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淨聽見火汐鬼哭狼嚎的聲音了,要不是現在這是晚上,萬上在白天我倆再遇見個飛機啥的。
我是跟飛機上的乘客揮手致意呢,還是裝成神仙朝他們高冷的一笑呢?
這個問題好糾結。
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我困得眼皮子都直打架,最後乾脆趴在了火汐的身上,睡了過去。
等我再睡醒的時候,天已經矇矇亮了。
其實,以火汐的速度從人間到妖界,也就是一眨眼兒的事兒。
但他爲了遷就我,故意放慢了速度,還是很貼心的。
就衝這兒,我也得幫他把凌玉給擺平了。
“到了沒啊?”我打了個哈欠,從火汐的身上爬了起來,順便伸展了一下腰肢。
睡了這麼長時間,我居然沒有掉下去,全是火汐的功勞。
火汐見我醒了,頭也沒回的說道:“喲,哥們兒醒了啊?”
雖然他喊得親熱,但我怎麼聽怎麼彆扭,我就那麼像爺們兒?
但我現在懶得理他,暫且拿他當個男閨蜜好了。
“嗯,醒了,快到了吧?”
火汐停下腳步,回頭朝我妖嬈一笑:“哥們兒抓住了啊,咱到了。”
我:
還沒來得驚呼,這貨就一個猛子紮了下去。
我坐在火汐的背上,伸手死死的揪住了他的毛,身子往後仰的幾乎都貼到了他的背上。
但那種高空直墜的失重感,還是讓我感到有些胸悶氣短。
嘭的一聲,終於落地了。
我像團棉花一樣,從火汐的身上滾掉了地上。
整個人身上的力氣像被抽走了似的,一點勁兒也沒有了。
火汐變回了人的樣子,站在我的身邊,俯下身子看着我:“你這是怎麼了?”
他大爺的,我能跟他說我這是暈車嗎?
從小到大,是車就暈。
別人家的孩子進遊樂園,都是吵着要玩兒騎旋轉木馬啊,海盜船啊之類的,各種玩的很嗨皮。
結果我是生生的哭了一下午啊,最後給會長整得都無奈了,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進過那個地方。
簡直就是比死還難受。
我動了動嘴脣,看着火汐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我朝他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靠近點兒,拉我一把。”
火汐一點也沒有猶豫,過來就伸手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躺了這麼半天,身上那股難受的勁兒終於下去了。
我抽出鞭子朝火汐的身上就甩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火汐的身上出現了一條血道子。
我都把他給打蒙圈了,火汐愣了半天才摸着臉上的血道子,喃喃的說道:“你打我幹嘛呀?”
我將鞭子纏在腰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朝火汐招手:“過來,給你上妝。”
火汐一蹦躲我三尺遠,防備的說道:“你還想打我?”
我都快被他氣樂了:“我剛剛已經打過了,現在給你上妝,好讓你過了凌玉那一關。”
見我這麼說,火汐還是很有疑心:“真的,你不騙我?”
“我騙你幹什麼呀,趕緊的。”我急得直跺腳,這會子倒是學機靈了,不冒傻氣了。
在我的逼迫下,火汐這纔不情不願的挪了過來,我一把將他按在地上,拿出手裡的工具,對着他那張臉足足畫了有半個小時。
看差不多的時候,我這才停了下來。
拿出一面小鏡子遞給他:“你看看,畫的可好。”
火汐疑惑的接了過來,把臉往前一湊,眼睛瞪的賊老大:“我去,小諾,你這畫的也太神了,如果我不是認識你,我都以爲你以前是在殯儀館工作過的。”
得,這孩子又冒傻氣了。
有這麼夸人的麼?
我又對着火汐的耳機耳語了幾句,告訴他一會兒就這麼做,交待了半天,他這才記住了。
不過他入戲倒挺快的,可憐我扛着他這麼沉的一個大個子,累得呼哧呼哧的。
當我累得快虛脫的時候,終於走到了火汐住的地方。
果然跟我想像中的差不多,只不過凌玉沒有舉把大刀站門口,而是大殿的正中央,停着一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
而凌玉,懶散的躺在貴妃榻上,單手支頭,斜着眼兒瞅着我們。
這姑娘如此大膽的作風,倒讓我刮目相看了。
見到我們走進來,凌玉在上面的高座上連個眼皮兒都沒擡兒,只是輕聲說道:“喲,捨得回來了?”
那慵懶的嗓音,明明甜得很誘人,卻讓火汐生生的出了一身的汗。
然後我就聽見凌玉的拳頭攥得嘎巴響,火汐早就嚇得膽顫了,在看到大殿正中央那口棺材之後。
這貨的腿就直突突,要不是我費勁八力的扶着他,就他這樣兒都能癱在地上去。
但咱們是幹嘛來了,可不就是來演戲來了嗎?
雖然我沒有上過什麼電影學院,但咱電視劇看得多啊。
沒吃過豬肉,但看過豬跑啊。
當下我就一掐火汐的腰上的肉,在他耳邊低語:“還記得我剛纔跟你說的話嗎?”
火汐輕輕的哼了一聲,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給我氣得,看來是指望不上他了:“裝暈你會嗎?”
他答的倒挺利索:“會。”
“那你就死過去,我不喊你,你別醒過來。”
我這話音兒一落,火汐就真的死過去了,這特麼入戲入得,都能拿小金人兒了。
因爲這孫子直接摔到了地上,嘴裡還流出了一絲血來,那再加我給他畫的一張大白臉。
嘖嘖,那效果槓槓滴。
我也不能幹站着啊,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來大喊了一聲:“火汐,你怎麼樣了火汐?醒醒啊?我都說了不行,你非得不聽,難道爲了那個東西,你連命都不要了?”
我這嚎的肝腸寸斷,嗓子都快啞了,可凌玉還是無動於衷,拿一雙鄙視的眼神看着我唱獨角戲。
“裝,接着裝。”
難道這招兒火汐用過了?不能啊,就他那榆木腦袋,還能想出這麼高深的招兒來?
我只好賣力的將戲演到底:“凌玉,你快來看看他啊,爲了要給你拿什麼千年雪蓮,結果傷成了這個樣子。”
“千年雪蓮?你騙誰啊?那東西長在極寒之地,很少出現,我就不信他是爲了我纔去的。”凌玉冷冷一笑,可眼神兒總算是朝我這邊瞄了一下。
小丫頭片子,還挺難唬弄。
要不是火汐跟我在路上講了凌玉一直想要這個東西,我還真想不出這麼個招兒來。
“凌玉,難道你不想見火汐最後一面嗎?爲了給你拿千年雪蓮,火汐被冰妖打傷,如果不是冥閻趕過去,保住了他一口氣兒,現在你給火汐準備的這口棺材,可就真的能用上了。”我指着那口棺材,哭得聲淚俱下,聲情並茂。
終於,在我的鬼哭狼嚎中,換來了凌玉的一瞥。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火汐,這纔打消了心中的疑慮,從貴妃榻上下來,朝我們走了過來。
很好,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只要火汐別出差子,就行。
等凌玉快走到我們跟前兒的時候,趁她俯下身子看火汐的傷勢,躺在地上的火汐猛然的睜開了眼睛。
這讓凌玉明顯的愣了一下,剛要發怒,卻被火汐緊緊的抱在了懷裡。
後知後覺的凌玉,知道自己上當了,奮力的想要抽出身來打火汐,但奈何自己的身體被他緊緊的抱住,竟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使出來。
只能拿着兩隻小拳手,在火汐的背上捶。
“你給我鬆開,你這個混蛋。”捶着捶着,凌玉氣得直咬牙,但無論她怎麼捶,火汐就是死抱着不鬆手。
“不,我不鬆開,你打死我好了。”火汐還耍上了無賴。
凌玉恨得眼圈兒都紅了,見她掙不脫火汐的鉗制,乾脆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痛得火汐張着大嘴無聲的嘶吼,但好歹忍住了。
最後,還是凌玉先鬆了口,一絲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流了下來,但眼淚也在這個瞬間決了堤,最後哇的一聲總算是哭了出來。
看到這兒,我也總算是長出了口氣。
這一哭,把之前的委屈全都發泄了出來,十有八九的沒有事了。
要說火汐還是很靠譜的,在被凌玉折磨了這麼多年,還能對凌玉如此,那就說明這貨心裡還是有凌玉的。
只不過被凌玉那瘋狂的追人方式,弄得有點害怕了。
但我相信,經過這次之後,凌玉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看到火汐就喊打喊殺了。
一個女人如果心裡沒有他,又怎麼會一邊愛着,一邊又恨着?
凌玉這一哭,幾乎把這些年憋在心裡的委屈全都哭了出來,小手不停的捶着火汐,眼淚流成了河。
“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如此對我,嗚嗚,如果不是你要跑,我又怎麼會這麼追你,嗚嗚。”
我在一邊兒看得無語,這姑娘的這的思維,還真是奇葩。
火汐好好的一個大男人,要模樣兒有模樣,人也身長得帥氣,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是小妖王。
挺好的一個男人,差點兒被凌玉給整成彎的。
這擱誰誰不跑啊?
這邊凌玉哭得上氣不接不氣,火汐只管把她摟得緊緊的,憋了半天才吭哧出一句話來:“你一見我就喊打喊殺的,我,我害怕……”
要不是我知道凌玉是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我也以爲火汐是沒有骨氣的人,一個大男人居然對女人說我害怕。
可是又細細一想,如果沒有愛,以火汐的身手想要打倒凌玉,那還不是分分鐘兒的事兒。
說到底,還是因爲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