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風家裡的廚房用的是兩層的玻璃雙拉門,一層是能夠隔離視線的毛玻璃,一層是蔚藍色的普通玻璃。
門上的封口上,以十字架的方式貼着兩張符籙。
這兩張符籙一張全否是三清護體符,說實話,並沒有攻擊的效果。攔住這一隻東西,也只能起到一時半刻的作用,根本沒有辦法攔住太久。
不出兩個時辰,要是沒人來救高天風,他就死定了。
但有了這兩道符籙,女鬼不能直接破開玻璃,直接進去。
那玻璃上面全都是那個女鬼用尖利的手指甲扣出來的一個一個的洞,遠遠的看過去,就跟子彈打出來的單孔一樣。
那些洞密密麻麻的,玻璃們都讓這東西抓成馬蜂窩了,上面還帶着殷紅的血液。
我想這些血液,就是護體符籙把這隻女鬼的手給燒的。
要不是有這兩張符籙在,高天風肯定是被女鬼給吃了,而且連一絲兒骨頭渣子也不會剩下。
這和我預想的畫風完全不同,高天風的嘴裡如果含着那塊肛塞,根本就不可能會被這個女鬼發現自己躲在廚房啊。
我一開始還不知道女鬼是怎麼發現高天風的,後來發現腳底下好像是踩到了什麼凸起來的東西,微微拿開腳往地上一看。
腳底下竟然是有一塊玉石,那玉石通體琥珀色,上面還融入丁點紅梅般的血色。
的確是上好的一塊血玉蟬,沒想到居然被高天風那個傢伙扔在門口。
那個女鬼見到我們以後,立刻就把注意力都擊中在我們身上,伸着長長的手指甲就朝我們撲過來。
我手心的掌心符已經準備好了,就聽南宮池墨嘴裡發出喝聲,那喝聲如同晨鐘暮鼓一般的清音入耳,“兵臨鬥者皆陣列在前!”
道家的七字真言,在南宮池墨嘴裡發出來。
字字都是字正腔圓,如同玉碎於地一般的抑揚頓挫。
那個女鬼突然之間就抱住自己的腦袋,好像遭遇了腦震盪一樣,七竅中都噴出了血液來。那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突然就爆出一根青筋。
青筋越來越粗,最後佈滿了整張臉。
那一張原本還是有些正常的女人的臉,完全變成殭屍一般的猙獰,嘴裡的牙齒就跟犬牙一般的交錯着。
渾身上下都爆發着一股黑氣,可它卻好像被釘牢在地面上一樣動彈不得。
南宮池墨唸完道家真言之後不久,那個三十多歲的中年道士立刻上去,將一張黃色的符籙貼在女鬼的腦門子上。
那女鬼也真是厲害到了極致,在這種情況下,全身的青筋暴起。
長長的舌頭往肚子裡一收,肚子裡立刻如同孕婦一般鼓的圓滾滾的,就跟懷孕七八個月是一個樣子。
可見她的舌頭,是有多麼的長。
猛然間就將那個道士給的手腕給死死的咬住了,我心頭一凜,立刻將掌心的三清破邪咒給打出來。
可是依舊是晚了一步,三清破邪咒打在女鬼身上的時候。
那道士的手腕也被活生生的咬斷了,那隻手直接就被女鬼銜在嘴裡,一溜煙就從我們眼皮子底下穿牆而過就此消失了。
我可真沒想到,我的三清破邪咒下去,這個女鬼居然是沒被打死。
我的掌心符威力可是不小,就算是強悍如同屍妖中招以後,身體也要抖三抖。這個女鬼中了以後,不僅沒有灰飛煙滅,居然還讓她給逃走了。
“這女鬼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厲害。”我被生生唬了一跳,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
這一次應該不是我發揮失常,而是那個女鬼莫名其妙的厲害。
按照道理,陽間陽氣旺盛,即便是在陰宅裡,或者陵墓裡。那些鬼物頂多就是成爲煞,而煞的能力根本不至於這麼強悍。
南宮池墨的手也攥緊了衣服袖子,“我……我感覺這個東西,不像是煞氣。倒是有些像幽都裡修煉過的鬼魂,怎麼……怎麼跑到這上面來了?”
幽都不同的靈體能力不同,所以幽都有自己一套劃分等級的方法。什麼鬼煞,鬼妖,鬼仙,鬼神,分別代表了鬼能力的高低。
這是以前凌翊告訴我的,陽間用的少,是因爲陽間的鬼到了煞的級別,就差不多了。
“難道是鬼妖級別的厲鬼嗎?”我還是比較保守的試探道。
南宮池墨用力的在指節上掐了幾下,額頭上都冒出汗來了,他的眼神越來越凝重。最後手上的動作停在了中指的指節部位,然後告訴我,“我……覺得,也許不僅僅是鬼妖了,你想啊鬼妖哪裡能抵擋你一下破邪咒!會不會是鬼仙級別呢?那東西厲害,估計要好幾個人聯手,才能殺的死。”
鬼仙。
那不就是跟鬼神只差一個級別的鬼物嗎?
我心裡產生了懼意,乾笑道:“不會吧,我們不會那麼倒黴吧……這高家也不可能得罪這麼厲害的角色吧?還……得要殺高家兄弟,難道說高家也和連家一樣倒黴。都是祖上不積陰德,所以也惹了鬼域一樣厲害的存在。”
“那女的生前是高先生的……情人,不過已經被我們領路到幽都。是高先生念舊情纔沒有把它打的灰飛煙滅,豈料會這樣……”南宮池墨到底年幼,說起情人兩個字,忍不住停頓一下。
他臉上是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似乎根本就看不慣高先生的作爲。
其實高先生權傾整個江城,有一兩個情婦是正常的。
唯一不正常的是,這個情婦死了以後,來找高家報仇居然變得這麼厲害。在幽都帶了千把年的那種幽都守衛,也不過是修成鬼神。
那情婦憑什麼隨隨便便就變成的鬼妖?
這些問題我百思不得其解,就見到高天風顫抖的從廚房的櫃子裡爬出來。
他隔着那個滿是孔洞的窗戶看着我們,牙齒上下打架,卻還要憤恨的說道:“當初我爸就不該對這個女人心軟,她……她是當着高天湛,我大哥的面賭咒,要讓我們高家絕後。所以……她才非要追殺我和我大哥。”
原來事情是這樣,難怪那個女鬼會糾纏着高天風和高天湛不放。
我打開拉門,把高天風扶出來,發現他渾身都是冰冷的。這個傢伙這次真的是嚇得魂飛天外了,渾身上下都是冰涼的,就連身上的衣服都已經溼透了。
旁邊那個中年道士過來幫了我一把,把高天風扶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去坐着。高天風整個人就跟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沙發裡面。
中年道士道士很會講究客戶體驗度,給高天風遞了一支菸。
高天風就跟木偶一樣,毫無知覺的慢慢的吸着煙,那個眼神都是呆滯了。看來他還沒從剛纔被女鬼追殺的刺激中,緩過神來。
可我也已經交代過他了,只要把血玉蟬喊在嘴裡,就能隱蔽氣息。
我把那塊血玉蟬放在桌上,低聲問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含住玉蟬,就……能隱蔽氣息。在我們來之前,你也不至於和她對抗的那麼驚險刺激。”
“我……我……”高天風苦笑了一下,把嘴裡的煙捏住,才接着把話說完,“我也是因小失大,那玉蟬含到嘴裡有一股屎味,我實在想吐,就噴出來了。沒想到,差點沒命……”
我低下了頭,似乎也感覺到一絲窘迫,“算了,當時我並不瞭解這塊玉的來歷,也……也沒有多爲你考慮。”
其實這事兒還真不怪高天風,誰讓我出的主意是餿主意。
那玉蟬雖然能隱蔽氣息來保命,卻是千年古屍用來塞菊花的七玉之一。看着那樣的玲瓏剔透,沒想到居然有股子古屍身上的屎味。
“對了,你看看這棟房子的風水如何?是不是房子的風水問題,我覺得不是啊……這可都是南宮少宗主的父親親自安排的,我覺得這上面根本不會出錯。”高天風的確是圓滑會做人,他劫後餘生,還不忘拍南宮池墨的馬屁。
南宮池墨在別墅的一樓隨意看了兩眼,然後回來對我們點了點頭,“這房子的風水的確是家父的手筆,一環接着一環,絕對不會出錯。”
“不是房子的問題,就是祖墳的問題了?我說的沒錯吧……啊?”高天風瞪圓了眼睛說道,然後又怕南宮池墨是南宮家的人,說的不客觀,又問我,“是不是蘇大師,你不是南宮家的人,你來說說,這個房子的風水很不錯吧。”
我的風水知識全都是臨時抱佛腳,說些死記硬背的理論知識糊弄人還行。
要這種真正落實到主人家的,尤其是實踐運用,我是很多地方的陳設都看不懂的。把理論靈活運用,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走進這間房子的房門,我就能感覺到一股風水之氣,正在循環往復生生不息的運轉。
這風水之氣如此正,也說明房子的風水極好啊。
我輕輕點了一下頭,南宮池墨已經低眉沉聲道:“既然大高先生家裡和小高先生家裡都沒有風水上的問題,這次去運城是必須的,那我就在這裡此番去運城起一卦。”
我一開始還以爲,南宮池墨會用手指點着指節心算。
沒想到那個三十多歲的道士手下就從懷裡拿出來一部卡西歐計算器,南宮池墨接過計算器,那手指頭就在計算器上快速的按着。
他按數字鍵的速度,那是有一種王者霸氣外露的。
快的我都看不清楚他所摁的任何一個按鍵,只覺得眼花繚亂的。他卻絲毫不亂,全身關注的都在高等數學的計算上。
我看着他用計算器算命,對我來說,就跟開啓新世界的大門差不多。
那整個計算的過程整整用了半個小時,他一次都沒有停下來過,不停的摁着計算機來運算這些五行八卦。
突然,他的手停下來了。
計算器上面,冒出了一個整數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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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是阿拉伯數字3!
這是什麼意思?
最終的計算結果,還是某一個運算流程裡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