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勞過度?
我爸這個人嘴裡真是沒句正經的,可我萎靡的精神一下清醒過來,大聲的問道:“什麼意思,爸爸?您是不是用他的殘存的一縷魂魄,讓他聚魂了嗎?”
一摸口袋,口袋裡用來存放魂魄的玻璃瓶已經不在了!
難道是我在睡夢中的時候,他就已經出手了嗎?
他笑着起身,“我有說他聚魂了嗎?”
“爸爸,你……告訴我唄,昨天晚上,凌翊……凌翊是不是去我房間了?”我跟在他的屁股後面,跟着他進飯廳。
聽到我這句話,他身上的氣勢一下冷了下來。
坐到了椅子上,用力一拍手中的筷子,“他敢進你房間,我非打斷這小子的腿不可,讓他知道我的女兒不是他隨隨便便就能碰的。”
“他怎麼不能碰了,他是……我的夫君啊。”我充滿希冀的看着我爸爸,緊緊的咬住了剛剛結痂的脣。
我還記得昨天我的脣被我咬破了,這時候,才發現脣上的傷口還在。
摸了摸自己的脣邊,我低下了頭顱,心在莫名的顫抖,“爸爸……他在哪兒,讓我見見他吧……”
“先吃飯,再說!”我爸威嚴起來,那就跟君臨天下的聖主一般。
身上帶着冷冰的氣勢,直接壓迫的人不敢輕易忤逆。
我硬着頭皮恍恍惚惚的就抓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吃着碗裡的小米粥,耳邊盡是那隻小殭屍喝小米粥的暢快之音。
我媽媽和唐俊都不敢說什麼,但是還是拼命往我的碗裡夾菜。
吃了有小半碗的米粥,不知道爲什麼就被嗆到了。
低低的咳嗽了幾聲,眼前卻已經模糊一片了,也許是淚水。可我儘量讓眼淚不要流出來,我默默的吃着,把所有的委屈和思念往肚子裡咽。
“小七,起來。”我爸走到我身邊,讓我起身。
他的聲音有些溫和,可我整個人都是恍惚沉重的,低着頭沒有站起來。我想凌翊已經回來了,可是爲什麼爸爸就不讓我見他呢?
唐國強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我打了一個激靈,一下站起來了,卻仍舊不肯擡頭看他。
“你很想見他嗎?”他冷聲問我。
我點了一下頭,“恩。”
“國強,你幹嘛兇她,你就告訴她真實的情況……”我媽媽終於忍不住,幫我說了一句話。
我爸爸輕輕的拉着我的手,說道:“聚魂哪裡是那麼快的事情,需要把他消散到陽間各地的魂魄都叫回來。他現在還不完整,你如果非要見他,那就見吧。”
那種愛之深,責之切的口氣。
讓我的心頭微微一暖,我低聲說道:“謝謝爸爸……”
“本來想等兩天,讓他變得好看一點,再讓你見他。現在,就是這個醜樣子,你不嫌醜,我還嫌醜……”我爸爸拉着我上了二樓,直接推開了客臥的門。
門內的家居風格十分簡約,落地窗配上藍窗簾。
木質的地板打掃的一塵不染,房間裡除了一個簡易的書架,就是一張窄小的單人睡牀。睡牀上躺了一個人,但是又不像是一個完整的人。
他身上蓋着薄薄的被單,遮住了身子。
露出的頭顱上,沒有皮肉。
臉上的五官只長出了一半,脣和半隻鼻子是完整的。
就連臉頰都是恐怖白色的骷髏,眼窩裡還沒有長出眼睛,手上也沒有皮肉。
森然的手骨和腳骨,暴露在空氣中。
但是隱約間卻可以看到空氣中有無數的光點,從透明的窗戶中穿過,如同精靈一般的落在睡牀上的男子周身。
也不知道到底是用了怎麼樣神奇的力量,竟然是能讓他的碎裂的魂魄一點點回歸。
我蹙眉看了一眼,爸爸就把門狠狠的關上了,“還要再等上幾天,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不過這小子比你還心急,才恢復一點,半夜就去騷擾你。再讓我發現,我就打斷他的腿……”
“爸爸,您到底是用什麼辦法……幫他聚魂的?”我看到凌翊的魂魄正在一點點的聚攏,我的心也踏實了,對爸爸充滿了感激。
昨晚上凌翊定然是因爲魂魄還沒有完全聚攏,纔不能說話的吧。
我爸爸帶着我下樓,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些複雜,“女兒啊……這個……這個,爸爸怕告訴你,你嫌棄爸爸殘忍啊。”
只要我爸不喊我小七,我就覺得有問題。
我認真的看着他,輕輕的抱住他的手臂,“不會,我不會覺得爸爸殘忍。你即便殘忍了,也是爲了我跟凌翊,其實罪魁禍首還是我們。”
“對啊,我幹嘛要把罪過攬在我自己頭上?”他被我這麼一說恢復了本性,指着自己漂亮清俊的臉,問我,“知道爸爸爲什麼這麼年輕帥氣好看嗎?”
鬼知道你爲什麼這麼自戀……
不過,他的確比一般同齡人年輕太多。
迷得一幫小姑娘神魂顛倒的,都不知道是爲什麼。
突然,我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驚叫出來,“莫不是……莫不是你喝了鮫人做的湯吧!”
“喲,你怎麼知道?”我爸很驚訝。
我卻不驚訝,“因爲我也喝過。”
“是嗎?想不到你口味也這麼重,那就沒問題了。我年輕的時候屠過一隻鮫人,它的內丹被我取出來了,那東西可是很寶貴的。我都給那小子用上了,心疼死我了……”我爸無所謂的說完了,就披上了外頭。
他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認認真真的囑咐我,“我先出去辦點事,你在家跟唐俊給我老實點。不許上二樓!”
我爸下了軍令狀了,我和唐俊是真不敢違抗。
現在我總喜歡站在樓梯口的位置默默的等待,有時候晚上睡覺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到樓梯口看看。
時間過去了有一個星期,我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睡覺的時候也十分不踏實,翻來覆去輾轉反側,可是忽然間我聽到有人在喊我:“小丫頭,想我了嗎?”
“不想!”我一下坐起來,口是心非的喊道。
他……
他能說話了!
身子卻被一雙猿臂牢牢的困住,他低聲說問道:“真的不想嗎?”
“我……我怕我又是做夢,你又會離開我。”我身子微微顫抖,眉頭緊蹙的說道。
“小丫頭,我還沒同你冥婚,還未見到我們的寶寶出世,我怎麼會離開你?”
他一隻手與我十指緊扣,一隻手中拿着涼涼的東西,輕輕的順着我的髮絲往下梳下去。動作那樣的輕慢,小心翼翼的呵護着。
我身子又猛的一顫,“是媽媽送給我們的玉梳嗎?”
“一梳梳到地老天荒,二梳夫妻舉案齊眉,三梳伉儷情深,愛永固……”凌翊咬住我的耳垂,語氣冰軟溫繾綣,“小丫頭,我們冥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