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穿梭,暖風從招娣的耳畔呼呼掃過,一滴炙熱的液體被風颳進了耳蝸內。
“早知道你是師祖,我就不會對你傾心,早知道你是師祖,我便知難而退……
全都是因爲靈魂惹的禍嗎?那個靈魂在我身體裡,它總是不自覺地對你產生愛戀,這一切,都是靈魂的錯……
你不是說,你追逐了你的妻子千百輪迴之路,而這一世,我是你的弟子,你怎麼會忤逆師門愛上自己師門的後生呢?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鬧劇,我恨身體上的靈魂,它讓我找不到方向的對你傾心……怎麼才能將你視作像對師傅一樣的尊重,您是師祖……”
醫院馬路對面,茶館內的落地玻璃窗。
“你安排這一出,還這麼平靜?”
一盞微微散發着熱氣的紫砂壺,面對面坐着兩個男人。
一個黑髮如墨,一個,白髮蒼蒼卻乾淨清爽,丹鳳眸子透着讓人讀不懂的平靜,興許事態昂然,他早就看破,只是在無意中殘留了一絲不平靜的色彩罷了。
“三年前年的因,總歸要有個果,只是,難爲了她……”
透過玻璃窗,白髮男子能看到馬路邊奔跑疲倦的甚至,就蹲坐在地上,無助的抽泣着,抖動着柔弱的肩膀接續沉聲道:
“你不也希望讓她知道我的身份嗎?如不然,薛辭那道行怎麼會打開玉簡的結界?”
“既然你去意已決,本王無話好說,只是,看這情形,估計得想個好法子去幫她度過心靈的門坎纔是!”
肖傑捏起茶碗抿了一口,目光一直微微眯着,穿過落地窗玻璃,落在她的背影上,藍眸透出惆悵和心疼。
“她很堅強,和三千年以前的白玉一樣堅強!”玉麟低沉平靜的聲音微弱,仿若怕驚擾了那顆心如止水的心。
提起這三千年的字眼,肖傑挑眉,冷如冰霜的藍眸突然一怔,因爲玻璃窗外的她,果然如玉麟所言,堅強的起身,擦乾淨止不住的眼角,昂起胸膛,強撐着嘴角的笑容。
那個表情,讓肖傑心裡悸動,她果真是堅強的然人心疼。
很快,似乎那個叫柳巖的好姐妹兒氣喘吁吁的追了過來,歇斯底里的衝着招娣說着什麼,手舞足蹈,肖傑聽不到只能看到。
她似乎笑了,笑着解釋着什麼,只是那笑的很牽強……
“你兒子怎麼辦?”肖傑收回目光看向玉麟。
他的眉毛已經宛如雪霜,髮絲銀白透着窗外羅進來的陽光,顯得如夢如幻,宛若從畫中走出來的人一樣。
“當年把他推下懸崖,也是爲了避開神龍王的追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真的安安心心的繼承龍之神靈,倒是也沒有那麼多後來的因果報應,
龍靈已經散落大江南北,如果與他相認,我怕他會走上自己的路,我寧可希望他平淡一生,而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去門世界的蒐羅龍氣。”
玉麟抿了一脣茶。
“如果桃花院內,你沒有選擇她而放棄成龍的話,也就沒有了紙人,沒有了小迪,更不會有她,你是鬼谷門的始祖,事態因果,本王倒是突然覺得你在面對情字的時候,所有的道行都潰散一空……”
肖傑無奈的勾起嘴角的弧度,讓他本冰冷的臉增添了幾絲韻味。
玉麟抿脣垂目無奈的淺笑:
“蛇爲冷血動物,偏偏修成正果,修有了一顆能感知七情六慾的心!!”
玉麟說完,側目透過落地玻璃窗看了一眼窗外,她已經不再,竟覺得這玻璃窗外的場景有些空擋。
“本王該走了,地府還有不少瑣事要處理,你何時離開,到時候小酌幾杯……”
玉麟擺擺手打斷了肖傑的話。
“那好吧,後會有期!”肖傑說完轉身就走,這個後會有期,有些讓人懷念,因爲可能再也不會見,這是肖傑的想法。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誰……”
柳巖一愣,他正在詢問招娣爲什麼會這麼激動,大馬路邊,車水馬龍,突然一個男子的聲音出現,如同鬼魅。
招娣的淚眼似乎止住了,但是那眼眶的微紅不管她如何努力的堅強還是遮蓋不住她哭過的證據。
“卞城……”招娣有些震驚……
柳巖似乎剛剛想起了什麼,突然有些怯生生的不敢說話,這裡是普通生活的地方,一個來自於神靈一般的人物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她總歸是有些無法區分現實與傳說的。
“叫我畢就好了!”他的藍眸似乎透着波光,但是本身的冰冷卻一絲都沒有減少,依舊給人一種刺骨的冰寒。
“……”招娣有些難以啓齒,而且眼角還有溼潤,似乎有些遮掩,就怕別人看到她剛哭過。
“走!”肖傑說完,擡手大在招娣的肩膀,身子突然失去中心,竟被他恆抱了起來。
“嘶……”一聲當徹九幽的馬蹄聲似乎響在了招娣的心中。
招娣頓時覺得場景不對,在大街上,這一切都會不會被路人發現,當她回頭的時候,竟然只看到了一圈圈漩渦。
“只要你點頭,你還是本王的妃!”
耳畔陰風陣陣飄過,馬蹄嘚嘚,卻踏着虛無,她就那麼被他橫抱在懷裡,他藍眸冰冷鎮定的看着前方,說着話的時候,竟然沒有垂目看一眼懷裡的丫頭一眼。
“轉來轉去,是不是又回到了原點?”
招娣呢喃,三千年前,玉麟奪走他的妻子,爲她尋覓千生百世,三千年後,他說:只要你點頭,你還是本王的妃!
窩在他的懷裡,即便是策馬奔騰,她沒有感覺一絲的不安,好像他的手臂就是支撐她生命的脊柱。
“當年,你爲什麼不爭取?”招娣問道。
“本王從不強人所難,如果你依舊想要和他在一起,本王會傾盡全力爲他尋遍人間大江南北收集龍氣。”
卞城王此言讓招娣有些錯愕,這個男人可以將自己的妻子拱手讓人,只爲不強求?
“那樣,他就會回來了嗎?”招娣問道。
那雙藍眸明顯有些呆滯,只是一瞬間,他淺笑:
“本王雖是地府第六殿王爺,實權決不在其他閻羅之下,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