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雪兒是季宸淵的未婚妻麼?蘇嫣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露出了幾絲苦笑,看着翠兒道,“可能是和雪兒姑娘不大熟悉吧。”蘇嫣便隨意說了一個理由這般說道。
翠兒想了想這個理由,也覺得挺合理的,若是不熟悉的話,突然送禮物給她,似乎是有些唐突了,更何況雪兒姑娘算是幫了她一把,她給雪兒姑娘的話,雪兒姑娘也不會覺得有其他吧。
翠兒連忙福身道,“翠兒謝謝夫人了。”
“無事。”蘇嫣坐下了身子,拉着翠兒在一旁坐下,看了看她面色也好了許多。“最近都沒有看到阿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啊?”
“那傢伙啊!”翠兒被蘇嫣這麼一提醒,纔想了起來,隨後道,“阿生說將軍要帶夫人去什麼什麼大會,所以他也在準備。”
自從阿生成爲她家養的殭屍後,季宸淵似乎很喜歡帶着它在身邊。
“嗯,是的,不久之後我們要出府一趟。”蘇嫣說道。
“啊?”翠兒有些驚訝,之前跟着蘇嫣他們去了陳叔一趟,不過其中的兇險倒是嚇到了她,她有些害怕地看向蘇嫣。
蘇嫣知道她害怕,拍了拍她的手然後輕聲說道,“翠兒還是在將軍府好好休息了吧,你的身子還沒有好,此般奔波恐怕對身子不大好,我還想等過兩年,給你找個好人家出嫁的。”
“夫人。”翠兒微有些羞澀地紅了臉,小聲道,“您說些什麼呀。”
看出來了翠兒的害羞,蘇嫣笑着道,“翠兒其實長得很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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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兒低下頭,偷笑着,這時卻看見那一襲玄衣的男子推門而入,翠兒連忙站起身來,朝着季宸淵福身道,“將軍。”
季宸淵坐在了蘇嫣的身邊,然後道,“你先下去吧。”
“是。”翠兒行禮後,看了蘇嫣一眼,然後退下了,出去之後翠兒將門帶上了。
蘇嫣看着季宸淵道,“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季宸淵平日在書房常常一呆就是半天或者一整日的,不過他剛纔去書房的時間不過一時半刻,頂多是纔到書房就走了回來。
季宸淵的手一揮,然後出現了那張紙條,平坦開來,上面的曲線映入眼簾。
“突然想起,陳府的事情可能也是那人所爲,既然如此,黑衣人不可能沒有留下線索。”季宸淵說道,他的指將那紙條遞到了蘇嫣的面前。
蘇嫣將紙條接了過去,她仔細看了看這紙條,腦海之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似曾相識的東西。
“淵,我記得這個圖,好像····好像一個····”蘇嫣說着,但是腦海之中卻像是斷了線似的,怎麼都說不出來,可是她的直覺卻是在告訴她,她應該知道這地圖上的地方是何處的。
見蘇嫣努力地回憶,卻是想不到任何東西,最後蹙了蹙眉,季宸淵只好將紙條拿了過去,道,“先不想了吧。”
手中的紙條突然被抽走,蘇嫣一愣,然後道,“這紙條是地圖的一小部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聚集完整。況且不知道這地圖究竟能讓我們找到什麼,只是找到黑衣人麼,那這般他爲何不直接現身呢?”
蘇嫣的問題讓季宸淵想了想後道,“或許他是自己都找不到什麼東西,在利用我們的手罷了。”
“可是這地圖是黑衣人留給我們的,也就是說他應該知道那目的地在哪兒,如果他是在利用我們的話,只說明他不能靠近那個地方。”蘇嫣這般說道。
電光火石之間,季宸淵突然想起,若自己的殭屍之體是那黑衣人煉製的話,那也就是說,那地方只有他的殭屍之體才能去?不過那黑衣人活了上千年,應該也早不是人了纔對。
季宸淵想到了這些後,將那紙條揮了開去,紙條被鎖在了盒子之中。
此刻天色已經很晚了,外面的蟈蟈蛐蛐叫個不停,讓人甚至有些心煩氣躁,季宸淵冰冷的手將蘇嫣拉起身來,然後帶着她回到了棺材之中。
“這麼早便要休息麼?”看到棺材蓋蓋住棺材的時候,蘇嫣看向了季宸淵。
雖然說今日做了許多事情,也感覺到非常的累,但是最近不知道爲什麼,黑夜之中,蘇嫣總是睡不着,反倒是白日有些睏意。
棺材之中,蘇嫣睜着雙眸看向季宸淵,季宸淵也看向了她,他微涼的大掌輕輕地撫摸到了蘇嫣的小腹處道,“是睿兒不聽話。”
“嗯?”蘇嫣有些不明白,難道說小傢伙不聽話的話,會影響她的作息時間麼?
季宸淵將蘇嫣的身子摟緊道,“嗯,冥胎若是不安靜地話,母體也會受到不少的折磨的。”
“這樣啊。”蘇嫣有些吃驚,不過最近最近,她能感覺到肚子上的肉越來越多了,小傢伙應該在她的肚子里長大,隨着它的一天一天長大,蘇嫣只覺得自己的膳食習慣,還有休息時間都有了不少的改變。
蘇嫣擡起頭來看向季宸淵道,“我小的時候都沒有孃親的。”
她記事起,她的孃親便沒有在家中了,外面的人常常指着她說東說西,說她的母親跟着別的男人走了,不要她了,只有爹告訴她,她的孃親只是生病去世了,別人都是不知道,所以胡說罷了。
那時候在村裡,她有時候都會被同年齡的小孩子欺負,罵她是沒有母親的野種,那時候,她哭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只能一個人蹲在房間的角落裡小聲啜泣。
如果被哥哥聽見了,哥哥就會罵她,說哭泣都是不吉利的。
蘇嫣伸手覆在了季宸淵的大掌之上。
季宸淵的大掌覆蓋着她的小腹,她溫暖的小手又覆在了季宸淵的大掌之上,“淵,如果三年之後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待睿兒。”
走了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季宸淵的大掌微微僵硬,隨後離開了她的小腹,將她的手細細地包裹了住。
他湊到了蘇嫣的耳邊道,“不會。”清冷的聲音讓蘇嫣心中一驚,蘇嫣錯愕地擡起頭來,卻見季宸淵微帶溫柔地將她的髮絲拂到耳邊。
冷峻的面容未曾有過改變,只是他的眸中有了她的倒影。
蘇嫣輕輕地將頭放置在了季宸淵的胸腔前,聽得他道,“睿兒不是本座一人的。”季宸淵的話卻是讓蘇嫣微微閉上了眼眸,漸漸流淌出了微燙的淚珠。
微涼的大掌輕輕地放在了她不住顫抖的背部上。
“你所想的事情,都不會出現的。”季宸淵抱着蘇嫣的手緊了緊,似乎要將她揉到骨子中去一般。
饒是他這般說,但是蘇嫣也明白,冥婚者,三年必死的詛咒,是沒有辦法解除的!
不過今日,就且讓她忘記這一切吧。
蘇嫣擡起頭,那淚水淌過脣角,脣角還有一片苦澀,她湊到了季宸淵的脣邊。
溫潤的脣觸碰到了季宸淵冰冷的脣角,雖然只是輕輕一觸碰,但是季宸淵卻是感受到了她脣角的苦澀。
季宸淵的大掌拖住了蘇嫣的後腦勺,那修長的指穿過她柔順的青絲,帶着幾分溫意將她的脣打開,細細品嚐着。
然而就在季宸淵的大掌幾乎要移到蘇嫣的腰帶處之時,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該死的,季晟睿還未被封印,隨時都可能出來。
這可能仿若一潭冷水潑了下來,他鬆開了蘇嫣,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下冰冷的一吻道,“先睡吧。”
蘇嫣有些不解,她水盈的眸子看向季宸淵,卻是讓季宸淵的僵硬地身子一緊,他推開棺材蓋,走了出去。
看到棺材裡的殭屍出去了,蘇嫣顧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連忙坐起身來,看向了季宸淵的身影,那目光之中,水眸瑩瑩,甚至還帶了幾絲迷惑。
季宸淵似乎感受到了身後的目光,他轉過頭,看着蘇嫣的眸子,心裡閃過了幾絲不忍,但是該死的,他就不應該把季晟睿的封印解開的!
他應該再去書房裡看看,有沒有別的封印之法!
“淵,你要去哪兒?”畢竟已經是深夜了,蘇嫣不解問道。
剛纔季宸淵突然放開了她,可能是因爲她懷了身孕,可是這大半夜的·····蘇嫣看着季宸淵。
過了半晌,季宸淵動了動脣道,“你先休息吧,我去書房找點東西。”
說完之後,他便推開門走了出去,蘇嫣的眸光之中似乎有千言萬語,他不敢再看了,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揮殭屍的本性,一口咬她,吃了她。
且說翠兒離開之後,天色便已經有些黑了。
那蘇嫣給她的瓶子從袖口之中滑落了出來,她將瓶子接住,放在了掌心,卻是感覺到這瓶子裡面有着一股冷氣。
感受到這冷氣之後,翠兒不由得有些遲疑,雪兒姑娘身子本就虛弱,這般冷的瓶子裡面究竟裝着什麼東西呢?
翠兒的手輕輕伸到了那瓶蓋之上,但是一陣遲疑,翠兒還是將手放了下來,夫人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吧,說不定這東西還真對雪兒姑娘有好處呢?
“夫人怎麼會騙我呢?”翠兒扯出了一抹笑意。
想了這些後,她便將瓶子重新放回了袖口之中,然後朝着雪兒的房間走去。
然而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一個白衣女子在翠兒的面前閃過,低着頭走路的翠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她還是停住了腳步。
“誰在哪兒?”翠兒雖然低着頭,但是還依稀能看見那白衣的一角飄過,她努力壯着膽子問道。
然而根本就沒有人回答她,之後那萬般沉寂的聲音。
米分色的繡花鞋緩緩走在了迴廊之上,發出輕微的響動聲。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自後放在了翠兒的肩膀上,翠兒瞬間就愣住了,隨後在下一秒的時候,翠兒放聲大叫出來了,“啊!!!”
她的身子顫抖不已,幾乎都要嚇的暈倒在地了。
直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溫柔的聲音道,“翠兒,你怎麼了?”
翠兒心中之前那被嚇到嗓子眼的心這才安穩了許多,她轉過頭,看着雪兒那美若仙子的容顏之時,她纔不由得鬆了口氣。
“雪兒姑娘,原來是你啊。”翠兒鬆了口氣,連忙伸手順了順自己剛纔受到了些許驚嚇的胸脯。
雪兒見翠兒這樣,不由得扯出了幾絲尷尬地笑意道,“翠兒,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會嚇到你,我正好路過這兒,我看你剛剛神神秘秘的,似乎在看什麼東西,我就想來叫你一聲,沒想到·····”
雪兒臉上出現了幾絲難過和歉意,翠兒嘆了口氣,連忙搖手道,“雪兒姑娘您可別多想,我剛纔只是煙眼花了,所以纔有些失神的,和您沒有關係的。”
“翠兒你說哪兒的話,可能是你大病初癒吧。”雪兒拉住了翠兒的手,態度十分親暱道,“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見雪兒問起,翠兒纔想起了之前蘇嫣交給了自己的瓶子。
“對了,雪兒姑娘,謝謝你今早給我吃的丹藥。”翠兒反手握住了雪兒的手,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般的將雪兒的手鬆開了道,“對了,雪兒姑娘,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翠兒說完之後,低下頭,往自己的袖子之中掏出來了一個小瓶子。
看着這個瓶子,雪兒心中很是不解,不過是一個才進將軍府裡的小丫鬟,能有什麼好玩意給她啊?
不過雪兒還是露出了笑意將那瓶子接了過去,畢竟她以後是需要這翠兒的。
雪兒將那小瓶子接了過去,但是那通體冰冷的小瓶子被雪兒接過去之後,雪兒竟然微微一驚。
這瓶子內應該是鬼類所需要的上好的陰氣。
雪兒的眸子在不經意間掃過了翠兒,那長長的指輕輕將小瓶子握住道,“翠兒,這是你給我的麼?”說完後,還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翠兒笑着點了點頭,她記得之前夫人說了,若是雪兒姑娘問起的話,便說是將軍給的就行了。
“是將軍給的。”翠兒說道,然後她看見雪兒聽了這話之後,脣角不自覺地浮現出了笑意,雪兒將小瓶子輕輕擱置到了自己的心口處。
原來淵終究是未曾忘記過她的。
雪兒的心中泛起幾絲喜悅。
翠兒見狀,心想道,難道說雪兒姑娘喜歡將軍,一想到今日夫人說不要提起是她送的,難道夫人知道雪兒姑娘對將軍有意?
翠兒接着道,“夫·····將軍說這小瓶子裡的東西對雪兒姑娘身子弱有好處,所以便讓翠兒來將這小瓶子送給雪兒姑娘,不過。”翠兒看了看雪兒那般寶貝放在手中的瓶子道,“不過翠兒只覺得這瓶子好冷。”
雪兒笑了笑,是季宸淵給的東西,再冷,她也不會覺得,更何況,鬼物,是喜歡陰冷之物的。
她道,“其實這小瓶子挺好的,正值盛夏,也算是消暑了,對吧?”就快進入七月了。
雪兒長長的睫毛落下,隨後她將小瓶子放入了袖中道,“翠兒,此刻天色不早了,不過你的房間離我的房間挺近的,要不要去坐坐?”
“現在啊?”翠兒擡頭看了看天,發現已經很黑了,大半夜的,她可不想一個人走回房間去,她便只好道,“雪兒姑娘,不如明日吧,現在實在是太晚了,我一個人的話,我會怕······”
翠兒原本是不怕黑,不信鬼神的,但是自從之前陳府的事情之後,翠兒被鬼附身,且差點丟了魂魄,大病了一場,她現在可忌諱這些東西了。
雪兒笑了笑,點頭道,“那好吧,不如這樣,明早我做好早膳,你來和我一塊兒用吧!”
因爲最近翠兒病了,所以最近都不用伺候蘇嫣。
翠兒聞言之際,便連連搖頭道,“雪兒姑娘,這可使不得,翠兒只是一個粗使喚丫頭罷了,就算是丫鬟,也算是個上不得檯面的。”
大戶人家的丫鬟都是有等級的,雖然翠兒是蘇嫣的貼身丫鬟,但蘇嫣說到底也只是將軍的一個妾侍罷了,這般算來的話,自己和粗使喚丫頭沒有什麼差別的。
不過夫人待她極好,甚至有時候都讓她覺得自己不是丫鬟了,不過這個怎麼可能呢?丫鬟始終還是丫鬟。
翠兒想到這兒的時候,眸中出現了幾絲難過。
而就是這瞬間的難過卻被雪兒捕捉到了。
她巧笑盈盈地上前拉住了翠兒的手道,“翠兒,你胡說些什麼呀!”
見翠兒似乎有些驚訝正準備說別的的時候,雪兒緊接着道,“你也知道的,其實若是嚴格說起來,我不過也算是將軍府的一個丫鬟罷了。”
“雪兒姑娘你說哪兒的話。”翠兒道,“您父親可是將軍府的管家,更何況,將軍和夫人待您都很好·····”
雪兒知道翠兒定然是不知道她身份的,她的眸光一掃,心想道可不能全告訴翠兒,只能含沙射影道,“再怎般說,有些事情,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她的語氣之中透出一些傷感。
翠兒不甚很明白,不過她見雪兒這樣子,只得輕聲安慰道,“雪兒姑娘,別想多了,此刻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雪兒點了點頭,就在翠兒轉過身的時候,雪兒的眸光處滑過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作爲煉製的小鬼,在鬼類之中也算是怨氣深重,一般的小鬼根本就不在話下,雪兒看了看那白色的小鬼,一計上心頭來。
或許用那鬼,正好能做些什麼。
就在雪兒思索的時候,翠兒道,“雪兒姑娘,你在看什麼啊?”
雪兒被翠兒這一問,猛然回神,而後搖了搖頭道,“沒有啊。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她連忙轉身上前道,“還是先回去吧!”
回到房間之後,雪兒一個人將門掩上了,她的眉宇間卻是隱藏不住的喜色,她將袖子之中的小瓶子拿了出來,放在手中仔細端詳着。
這般好的陰氣,翠兒不過是一個丫頭,不是淵給她的話,她怎麼可能有這個呢?
既然淵給她這些的話,就說明還是對她情誼匪淺,只不過那女人橫在他們之間罷了!
雪兒將瓶子打開,一股森冷的陰氣從小瓶子之中流淌了出來,縈繞在半空之中,雪兒閉上了雙眸,然後任由那陰氣流淌入了她的體內,當陰氣消失在了空氣中之後,雪兒再次睜開眸子的時候,一股冷光在她的眸中閃過。
看着已經空了的瓶子,雪兒的脣角浮現出了幾絲笑意。
之前在迴廊處形成的計劃越發清晰地出現在了她的心中。然而就在此刻,之前敞開着的窗戶忽然被關上了。
雪兒一回過頭,卻見到那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坐在了她房間內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