘆息道:“說花甲墓你們可能不懂,可中國歷史上,有六十歲不死就活埋這麼一種說法,這個你們應該都知道吧?”
老劉頭這麼一說,老何恍然大悟道:“知道,知道,我在書上看過,好像是說宋朝的時候,因爲當時經濟不發達,物質貧乏,不夠用。皇帝認爲人活到六十歲後,年歲大了,失去了勞動能力,不能再創造財富,只知道吃喝消費,於是就定了六十不死就活埋的規定。當時這事引得人心惶惶,逼的滿六十歲的老人紛紛想法兒躲藏!”
老劉頭搖頭道:“經過時間的長河後,歷史往往都被扭曲了,實際上,這裡所說的活埋,並不真正意義上的活埋,而是在老人滿六十歲的時候,家裡人便爲他建一座花甲墓,老人會被送到花甲墓裡面。而那花甲墓,便是這樣一座小房子,年過花甲的老人進去後,門口就會被砌死,只留下一個很小的小窗口,以供呼吸,家人送飯,從此,老人吃喝拉撒全在墓裡,直到死後,家人把那個小窗堵死,填土……正因如此,花甲墓又被人稱作生人墓。”
老劉頭說完,吳道長深深的嘆息了一聲,幽幽道:“人到六十花甲子,不死也要送墓裡。兒女孝順送茶飯,兒女不孝只等死。那時候,大多數老人實際都不是壽終正寢的,有些是兒女不孝,不送飯餓死的,有些則是因爲寒冬酷暑,環境惡劣等,病死,慘死在了花甲墓裡。”
聽完了老劉頭他們的解釋,再看看那個圓頂包,我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憐憫,心疼。
較於現代人,我不知道古人的壽命是不是要短些,假如古人平均壽命在六十五歲,花甲年之後,他將一人在一個六七平米的墳包裡,吃喝拉撒睡五年,五年,那將是一種多麼絕望的折磨……
所有的人都很沉默,似乎都在爲那沉重的歷史默哀。最終還是周婆子打破了沉默,她道:“逝者已逝,人各有命,開墓吧!”
老劉頭點了點頭,圍着圓頂包轉了一圈,指着某處道:“常生,待會我下令破開,你就往這兒捅。”
我點點頭,看着老劉頭手指的地方,那一塊不是青磚,而是用幾塊不規則的青石壘砌起來的,應該是花甲墓當初的小窗戶。
老劉頭又囑咐老何道:“何川,你端着黑狗血,待會我若說潑,你就把黑狗血對準它潑下去。老吳,你拿捆屍繩在一邊等着,萬一是個厲害玩意,跑了出去,你可千萬別撒丫子自個跑了,一定得給攔住了!”
老劉頭的話引起老何一陣鬨笑,我裂了裂嘴卻沒笑出來,心裡琢磨着,“裡頭能有啥厲害玩意啊?如果真有厲害玩意兒,那不正衝着我就來了嗎?
如此一想,我就不樂意幹捅門這活了,我弱弱的看向老劉頭,道:“爺~要不還是你開墓吧!”
老劉頭一聽,爽快道:“成,那你趴這兒瞅着,第一時間告訴爺裡頭是個啥玩意兒!”
一聽這話,我苦着臉看向了老何。老何躍躍欲試道:“師傅,我捅門,讓師弟潑黑狗血吧。”
老劉頭輕哼一聲道:“他潑?我怕真有點兒啥意外,他直接嚇趴下了!”
我滿頭黑線,這是多不待見我啊!
這時,老劉頭從兜裡掏出一把手電,打開,站在圓頂包前,沉聲道:“破!”
老劉頭話音一落,我舉起手中的鎬頭,就往上砸去。
‘砰’的一聲響震得我手腕子都疼,可那青石卻是紋絲不動。
還挺結實,一下不行兩下,三下……如此三番五次後,轟的一聲,磚牆終於被我給砸上了一個水桶粗的口子!
“蔭屍!潑!”
一陣塵土飛揚而起,還沒待我看清啥情況,老劉頭忽然一聲令下,隨即一把把我推去了一旁!
跌倒在地的瞬間,透過破開的洞,我看清了墓裡的東西!
那是一個青面獠牙的老人,它的頭髮毛刺刺的,瞪着一對慘白的大眼珠子,匕首般的長牙暴突在嘴脣外面,擡起的手上,那指甲老長,長的都捲曲了起來……這玩意不是殭屍嗎?
饒是我再沒見識,電視上演的殭屍我還是見過的!殭屍可不是善茬,若被咬上一口,那可是也會變成殭屍的。如此一想,我以手撐地,又往後退了幾大步!
老何反應挺迅速,老劉頭一聲令下,一大袋子黑狗血,被他劈頭蓋臉就丟在了那個殭屍的腦袋上。
只聽‘滋滋’的一陣響,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燒紅的炭塊上,接着,殭屍身上就冒出了一股黑煙,伴隨着那黑煙,一陣焦臭的味道撲鼻而來。
“屏住呼吸,當心屍毒!”老劉頭大喝一聲,隨即一把又一把的糯米灑在了殭屍身上。
當真是一物降一物,普普通通的糯米,灑在殭屍身上的效果,就跟硫酸潑在人身上的效果差不多,那殭屍就像是被燙着了般,發出一陣‘哇哇~’的怪叫,然後整個人跟一截木頭樁子一樣,直挺挺的就立了起來,直接頂破了圓頂包的頂!
隨後,一陣亂石紛飛後,殭屍竟然跳了出來,它一躍丈餘,快速的往某個方向跑去!
“老吳,攔住它!”老劉頭大喝一聲,隨即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