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竟哭的像個孩子，手裡的鍋鏟還在往下滴油。
“對不起老伯，我……”肖傑眼眶微紅，他想起了自己的老父親。
“早些年創業時，故國還偶爾回來一趟，後來，我總唸叨他，親大哥是放棄了前途成就的你，得像孝敬父母一樣的孝敬他，畢竟長兄爲父，說多了，他便嫌煩，就很少回來了，至今，就有五年零六個月沒回來過！
我……就當沒這個兒子！”
他說道，轉頭看着肖傑：“你一進門，我就知道你的身份，有些事情，只要我知道的，我都直言不諱。”
肖傑有些難以啓齒，想了想，還是問道：“你肯定沈立業已經死了嗎？”
“肯定，自己生的娃娃，自己知道性子，他若是真的出國了，哪怕是住的是黃金大殿，也會回來看我老頭子一眼。”
沈老伯說着，揉了揉眼睛，掀開鍋蓋，又翻了翻裡面的肌肉，灑了一些醬油進去，翻了幾下後，拿了個貼盆，將雞塊承了出來說道：“先吃點東西吧，鄉下沒什麼好東西，這雞，是土生土長的，肉細！”
說着，引着肖傑去了正屋，到了兩杯酒。
“沈老伯，謝謝你的雞，這肉味道真不錯！”
方靈看着他喝悶酒，肖傑似乎也有些感情用事，抿了一脣後，肖傑似乎調整好了自己警察的身份。
“沈老伯，只是個法治社會，雖然法不容情，但孝是華夏國千古不變的美得，國家還是很注重您這樣的老人，如果有需要，您儘管提，政府也不會不管的！”
肖傑說道，他似乎要用自己的身份來把自己弄醒，他畢竟知道自己這一次來就是要查清楚沈故國的所有訊息。
“我知道，現在政策隨着改革開放，對我們這些孤苦老人也有福利，只是！”沈老伯頓了頓道：“只是，上級會調查，知道…（長出一口氣）…我沈家出了一位房產開發界的大亨，誰會相信，我的境地是這樣的？啊？”
沈老伯說着，身子前傾，似乎反問肖傑，這是個讓人心酸的反問。
沒有那一條法律規定，你必須要孝順，不孝順論刑法處置，沒有。
方靈想了想：“那，沈故國若是沒有盡道贍養老人的義務，是不是算是一條法律罪名？”
方靈說這話的時候看着肖傑。
“他每個月都會寄錢給我！”
沈老伯說着，讓肖傑和方靈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
沈老伯站起身，拉開旁邊長條桌子上的抽屜，竟然滿滿一抽屜，兩抽屜，都是現金，甚至還隔着七八年前已經漸漸淘汰的灰色五十元鈔票。
方靈愣了，肖傑也愣了，這樣一來，沈故國並沒有說不盡散養義務，法律上看不會規定兒子一定要守在老人身邊的不是嗎？
“既然是這樣，你怎麼不多備至一些生活用品呢？”方靈問道。
那幾抽屜，沒有個千萬，也有七八百萬了，這麼多錢，連方靈都覺得自己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故國這孩子，沒良心吶！”他面露痛苦的扭曲說道，喝了一杯酒。
“那你知道，您的大兒子，是怎麼死的嗎？”
方靈與肖傑對視了一眼，方靈問道。
沈老伯嘆了一口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我說……我老頭子，夢見了立業託夢給我時的樣子，你們信嗎？”
沈老爺子渴望的看着肖傑，可是，他似乎隨機又覺得和一名警務人員說這些託夢不託夢的迷信話，似乎找錯了對象。
他搖搖頭道：“反正，我心裡明情兒！”
………………
“你怎麼告訴他，你信呢？”
方靈不知道肖傑爲什麼連夜要趕回h市。
“我不能讓他知道我是靈異特案組的人員，其實在國家組織中，這支隊伍，一直都是保密的。”
肖傑開着車說道。
那一場簡單的飯局，到後來，沈老伯喝的差不多了的時候，立業，立業的唸叨着，迷迷糊糊的說着：兩個孩子都是他的親生骨肉，爲什麼差別這麼大。
他甚至還無意中談到五年前，沈故國最後一次來老家看他的時候，沈故國的電話就放在這桌子上，後來一直響。
他摸索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麼接通的，就聽到電話裡那頭有急躁的說道：
“老闆，您的古曼童出現了不好的現象！”
“老闆？老闆？”
沈老伯當時被電話裡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手一抖，手機掉在地上，但是，他還是聽清楚了古曼童三個字。
這玩意兒，在沈老伯年輕時，參加解放戰役，聽戰友說過古曼童，聽說能招財，但是這東西要養着它，招財的，若是養不好，禍害子孫後代。
這東西，那時候是迷信，拿不到檯面上來說，但是對於沈老伯而言，放到改革開放的現代社會來說，不可不信。
“而且，我擔心會打草驚蛇。！”
肖傑說道，方靈捏了捏手裡的那枚信封，是牛皮紙的，但是上頭的顏色透着陳舊，至少封藏了好幾年。
這是沈老爺子臨別時給的，肖傑打開看過，是一封訴狀，在古代，這是狀紙。
他所要討回公道的是，自己的大兒子，沈立業死於非命，屍骨全無。
肖傑看完將這信封遞給了方靈，他特別沉重。
因爲不管結果如何，沈立業是註定死了的，那對沈老爺子的打擊得有多大，而且，他將這狀詞塵封了這麼多年，交給肖傑，也算是欠了他一個交代。
萬一找不到證據，他覺得無法面對。
然而，站在沈老爺子的角度去考慮，他似乎猶豫了很多年，纔打算狀告自己的小兒子——沈故國。
而且，沈老爺子說了，如果能替他找到證據，找到律師，他將沈故國給他所有的錢都當做律師費和幫助他的人，他甚至發誓，一毛錢沒動過。
看來，老伯猶豫了很多年，畢竟兩個都是他兒子，看着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長大，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
“你擔心沈故國會發現？”
方靈問道，肖傑點點頭說道：“在沒有水落石出在之前，誰都不能信！”
方靈一愣，“沈老伯所說的話，不會有假！”
“你太絕對了，如果站在我的立場上，每一個與案子有關的人在沒有下定論之前，都可能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