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冥閻站起身來,走到喬一山的旁邊,往外看去。
只見這園子佈局非常精妙,完全是按照仙宮的格局建造的,不知情的人進來,還真的以爲自己到了仙境。
雲霧繚繞不說,亭臺樓榭,有山有水。
實在是美不勝收。
我一時倒是沒有看出什麼,倒是冥閻看出了些門道兒。
“九龍陣,倒是有點意思。”
“九龍陣?這是陣法?我怎麼沒有聽說過?”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喬一山哈哈一笑:“小夥子果然是見多識廣,不知道師承哪家啊,這九龍陣我也只是聽我父祖輩兒的說過,你居然能識得此陣?”
也難怪喬一山有疑惑,但我總不能說,冥閻已經活了千歲了,自然是什麼都知道。
於是,只能瞎編了一個藉口:“他也是看書看的。”
冥閻回頭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只得順着我的話茬兒說道:“嗯,是這樣的。”
“哦。”喬一山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雖然心中有些迷惑,但大千世界能人異士,多得數不清,他也就瞭然了。
“喬宗主,不知道這九龍陣,有何妙用?”看他倆打啞謎,我實在是難受。
喬一山指着園子裡的幾處影壁,說道:“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它們分別是囚牛、睚眥、嘲風、蒲牢、狻猊、贔屓、狴犴、負屓、螭吻,世人只知道這九子各有不同的喜好,但不知將九子擺成玄門陣法,卻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饒是大羅神仙,也難以逃脫。”
我愕然:“還真是頭一次聽說有這樣的陣法。”
冥閻點點頭:“這種陣法已經失傳很久,如果不是修爲高的人,根本難以布成,而且此陣亦正亦邪,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還記得前幾天那個被禁錮的牛魔王魂魄嗎?”
“當然記得,當時我就覺得很是奇怪,爲什麼這小小的陣法,卻連你也打不破。”
“當時我也覺得奇怪,憑我的修爲竟然打不開,但是後來,才猛然醒悟,這九龍陣互相牽制,牽一髮而動全身,以我一人之力,很難打開。”冥閻說道,眉宇間全是憂慮。
連他都束手無策,問這世間,誰還能動得了此陣?
“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用九龍陣壓?”我問道。
喬一山茫然的搖了搖頭,聲音透着幾分滄桑:“我只知道這個東西不能被放出來,不然世間必然大亂,生靈塗炭,就連六界,恐怕也會受到動盪。”
“難道說,這個被鎮壓住的東西,已經存在了上千年?”
冥閻把我話接過來,淡淡的說道:“上千年?恐怕已經存在了上萬年之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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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連你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我問道。
冥閻無奈的搖了搖頭:“陣法太強大,曾經我以神識想探入陣法中心,卻被巨大的力量給擋了回來,裡面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而每次我催動靈力進入陣眼,都會被陣法反噬回來。”
“即然這個東西在地底下沉睡了上萬年之久,是什麼原因讓他甦醒?又不惜用九龍陣壓制?”
這纔是我真正有疑惑的地方,看這園子應該建了沒有多長時間,頂多不過百年之久。
噬靈宗從一開始就在鎮守着這個惡魂,百年間都相對平安無事,只是後來,才被人暗中搞了破壞。
能把如此強大的陣法破壞掉的人,可想而之,他的力量有多麼強大,想到這裡,我就不寒而慄。
喬一山,深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初我們噬靈宗,被鬼王宗的追殺,早就人才凋零,卻沒有想到,那鬼王宗心狠手辣,爲了奪得混元珠不惜將我們的禁地強行打開,想要放出鎮壓在湖底的惡魂,爲了與鬼王宗抗衡,噬靈宗傾盡整個門派之力,與鬼王宗展開了拼死的廝殺,當時,爲了不讓惡魂出來,我們還聯合了另一個門派,龍巫宗的宗主以及太一門,都參加了此事,只可惜我當時還沒有這麼高的修爲,並不能參加戰鬥,而是被我的師父秘密的保護了起來,可是縱然這麼多人,還是沒有敵過鬼王宗,我們三派遭受了重創,幾乎全軍覆滅,在我師父他們的掩護下,我們三個門派所剩不多的弟子,紛紛往外逃走,我記得當時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手裡抱着個女娃娃,是龍巫宗的唯一傳人,只是當時場景太混亂了,後來就不知道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龍巫宗的後代弟子們,到底怎麼樣了。”
喬一山說完這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的心就被深深的震撼住了。
爲什麼,我隱隱的覺得,這些事像記憶深處的某些地方,被挖掘出來似的。
“喬宗主,不知道您當時多大年紀呢?”我急急的問道。
喬一山細細的想了一下:“當時我也就三十五歲左右,可惜我悟道晚,直到晚前纔有所成,哎。”
重重的一聲嘆息,彷彿道不盡世間的悲涼。
“那您還記得那個小女娃娃,叫什麼?”
他搖了搖頭:“不記得了,那個小娃娃太小了。”
“那,那個男子呢?”
“那個男子倒是有幾分印象,好像是龍巫宗的大弟子,叫什麼,叫什麼?”
喬一山說到這兒,就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似乎那斷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
費了好半天的勁,這才說道:“不好意思,當時場面太混亂了,而我們又是臨時聯合在一起的,根本就不知道互相之間的名字,我只記得那個小女娃娃的身上,有一枚龍形的印記,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龍形印記?
在我的左臂上,的確是有這麼一枚印記,我一直以爲是胎記,卻沒有想到居然是龍紋印記。
難道,這是龍巫宗的標誌嗎?
我猛然的像是想通了什麼,激動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冥閻有些疑惑的問道:“小諾,你知道什麼了?”
“我知道我是誰了。”我激動的淚流滿面。
“我一直以爲我是個孤兒,卻沒有想到,我不僅有爸媽,而且他們還是英雄,我竟然是龍巫宗的傳人。”
“什麼?”喬一山比我還要激動,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彷彿不敢相信似的的看着我。
“你怎麼確定你就是龍巫宗的傳人?”
我慢慢的將衣袖掀起,露出了胳膊上硬幣大小的印記,直到看到我身上的龍紋,喬一山這才激動的大喊起來。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印記,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記錯的,不光是你,就連龍巫族的宗主身上,也有這個印記,一模一樣啊。”
聽到喬一山這麼說,我這纔將淨靈水晶拿了出來,水晶散發着五彩的光芒,照亮了喬一山佈滿褶皺的臉。
使得他的眼神,更加明亮起來,聲音顫抖的如同篩糠,指着我手裡的東西,更加激動起來。
“這,這是?”
“這應該就是龍巫宗的鎮派之寶了,淨靈水晶,如果我猜的沒有錯的話,您當年看到的那個大弟子,就是我們現在的會長慕容晨。”
喬一山更加激動了:“沒錯,沒有錯,一定是這樣的,當年爲了躲避鬼王宗的追殺,他一定是將你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現在我才明白,爲什麼慕容會長,不讓我叫他義父了。”
我的淚,就這麼毫無預兆的滑落。
沒有想到,埋藏了二十多年的身世,總算是解開了。
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的父親在那場大戰中,已經死了。
“喬宗主,你知道我的母親是誰嗎?她,可還活着?”雖然希望不大,但我總要問個明白。
喬一山,停頓了一下:“這個在下是真的不知道,當時鬼王宗跟我們打起來之後,所有的剩下的弟子一直被追殺,跑得跑,散的散,死的死,是前幾位宗主,拼着最後一絲力氣,將湖底的那縷兇魂給鎮壓住,這纔給了我們逃出去的機會。”
我深吸了口氣:“好在鬼王宗現在已經不存在了,我只是恨,爲什麼自己不再強大一點,爲我父親報仇。”
冥閻過來,摟住了的肩,輕聲安慰我:“不要傷心,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即然二位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那麼就當竭盡全力,將九龍陣重新修補完整,現在陣法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又有了裂痕,而九龍壁只要吸到足夠的魂魄,就會全部斷裂,到時候陣法就會完全失去作用,我想信,憑着你們的力量,一定能夠完成。”喬一山有些沉重的說道。
冥閻看着窗外的九龍陣,陷入了沉思:“要想修復此陣,倒也不難,即然這陣法是由先前三位宗主以自身之血封印,只要找到這三位宗主的後代,同樣以血封印,那應該可以。”
“可是,現在只有龍巫宗的後代,我們知道是誰,太一門早就失傳已久,後人也不知道散落在哪裡,這,讓我們去哪裡尋找?”喬一山有些擔憂的說道。
我和冥閻相視一笑,眉宇間全是自信:“喬宗主,說來也真是巧,就在前不久,我們遇到了太一門的現任宗主。”
喬一山一掃臉上的憂愁,激動的說道:“這話可當真?”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嬌俏的聲音。
紅影一閃,紅鸞已經站在了門外,慵懶的靠在門口,風情萬種的說道:“是誰,要見本宗主啊?”
這時,我才明白,冥閻的真正用意。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已經洞悉了一切。