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是在這嗎?”
我額頭細密的汗珠一層又一層,卻顧不得擦了,硬着頭皮說出這話實在是極限,一個不存在的人站在你的面前說讓她回來,還有比這更驚悚的話題嗎?
“有一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她開口問我。
我搖頭,什麼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估計我都沒聽過。
她艱難的撐着身子坐下,見我要幫忙搖頭阻止了,接着纔開口“凡一切相,皆是虛妄。若見所相非相,則見如來。”
我心說這事跟佛祖又扯上關係了?那老頭可比上帝牛叉多了,連這事都有他。
看我恍然大悟的孩子樣,她嘴角動了動彷彿在笑,搖搖頭來了句“無知是福啊。”
接着她解釋“你現在看到的,未必都是真的,假如你看到的一個人介於有跟沒有之間,你就見到佛祖了。”
我心說她這是暗示我她快成佛祖了?還要管我剃度?要不然解釋佛經幹什麼?
還有,我問她怎麼回不來,她給的回答貌似是不存在,這兩個概念相同嗎?
她又被我搞怪的眼神氣樂了,擡手就給我個腦瓜崩,挺疼,讓我呲牙咧嘴捂着頭滿臉不爽的看着她。
“我說這些就是要讓你明白,你看到的我根本就不是我,我也不再這,至於我到底在哪,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回來,你聽明白了嗎?”
“時間假如是一條河,那我就是河面上的霧,陽光出現了,照在霧身上,霧消失了?去了哪裡?你能給我答案嗎?”
我連連搖頭,我又不是精神病,這話能理解人就廢了。
“看來我之前跟你說的都白費了,想不想聽一個故事?一個悲慘的童話故事?”
她期盼的看着我問。
我有些糾結,不是不想聽,我也很好奇她到底要講什麼故事,只是她之前的話已經讓我很驚悚了,甚至有些逃避,我不知道這個故事過後,我還有沒有繼續下去的勇氣?
因爲我即將面對的敵人太強大了,也太匪夷所思了,所用的手段都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憑什麼來戰勝它們?
就憑我現在這三腳貓的手段?
難怪紀天晴當時來會勸阻我三年都不要去那個什麼陰山,可見我的敵人強大到什麼程度。
令人髮指啊。
她看着我逃避的眼神,有些灰心,有些頹廢,有些自嘲的笑笑道“算了,張家也就如此了,你四叔還沒死,就在這附近,你找到他帶着你們一家子往北逃吧,越遠越好,就算是張家人死絕了,你們也不要回來。”
“不過……”
我就怕聽到但是、可是、然而、不過之類的話,因爲這代表着一個變數,一個誰都不想面對的變化。
但是她沒管我,依舊說道“不過……或許三天、或許五天,最多一個月,你的三千命運稱骨也會到來,你的今世福報盡消也會出現,你的一切都會慢慢走上我這條路,你的親人,你的朋友也會紛紛慘死,最後,就連跟你見過一面的人,都會產生無數的厄運,導至他們也會意外連連……”
見我憤怒的望着她,她咯咯一笑,悠然道“這不是我對你的詛咒,而是我們張家的宿命,你不強大到讓敵人顫慄,敵人就會把你消滅在搖籃裡,這就是我們的命。”
“你就沒想想,爲什麼道人一直陰魂不散,你走到哪都會碰到他?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道人不過就是他身後鬼道人的一條狗,而這樣的狗,他有無數。你能躲得掉嗎?”
“而最終,你將成爲我,但是那個時候,誰來救你?我跟你,就是命運多舛的雙生子,你不想救我,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你聽明白了嗎?”
“到那個時候,回不來了。”
她意有所指的看着我,我只覺得肩膀上驟然增加了無窮的壓力,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壓得我只想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管了。
我想,我到了壓力的極限,恐怕在增加一絲絲,我的神經就會崩開,我就會成爲瘋子,我就會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或許,那未必是最壞的結果,但是我還是不想面對。
我終於正視着她,咬牙切齒的問“該怎麼做?”
她笑了,第一次真正的笑了,雖然不好看,但是彷彿讓我看到萬千陰霾中,一道唯一的曙光。
渺小而偉大,微弱而不息。
“很簡單,既然回不來,那我們就穿過去,既然它們不想讓我回來,我偏要打破一切,讓這一切隨我而動,讓這可惡的鬼域變成我們的天堂。”
她嘶吼的說着,咬牙切齒,樣子雖然猙獰,但是我並不害怕,相反,我還有種熱血沸騰的豪邁。
“我是問你,我現在該怎麼做?”我攥着拳頭,用盡力量的大喊着。
“去陰山,因爲只有去了陰山,破了它們的局,我們才能找到唯一的希望,也只有去陰山讓你自己不斷的生死突破,超越平凡,我們纔有機會活下來,而只要活下來,就有無數的可能。”
她同樣攥起拳頭大吼。
活下來是嗎?強大是嗎?這有什麼?不過就是腦袋掉了碗大個疤,我能捨去一切的活下去,還怕死嗎?
“它們布了什麼局?”我再次激動的問她。
“我不知道,不過。”她說着,開始狠狠的敲碎自己乾枯的腿骨,大塊大塊的敲着,發出連續刺耳的“喀嚓、喀嚓”聲。
我剛想阻止她,卻見她興奮的笑笑,接着,從敲碎的腿骨中間,拿出了巴掌大薄薄的一卷帛書,這帛書十分古舊,色澤暗淡發黑,發出刺鼻的異味,她激動的把帛書遞過來,那樣子就彷彿在遞給我她的生命,是如此的鄭重,又如此的莊嚴。
我認真的接過帛書,就彷彿接過張家的接力棒,現在,輪到我成爲領軍人,成爲張家的旗幟了。
帛書很輕,甚至可以說感覺不到他的重量,但是我又感到很沉重,就彷彿重於千斤,我知道只要接過了這卷帛書,我就要迎難而上,做一個真正的男人。
責任與擔當,不是說說那麼簡單,這是要用生命去捍衛的。
帛書上,豎書三個古樸暗淡的墨字《驚示錄》。
“嘶……”
看着這幾個古意盎然的墨字,我依舊震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驚世錄?到底是什麼鬼?爲什麼她要給我這個東西?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她示意我打開就知道了。
帶着極度的迷茫,我緩緩的打開了這卷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