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找打!”那個女人脾氣很火爆,纖纖玉手一擡,一巴掌就摔倒了桃子嬌小的臉蛋上。
別看桃子平時氣勢洶洶長牙五爪的,在這個女人面前就顯得嬌小可欺了。一巴掌扇在桃子黑色的側臉上,桃子嬌小的身子直接被打到了牆上。
由於牆是木頭制的,桃子的身體直接就在木頭牆上砸出一個坑,摔到另外一間房間去了。那間房間頓時響起了一陣七零八落,各種東西摔碎的聲音。
可憐的桃子雖然兇悍,可今天總算是遇到對手了。
凌翊好像早就知道了這個女人的手段,居然收起了平日裡的桀驁與不羈。放下了尊嚴,恭恭敬敬的磕頭,一個接着一個,“求您救我的妻子……”
大概是凌翊太聽話了,她反而不高興了。
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冷眼看着凌翊卑躬屈膝時的動作。黛眉上青筋在突突的跳着,她一臉的冷怒,就這般冷冷的看着。
她……
她不心疼,我還心疼。
這每一個頭磕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響。地面都出現裂紋了,鮮紅的血液就順着裂縫流下去讓人心頭灼痛,無法忍受。
我眼前在這時候一黑,變得什麼都看不見了。
爲什麼……
爲什麼要給凌翊這樣的折辱?
淚水滾滾而下,我即便看不見他,還是撲下牀憑藉着記憶找清楚他的方位,摟住他的脊背的位置,“不要了……求求你了,夫君,不要了……你是幽都的掌權者啊,你怎麼能爲了我放下自尊呢。”
他停止了動作,脊背挺拔如山,語氣是渾然鎮定,“小丫頭,沒有什麼是比你的性命更重要的。哪怕是司蘭大人讓我即可灰飛煙滅,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她不是你的母親嗎?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狠心對你。”我不想讓凌翊在叩頭了,我用自己身上最後一點力氣,緊緊的摟住凌翊的後背。
他的脊背依舊的寬闊,雖然有些冰冷,卻又我眷戀的熟悉的味道。是我甘願放棄所有,追隨生生世世的那種氣息。
我身體實在難受,只能靠着他的脊背。
嘴角又滑下腥甜的液體,眉頭皺緊了彷彿不能呼吸。
他轉過身來,看着我的樣子,眼睛裡帶了焦慮。
要是平日裡,早就生氣罵我了。
大概是因爲這個女人在場,他並未露出慍怒的表情。只是有些無奈的理了理我凌亂的像乞丐一樣蓬亂的頭髮,溫柔道:“你怎麼這麼笨?不管她怎麼對我,只要你能活着,就值了。你這般衝動……”
“行了,別秀恩愛了。羋凌翊,我看着你今天這麼聽話的份上,我救她。”那個女人聲音冷冷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她蹲下身子,漂亮的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指抓住了我的下巴,“也看在,你能爲了我兒的尊嚴,放棄性命的份上。但,我有一個條件!”
的確,有時候生命是高於一切的。
對於很多人來說,生存肯定是比自尊重要的。自尊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在生死威脅之下,可以棄之如敝屐。
可一想到會損害到凌翊的自尊,我心裡面就難受的緊,那比殺了我還要痛苦。我當然要拼命的求這個女人,希望她不要再傷害靈異了。
我緊張的問她:“您……您有什麼條件?”
“他總叫你小丫頭是吧?小丫頭,他現在不肯聽我的話。由你代爲約束他好了,讓他以後少管鷙月的閒事,能做到嗎?”那個女人嚴厲的問我。
雖然她是凌翊的媽,卻一點沒有母親般慈祥溫柔的性格,倒是……
倒是想水滸傳裡的那個母夜叉孫二孃……
聽了這女人的話,我一下就茫然了,她話裡提的這個要求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讓凌翊不要管鷙月的事情,難道她和鷙月的關係更差?
這媽當的,真是醉了,和兩個兒子關係都不好。
我心裡明白他們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着筋呢,哪能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就能斬斷的。我急忙看向凌翊,向凌翊求救。
凌翊表情優雅淡定,他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只是微微的頷了一下首。
我見凌翊同意了,才嚥了口帶着血腥味的唾沫,“好……我……我會約束他的,讓他……讓他儘量不要管鷙月的事情。”
“既然你答應了,那便作數了。”她清冷的說着。
那個女人和我四目相對的時候,我才注意到她有一雙紫瞳。就是紫色的眼瞳,就跟戴了美瞳一樣,美的有些夢幻。
她額上帶着紅色的壽陽,髮絲如同飛瀑一般垂下,飄飄蕩蕩在耳朵後面。耳上帶着兩顆綠色的寶石,寶石並不明亮,但是看上去十分古樸的樣子。
脣上似是也是上了鮮紅的胭脂,烈焰紅脣的,十分的嬌豔美麗。
她的整個人就好似一團火焰一樣,身上所傳也是鮮紅色的掐腰霓裳,小蠻腰就跟水蛇一樣的柔軟好看。
我要是男人,我看到這個女人第一眼,鐵定就怦然心動了。
“謝謝。”我嗓子眼疼的冒煙,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麼。憋着看了她半天,才小聲的說了句謝謝。
那個女人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指尖點到了我的額頭上,有些子冷漠的說道:“這聲謝謝要是羋凌翊說的,那該有多好啊。”
我連忙去看凌翊,凌翊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絲毫也不給着個女人臉色看,“謝謝司蘭大人……”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放下了點在我眉心上的手指頭。
我被她輕輕點一下眉心,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地方,更沒覺得身上難受的地方有所好轉。
反倒是更加的難受了,疼痛一發作,立刻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捂着胸口,默默的忍受着這一波疼痛,等疼痛過後纔會好轉寫。
反正這種疼,就是一陣一陣的。
發作之前也會疼,只是沒有發作的時候那麼難以忍耐。
“上次我救她,你就沒有謝我。”那個女人直起身子,又瞄了我一眼,眼神居然沒有一開始那般的冷漠,反倒柔軟了許多,“不管怎樣,是因爲你,他才說了感謝我的話。”
我疼的真是後槽牙都咬碎了,只能勉強擡頭去看她,我真不覺得她救了我。身體還是特奶奶好難受,腹腔內跟火燒一樣。
要是現在去拍x光,裡面至少有一半的內臟是沒掉的。
我還能活着,絕對是因爲那碗湯藥把我的命給吊住了,否則沒那麼容易活下去的。
“上次……您改了她的命格,她雖然沒死,可也失蹤失憶了呢。”凌翊的語氣冰柔,眼底深處卻隱藏着一股幽冷。
雖然被他掩飾住了,可作爲他最親近的人,我還是能感受得到。凌翊在平和的狀態下,內心對那個女人的不滿和冷漠。
女人在出門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凌翊,冷冰道:“她現在的境況比當年好不到哪裡去,五臟六腑都壞了,身上又背了那麼多的孽債。我不能用幽都的法子治好她,只好再用改命的法子。剛纔我也改了她的命格,你怎麼還謝我?”
幽都的法子我知道麼,就是拆東牆補西牆。
那我下輩子的運氣,給這輩子花,誰知道我一身孽債,根本沒地方借啊!
“因爲……”凌翊經歷了剛纔那些,心情好像一點都不受影響,臉上的笑容十分濃烈自信。
他緩緩的站起來,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因爲我不會再把她搞丟了,同樣的錯誤,我不會再犯第二次。司蘭大人,她是我的唯一。這個世界,都不可能有人能取代她了……”
那個女人幽幽的看了一眼凌翊,轉身出去了。
外頭是一縷悠月照在地上,月光照在女人紅霞一般的霓裳上,竟有種夕陽中的紅霞和月色融爲一體的感覺。
她的衣襬在她消失之前,一直都如同一團火焰一般燃燒。
我看着看着覺得有些昏沉,凌翊將我打橫抱起,放在榻上,“小丫頭,你命格出現轉變了。這一次,你會怨我吧?”
“我……我不會再失去記憶吧?”我在昏迷之前緩緩的問他,那個時候血液已經是不斷地從嘴裡涌出來,根本停不下來。
人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自己心裡是很清楚的,生命是即將要走到了盡頭。我實在不明白,到底命格會如何改變,才能讓這樣一個殘破不堪的我繼續活下去。
冥冥之中,我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不會!”
然後,我就沉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當中去。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我的命格改變了以後,肚子裡的寶寶就不見了。
這個夢實在是太恐怖了,對於一個母親來說,最痛苦的無異於就是自己的寶寶離自己而去。
在夢中撫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真的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疼的讓人好似是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一樣。
失去的痛苦,也許比任何刑罰都要殘酷。
好在這個時候,我猛然間驚醒,滿腦袋的虛汗。
“吃藥。”那個深沉卻有些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我聽到外界的聲音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