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事情就這麼的奇妙,我又一次稀裡糊塗的戰勝了可怕敵人。
魔佛有多強,強到域外天魔跟大長老聯袂對抗都不是對手,強到它發出的魔音,就差點把我們全部殺光,可是就這麼死了,死的渣都不剩,死的……咦?等等,那是什麼?
極度刺眼的金光終於消失了,魔佛融化的地方,多出來一卷帛書,一卷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甚至可以說,不應該丟失的帛書。
若不是我眼尖,若不是那捲帛書上閃爍金光的“驚世錄”三個篆字,我真的還以爲那就是魔神坐化後留下的“戰利品”。
我走過去,拿起那捲薄薄的帛書,心裡疑惑的想“這不就是裝着那個女人,那個小猴子母親的帛書嗎?它怎麼會出現在這?還一直被魔佛藏在身上?它不是一直被小猴子貼身保藏嗎?”
若是我知道,這卷帛書還同時出現在另外一個位置,被張慕玲祭祀着,被死死的囚禁在一個光影囚籠中,我會更吃驚的。
可惜,我不知道。
在我拿起帛書的一瞬間,我彷彿還隱約聽到了帛書裡傳來的哭泣聲。
與此同時,腦海深處,一聲“唵”音突然一閃而逝後,哭泣聲跟着也消失了,就彷彿從未出現過,就彷彿那隻不過就是我的幻覺。
說心裡話,接二連三的強敵陡現,接連的生死大戰,最後的險死還生,直到稀裡糊塗的戰勝強敵,讓我已經心力交瘁,我真的不想在出現什麼變故了,可惜,事情的發展,根本就不是我能掌控的。
無風自動,驚世錄在我手心裡緩緩的打開了。
接着,我的視線就開始凝固了,就彷彿那一個瞬間,有種我無法控制的力量,凝固了我的視線,視線的正中央,那個一直模糊,看不清真容的驚世錄上左起第2尊佛,正在緩緩的露出了真容,正是被我殺死的——魔佛。
我敢向天發誓,那一個瞬間,我真的差點嚇尿了。
魔佛剛死,結果又回來了,換誰能不怕?又是以這麼詭異的形式出現?而且那種邪惡詭異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彷彿正在用最惡毒的詛咒要殺死我?
雖然隔着一幅帛書,但是那種刻骨的恨意,我還是可以感受得很清楚。
“你以爲我真的死了?你以爲一切都過去了?小子你太真了,你既然惹怒了我,我就會讓你嚐嚐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好戲纔剛剛開始,你準備好了嗎?”
魔佛的聲音,突然從帛書裡傳遞出來,緊跟着,不等我驚恐的大叫出聲,不等周圍的小夥伴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我就在他們目瞪口呆的眸光裡,突然的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
驚世錄“啪……”的一聲,自我消失的地方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接着四分五裂,接着開始快速燃燒起來,眨眼間就化爲灰燼。
“小山……”
“張啓山……”
“啓山桑……”
胖子、劉老五、大蛇女他們,突然從震驚中驚醒過來,接着大叫着,撲向了化爲灰燼的驚世錄……
——
如果說,地獄有十九層,我應該就在第十九層的夾縫中,如果說,生與死之間最大的恐怖是無法面對的噩夢的話,那我一定就活在真實的噩夢中。
那一個瞬間,就彷彿無數個枯骨一般的手,把我拉入了地獄,我只感覺到渾身一涼,接着,我就看到了無法形容的恐懼畫面。
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種我無法理解,甚至無法思索的存在。
它們都是平行的,紙片一般的薄厚,彷彿被大山壓扁的人物,長相五花八門,它們身後的背景更是千奇百怪,透着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怪異。
它們層層疊疊,一眼望不到邊際,我的四周,我的上下左右,都是這樣扁平的它們。
它們是活的,每一個都是單獨存在的個體,但是它們所在的畫卷世界又是崩潰的,是倒塌的,它們周遭的一切,都在瘋狂的倒塌着,又在瘋狂的還原着,無數淒厲的慘叫聲剛過,他們被磨成血肉模糊的屍體還未消失,一切又開始重複。
耳畔,只剩下重複到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眼神所過之處,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到處都是四分五裂的怪誕畫卷。
更讓人感到無比恐懼的是,它們在一次又一次恐怖的折磨過後,就會產生無數的惡念,無數的憤怒,無數的哀求,甚至是無數的想要解脫的請求。
只是這樣的負面情緒,又加重了畫卷折磨的速度,讓他們承受越來越可怕,越來越離奇的折磨。
就這樣,它們一遍遍的被折磨着,一遍遍的看着我,哀求着我殺死它們。
因爲它們在也承受不了這麼可怕的折磨,想早點解脫。
那種眼神,讓我刻骨難忘,讓我毛骨悚然。
可惜,我現在束手無力,因爲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也正在扁平化,在我知覺裡,我的手,已經扁平到一個誇張的程度,看起來很恐怖。
我的視野,變得無比模糊,我的眼睛,已經變成了一灘薄薄的東西,就彷彿平底鍋裡被攤平的煎餅,越來越大,越來越可怕……
接着,劇烈的痛楚,突然自周圍席捲而來,那種撕心裂肺的疼,讓我一瞬間就承受不住,嚎叫出聲。
聽着我的慘叫聲,看着我身後畫卷裡,陡然出現的無窮魔影,它們竟然笑了,有種欣慰的情緒,彷彿看到別人倒黴,它們同樣得到某種安慰一般。
這樣可怕的折磨,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直至我都要崩潰要瘋了,也依舊沒有結束的時候,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又怎麼會突然遭受這麼可怕的折磨?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像是一個恐怖的噩夢,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是在夢裡的畫中,還是在現實的折磨?總之?一切就那麼突如其來的發生了,就像是我莫名其妙的殺死魔神一樣,沒有任何徵兆的發生了。
越懷疑,越不相信一切,那種恐怖的撕裂疼痛就會越強烈,甚至讓我都難以呼吸,難以思考,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至,有個聲音在告訴我,放棄吧,你贏不了我們,因爲我們是魔,是這世上最大的惡,是你永遠無法戰勝的存在。
我迷茫了,因爲自從這個聲音出現後,那種痛苦到極致的折磨,變得弱小了許多,就彷彿你只要聽從了那個聲音的蠱惑,一切都會是一場可怕的夢,都會消失的。
我猶豫了,我遲疑了,因爲我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在遭受這麼可怕的折磨,於是我問那個聲音,到底要我做什麼?
“成爲一個活着的——魔,或者繼續遭受這樣可怕的折磨,永遠沒有盡頭。”聲音終於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