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九爪筢子……”
“……”
“身穿……”
“穿什麼?”卞城王蹙眉。
“身穿露胸黑色長袍……呵呵……那就是豬八戒!”
招娣說着,呵呵笑了起來!
笑的卞城王臉色陰沉沉的,像是糊了一層污泥!
“等本王回來再說,本王一向都是有仇必應!”
卞城王陰沉的臉掃在招娣因爲大笑而抖落的被褥下,那一片春光之色,藍眸透出報復的神色。
招娣的笑聲戛然而止,低頭看了看自己沒有穿衣服的身子,心裡一陣恐慌。
他走的時候,好像……生氣了!
招娣嘟囔了一句:“真小氣!”
可是,牢騷是發了,但是,等他回來,是不是依然這般不顧及別人感受,就……
“本王不在府上的這段時間,她若是想去哪裡,就帶她去哪裡!還有……”
腰間血玉佩,臨着快走出桃花院,卞城王問了一聲身邊跟隨的半邊身。
“王爺吩咐~!”
半邊身拱手說道。
“嗯!召幾個丫鬟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她若是喜歡吃陽間的東西,就召一個廚子……”
半邊身躬身點頭。
臨着出府衙,六王爺再一次轉身說道:
“她不喜歡穿羅裙,再找個裁縫,專門定製她合身的陽間衣服……”
“是!”半邊身撓撓頭,這是個浩大的工程!王爺每次出征都沒有這般瑣碎的叮囑過。
“還有,本王將令牌給你,她若是想去哪裡,就帶她去哪裡,附上煩悶!”
又走了幾步,卞城王回眸,剛想從懷裡掏出令牌給半邊身,這一抹,卞城王蹙眉了。
令牌不見了!
卞城王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似乎記得方纔穿衣服的時候,裡衣就丟在牀榻上,那令牌都是貼身隨帶的東西,可眼下,只有一種可能。
卞城王痛心的迷了迷眼睛,長嘆一口氣,三千年的孤獨,終於她回來了,只要能給予她的,本王都能給予,就等着她說她想要什麼,想要什麼,本王都給你什麼。
想了想,卞城王擺擺手道:
“沒事了!”
“恭送卞城王!”半邊身躬身送走了卞城王。
趕緊去了鬼門關,希望能找道卞城王符合條件的人。
此刻招娣趴在榻上,將那枚漆黑的令牌拿來手裡,正面雕刻着“令”字,背面,就一個六字。
這令牌能夠進出枉死城,如果能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和家人,再將這令牌偷偷還給卞城王就好了。
想到這,招娣穿好衣服,揣着令牌,出了門,直奔枉死城而去。
一路上,招娣偷偷看了好幾眼這令牌,揣摩着,到底管不管用!想着想着,人就抵達了枉死城門口。
等招娣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守衛跪下滿地跪拜的場景,這架勢,反倒是把招娣嚇了一跳!
管不了那麼多了,招娣將令牌收起來,就直奔城內而去。
城內的場景確實讓招娣震驚了,正如之前那位鬼卒所言,這裡的設施和陽間一樣。
車水馬龍,店鋪,酒家,裁縫店,一應俱全,招娣愣在當場,如同車水馬龍中的一粒塵埃。
叫賣聲,不絕於耳,如果不是手裡的令牌告訴她身處地府,那麼,她會覺得一下子就到了陽間。
蒸籠裡的包子熱氣騰騰,招娣一下子就不明白了,就算六王爺再宅心仁厚,這包子,能吃麼?
招娣順應打開了心神,這麼一看去,招娣沒有被嚇一跳,而是被震撼了。
包子的熱氣,冒着青煙,若是在陽間,可謂這種青煙代表着死氣,可是子這裡就不一樣了。
所有的實物都是陰氣製作的,誰都知道,靈魂若是不趕緊投胎,陰氣散盡,只能是煙消雲散的後果。
而這裡,不光是包容了怨氣極重的怨魂,還會將實物內儲藏一些陰氣,供給大家食用。
只要有陰氣,他們就如同活在陽間一樣。
看到這個場景,招娣有些內疚的看了一眼令牌,也許,弟弟的事情直接和他說,他也能體諒,他有一個博愛之心,又怎麼會介意?
當務之急,招娣知道自己不應該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找到自己的弟弟,然後將令牌偷偷還回去!
“爸!我想娘!”
一個人的聲音傳來,雅緻位脫,聽上去像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招娣的目光轉移到了一家店鋪,有住宿,有酒家的店鋪。
男子將近四十歲,摟着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說這話的時候,男童側目仰望着身邊的男子,眼神露出期盼。
“傻孩子,你的母親一定會活的很好,你得記住,咱們已經死了!”
男子揉了揉孩子的腦袋,進了那鋪子。
很快,鋪子裡傳來了哭聲——
“我不想死,我要見媽媽……”
那哭聲淒涼絕望,緊接着,招娣看到了從鋪子裡衝出來的小孩,他抹着眼淚,父親隨機追了出來,眼眶微紅的將他摟緊!
“她不死,我們是沒有辦法投胎的,傑兒,記住嘍!”
招娣突然聽到人羣中的這麼一句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穿過車水馬龍,招娣衝進人羣,尋找着,突然在那家賣包子的鋪子前,招娣看清楚了。
那真的是方傑,賣包子的人是她的母親。
腦子一下子回到了清水鄉爆炸現場,濃煙滾滾,三歲的弟弟,從此陰陽兩隔。
思緒之間,母親牽着弟弟,另一隻手拿着剛買回來的包子,這一轉身,三人都愣住了。
“姐姐!”方傑依舊保持着三歲死去前的樣子,聲音睿智,雅緻。
招娣幾乎熱淚盈眶,可是,母親卻一副糾結的樣子,隨後,竟然跪下來,好好大哭起來:
“蒼天有眼吶……有眼……沒想到,這兔崽子竟然死於非命!!!與我一樣淪爲枉死城之怨魂啊…………蒼天有眼……&……”
招娣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因爲母親跪下,老淚縱橫,那模樣,好像真的自己死了,她就徹底解脫了怨氣一樣。
這個場景,讓招娣的心都碎了!
“傑傑,你跟姐姐走!”
招娣許久纔回過神來,那種腐骨之痛就來源於血緣之情,她知道母親貪財,重男輕女,但是,招娣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過。
招娣擡手,示意弟弟過來,眼看着弟弟擡手就要將小手地給招娣,卻因爲弟弟看了看母親,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