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清晨,招娣去了竹林小築,李婆婆的墳墓被搭理的很乾淨,上頭剛長出來的野草,一看就知道是剛修過的。
門口的那條獨木橋上,劈開雙腿騎在上頭礙事的是孫啓,手裡頭砍了一根竹竿在釣魚。
見招娣走進來,他乾淨站起來。
獨木橋就這麼大,他若是不站起來,招娣就要踩着他的腦袋過橋。
“招娣,你總算是出現了,哥兒幾個找了你整整一宿,看到你被一輛豪華轎車接走,我們都沒跟上,畢竟甩火腿,是跟不上新科技時代的四輪兒轎車。”
孫啓頭一句話就是這麼說的。
“找了我一宿?”招娣一愣,心裡有一下子暖意升騰。
真不想死,這是招娣此刻第一個感觸。
“嗯啊,你以爲呢?柳巖這傢伙第二天白天還在鬼市門口守了大半天呢。”
“柳巖呢?”招娣趕緊問道。
“屋裡躺着呢,說是不舒服。”孫啓說道,翹着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竹林小築。
“傣明清也在?”招娣又問道。
孫啓已經丟下魚竿,隨着招娣走進竹林小築。
“回老家了!”孫啓說道,還罵了一句:“你離開那天,就他沒參與尋找的行動。”
招娣笑了,笑的很徹底。
找她還擬了行動計劃似的。
進房後,發現還是老樣子,唯一讓招娣覺得有點內疚的是躺在牀上的柳巖,她雖然見到招娣很灑脫的點了一根菸,甚至還花俏的吐了個菸圈纔打招呼。
可是招娣看得出來,她的精神狀態和臉色,完全沒有她表現的那麼樂觀。
“你怎麼了?”招娣並沒有一口就提去苗疆的事情。
“沒事兒,哪有那麼嬌貴!”柳巖擺擺手,這樣子,讓招娣看着心裡有點難受。
“你別總是這幅樣子,好像總認爲天塌了有個高兒的撐着,你到底哪裡不舒服?”
招娣再一次說道,口氣也硬了不少,說完還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孫啓,希望他能給點答案。
“不要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我也不敢說,等會兒沒人的時候,保不齊柳巖趁着月黑風高夜把我給……”
孫啓做了個割喉自殺的動作,柳巖白了他一眼。
“你要是真的不想對我說,就算了,我今天來,只不過是來碰碰運氣,看看你在不在竹林小築。”
招娣的心沉了,既然是朋友,也算是共患難過的朋友,爲什麼別人有難你就捨命相救,而自己有事,就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感受。
柳巖的臉色一怔,與孫啓對視了一眼。
“你找我一定有事對不對?”柳巖說道。
“真沒事。”招娣說着,抖了抖雙肩揹包,就準備起身離開。
“我的蠱蟲可能遇到了危險,生死危在旦夕。”
柳巖在招娣身後說了這麼一句話,招娣回眸看着她,她坐在被窩裡,將最後的一口煙使勁的吸進肺裡,隨後才丟掉。
“你能感受得到嗎?確定嗎?”招娣又坐回了牀邊問她。
“確定,十分確定。”
柳巖淡淡的說道。
招娣一拍腦門,恨不得撞牆。
當時去科研所找肖傑的時候,就該請那位興隆的小夥子把她的蠱蟲從肖傑體內取出來的,真的是後知後覺,笨的成了豬腦袋。
正在憤恨的招娣突然雙目一怔說道:“既然你能感受到蠱蟲遇到了危險,那麼,也就是證明肖傑,哦,不對,魚鱗屍在想辦法逼死蠱蟲?”
柳巖淡淡的點頭。
“科研所裡不是有那位龍先生看着的嗎?”招娣狐疑的自言自語,這不是個好兆頭,要麼就是魚鱗屍開始反抗了。
很有可能會逃走。
“蠱蟲,你確定還沒死嗎?”招娣又問道,竟然忘記了估計柳巖的心頭傷。
她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下來,又抽出一根菸點上,但是被招娣奪了過來:“少抽點。”
柳巖無奈的撇嘴一笑,放下打火機,作罷。
“估計是凶多吉少。”
柳巖說的很輕鬆,但是從她的表情上看不到一絲輕鬆的樣子。
“……”招娣也陷入了沉默。
“你來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事?快說吧,蠱蟲的事情不要記掛在心裡,要怪也只能怪我贍養的時間太短,不太精通蠱女配製蠱苗的技巧,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是爲了人蟲,想去一趟苗疆,但是太遠了,想拉你一起下水。”
招娣有點內疚的說道。
“上次籌備去東北古墓的錢應該在預算之內還要多出不少,聽說苗疆的女人像玉,老子要去看看。”
孫啓一邊摳腳趾甲一邊擦嘴,說道這裡的時候,竟興奮的穿上了鞋子,真的是太難得了。
“苗疆?”柳巖沒有理會孫啓,如果她精神狀態好的話,估計又是一腳踹過去。
“我已經好多年沒回去了,從我上高中開始。”
柳巖說道,又要去抹煙盒,似乎她只要一有什麼惆悵的心事,就會抽菸,招娣晃了晃手裡夾着的煙,柳巖淺淺一笑,無奈的放下煙盒。
“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話……”
招娣的話沒說完,竟然聽到有人在門外敲了敲門。
門本身就沒有關,可見這是生人,敲門也只是爲了禮貌,三人相視,孫啓探身去看。
這種地方這麼偏僻,怎麼會有陌生人來呢?
招娣也很好奇,跟着孫啓探身看去,這一眼不要緊,招娣幾乎是做夢都沒有想到,來者,竟然是面具人。
一切有關面具男的事情全部像是放電影快播一樣,迅速的在腦中閃過。
第一,他根本不是肖傑口中所說的,是歐陽前輩的徒弟。
第二,他手上有一張古墓的照片,事後,肖傑曾拿着那張照片去找過玉麟,說是找,可以說是威脅。
這一切穿起來,招娣覺得,面具人應該是肖傑,但是又不肯定。
“你確定能感受到你的蠱蟲?”招娣壓低聲音對柳巖說道。
柳巖點點頭。
招娣又說:“還沒死?”
柳巖搖搖頭。
如果沒死,那蠱蟲可是鑽入了肖傑的體內,既然柳巖都毫無覺察,這人,應該不是肖傑。
“你真的沒有感應到什麼嗎?”招娣再一次強調性的問道,柳巖蹙眉,似乎被招娣這神秘兮兮的樣子給問煩了,又摸了摸煙盒。
“那根菸,送你了。”柳巖瞟了一眼被招娣奪走,並且拿在手裡都還沒來得及放下的那根菸說道。
“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在竹林小築?這人到底是誰?”孫啓說道,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面具人聽到,因爲他的嗓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